她紧张的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下意识地去看秦仲臣的左手，空空荡荡。

安静的休息室让她苦涩的心更添了几分压抑。

“我有事，你先去。”秦仲臣拒绝着，眼中的凉薄犹如冬夜里刺骨的寒风：“我给你的离婚协议你什么时候签？”

木嫣笑容一顿，再笑不出来。

还有十天就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了，可这个男人在几天前给了自己一份离婚协议。

“过完这十天吧，我有强迫症。”她紧了紧戒指，语气低沉。

她想这话落在秦仲臣耳中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她故意拖延。

秦仲臣明显的皱了皱眉，刚要说话。

这时，他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后，那面轻柔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休息室内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嗯，我现在就过去。”

秦仲臣的回答温柔至极。

木嫣看着挂断电话的男人，眨了眨酸涩的眼：“是因为她么？”

“与你无关。”

秦仲臣扔下这么句冰冷的话，快步而去。

夕阳掩映着碧蓝的天，橙黄一片。

木嫣目送着他背影离去，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其他人，然后揽着人朝着停车场而去。

木嫣看着两人的背影，喉间跟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她忍不住想，秦仲臣离婚是因为不爱她，还是因为其他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两样都有，只能苦笑一下，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出机场，拦了辆出租车去佟家。

佟宅。

木嫣才进门，就听佟父问：“你不是一趟班机，夜辉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木嫣瞳眸一暗，想到休息室看到的那一幕，干笑解释：“他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来。”

然而，饭都吃完了，秦仲臣还没回来。

佟父和佟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佟母睨了木嫣一眼：“明明飞的是同一个航班，每次过节都凑不到一块儿，这哪像夫妻。”

木嫣没有回话，喉间的苦涩越发浓郁。

三年以来各种节日都是这样过，但这次却让她更觉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时，秦仲臣才回来，但也就是小坐片刻，把带回来的伴手礼交给父母后就和木嫣离开了。

回到家，秦仲臣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让木嫣的眸色黯淡无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秦仲臣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离公司近的那套公寓分给你，你住着上下班也方便。”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木嫣觉得他这贴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扫了一眼这才装修完不久的新房，哑声问：“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时候突然买的，那个时候你就想和我离婚了吗？”

秦仲臣眯了眯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个字：“是。”

第二章 订婚

客厅一片寂静。

木嫣吞咽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难以忍受的情绪：“知道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阻隔了秦仲臣的视线。

随后打开水龙头，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秦仲臣不爱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突然要结束在这个中秋里。

心里的苦涩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胀，压得木嫣喘不过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颤着双肩抽泣着。

这一夜，木嫣没有睡。

天色未亮，她听着隔壁房间秦仲臣离开的脚步声。

当初，他说是为了做机外检查，所以走的早。

现在，木嫣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现在机场，引起误会。

三年来，机场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木嫣才洗漱去公司。

开完会后和同事一道去机场。

机舱室。

木嫣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尽是昨夜秦仲臣说的话。

突然，别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务长”牌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别把那些心思带到工作上来。”

一身制服的秦仲臣威严又禁欲，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木嫣回过神：“我知道。”

秦仲臣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进驾驶舱。

见他离开，一边的空姐偏头压低声音对木嫣道：“机长这么不苟言笑，以后结了婚，他老婆不得被憋出病啊。”

木嫣没有搭话。

秦仲臣的笑她见过，只是那个笑不是给她，而是给了那个被他拥入怀的女人。

飞机即将起飞，木嫣坐在对讲机前，熟练的念着广播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国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木嫣，我将协同机上15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

念完后，木嫣去查看舱内行李架。

结果正巧撞上准备去巡视的秦仲臣。

木嫣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后，往旁边让了个空隙。

秦仲臣蹙了下眉：“还有九天。”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木嫣扯了扯嘴角：“看来机长觉得这几天很痛苦。”

秦仲臣冷嗤一声：“三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木嫣心一窒，看着他离开。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着木嫣：“姗姐，你和机长说什么呢？什么九天三年的？”

木嫣收起情绪，讪讪道：“没什么，说了两句年假的事。”

说完，她坐在一旁看书。

机舱没什么事，几个空姐就开始闲聊，不知怎么扯到了秦仲臣身上。

木嫣紧紧攥着书本，看似认真的模样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突然，其中一人说：“我刚才看到机长手上带了个订婚戒指诶！”

木嫣听到此话，拿着书的手不觉一抖。

这时，秦仲臣巡视回来。

而他回来之后，那议论声就消减了下去。

可那话却在木嫣的心上掀涌着波涛，让她压抑到难以呼吸。

许久，航班抵达目的地。

下机的那一瞬，木嫣只觉得自己好像逃离了什么噩梦般。

这时，刚开机的手机突然响起几道急促的提醒。

她点开看是自己的老同学。

当时在大学，木嫣和她的关系最好，就连和秦仲臣的这场隐婚，也没有瞒着她。

可点开她发来的语音，木嫣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这是当时和你结婚的机长吧？”

“我之前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顺手拍了下来，想了很久还是该告诉你。”

“你们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木嫣点开那张图。

照片上，秦仲臣笑的真心，而他身边的人赫然是那天在机场接秦仲臣的那位！

第三章 朋友

航班回航时，木嫣脑中一直想着手机里那张照片。

下机时，秦仲臣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木嫣压下心底酸涩，准备去换衣服。

这时，一个地勤人员突然跑了过来：“木嫣，有个老太太跑到咨询处一直叫你名字，现在在休息室。”

木嫣一惊。

难道是妈？可她不是在婶婶家吗？怎么一个人跑机场来了？

顾不得多想，她立刻跑去休息室。

休息室。

木嫣一进去就发现秦仲臣也在。

距他几步之遥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

秦仲臣看了一眼面前身形佝偻，眼神呆滞的老人。

而后看向木嫣，薄唇微张，语气带着怀疑：“她是你妈？”

木嫣抿唇点头，解释：“我妈生我晚。”

她从来没有跟秦仲臣说过她家的事，他也不关心，更不会问。

秦仲臣让了几步，看着木嫣蹲在莫母面前轻声说话，目色幽深。

突然，莫母将手中装着热水的杯子狠狠砸在木嫣身上，一把推倒她：“白养你了，全都不管我，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秦仲臣一怔，一步跨上前将木嫣扶了起来。

木嫣忍着脖子的灼烧感，心疼之余又觉有些丢脸。

她第一次拂开秦仲臣的手。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秦仲臣看着被拂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了休息室。

木嫣见他离开，才松了口气。

安抚好莫母后，她来不及换制服，牵着莫母走出机场准备打车送其回去。

然而还没等到车，马路对面的两个人再次让木嫣心头一震。

是秦仲臣。

木嫣齿咬下唇，心里弥漫的刺痛又带着无力，她挪开了眼。

手中突然一松，木嫣还没来得及反应，莫母便像疯了一样跑到秦仲臣面前。

她一把扯住他身边女人的头发，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莫母骂道：“抢我丈夫也就算了，还要伤害我女儿”

木嫣回过神，连忙跑过去拉莫母。

秦仲臣也反应过来：“许彤！”

“夜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