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紧紧的搀扶着她，关心回应：“生不了就不生，我养你就够了。”

　　楼斯钰不自觉地停下来，因为女人委屈难受的表情像极了之前质问自己的费霓。

　　“不行，你必须要有个孩子，实在不行咱们就去领养一个。”女人说这句话看得出来是忍着难过才说出来的。

　　楼斯钰呼吸顿住。

　　那天，费霓也是这样委屈的看着自己的。

　　可自己说了什么？

　　“不行，我只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生不了我宁愿不要，养别人的孩子我是万般不愿意的。”男人生了气，却说的女人唇角一弯。

　　看的出来她被这句话哄好了。

　　楼斯钰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这个场景和那日很像，只是人物对换了。

　　若是真的是自己生不了孩子，费霓和别人生，自己又会如何呢？

　　楼斯钰猛吸了口气，望着逐渐变晚的天色，他懊悔到了极致。

　　“费霓！”

　　“费霓，你在哪里？”

　　怀揣着歉意不安的楼斯钰几乎是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费霓的半分踪迹。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抱着一丝侥幸：费霓也可能回家了呢？

　　可刚走到门口，听着屋子里嬉闹的孩子声，楼斯钰头一次觉得厌恶。

　　她怎么可能会回来，自己刚刚才说过：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楼斯钰绝望地准备推门进去，却听见姨妈吴水红奸诈的声音浅浅传出：“念阳，你现在是最应该开心的。”

　　“她的孩子掉了，又离婚了，就永远不会来抢你顾爸爸亲生孩子的位置了。”

第12章

　　“你就是你顾爸爸的亲生孩子，外婆为了你可是付出了一切的！”

　　“将来，你有了营长爸爸，活的是个人样了，可不要忘记了外婆。”

　　吴水红的声音坚定无比，听的楼斯钰一愣一愣的。

　　念阳疑惑的声音传出：“外婆，那我的爸爸呢？”

　　吴水红猛然一怒：“你别提你那个死人的爸爸，要不是我骗你顾爸爸他入狱了，你顾爸爸会这么快的答应收养你吗？”

　　楼斯钰呼吸呆滞住，他的手都开始颤抖。

　　他竟是不知道姨妈她心里竟然揣着这样的想法。

　　“当年要不是你爸爸拆散了你妈妈和顾爸爸，你也不会过这么多年的苦日子。”

　　“你小姨是捡了你妈妈的好日子，还给你是应该的！”

　　吴水红的话越说越难听，楼斯钰听的脑子越来越空，脸越来越难看。

　　这和费霓有什么关系？

　　他和陈袅袅在一起的时候，费霓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何来的抢了陈袅袅的位置？

　　“那你娶我，是因为我和表姐长的像？对我好，是因为无法弥补对表姐的亏欠所以让自己心安？”

　　楼斯钰腿脚一颤，踉跄地猛推开门，与院子里摁着念阳肩的吴水红四目相对。2

　　吴水红瞳孔一震：楼斯钰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

　　费霓流产了，按理今天是不可能出院的。

　　吴水红眸子一转，望楼斯钰的身后望去，没瞧见人，连忙起身：“朝阳，你是回来给小婉拿换洗衣服的吗？”

　　“流产可是大事，今天都是姨妈的错，若是早知道小婉怀孕，我说什么也不和吵啊。”

　　说着说着，吴水红的眼里就蓄满了泪水，和楼斯钰以往见到的“柔弱”姨妈一模一样。

　　今天费霓会流产，是自己的错。

　　可自己会误会她，是不是也是“姨妈”故意的？

　　“你今天和阿婉说了什么，她会那么激动？”楼斯钰顾忌到孩子还在这里，放低了声音。

　　但夹杂着怒气的质问声，让吴水红心里一慌。

　　他刚刚听见了？

　　“我就是说了，她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很快就会带着念阳回乡下的。”

　　“袅袅死的时候就希望孩子多看看外面世界才来的。”

　　“可她突然间就生气了，拿着包袱准备离开，我才去拉她的。”吴水红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楼斯钰感到恶心。

　　此刻，他恍然才知：她一直在利用自己对陈袅袅的愧疚行便利之事。

　　“姨妈，现在快过年了，你带着念阳回村吧。”楼斯钰紧闭双眼，愧疚和怒气在心里双重围绕纠缠。

　　他攥紧的拳头拼命的控制，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拳头挥向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人。

　　吴水红脸上顿时慌乱一片：“你，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吗？”

　　说完，还连忙推了推念阳的背。

　　念阳咬着牙上前：“爸爸，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楼斯钰咬紧牙关，他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现在的他，接受不了任何人喊他爸爸。

　　楼斯钰，终于明白了过去费霓的感受。

　　楼斯钰缓缓睁开眼睛，推开念阳的手，声音愈发清冷：“收养也没开始，你以后别叫我爸爸。”

　　吴水红的表情僵硬在原地。

　　好像这么多天付出的一切全都是无用功。

　　“朝阳，你究竟怎么了，和小婉吵架了，又来跟姨妈吵。”吴水红不甘心的开口问。

第13章

　　“还有，姨妈，我最后这样喊你一句，是因为你是费霓的姨妈。”

　　“我尊敬你，但不代表我什么事情都可以依你。”

　　楼斯钰的脸上写满了怒气，像血口大开的狮子，无穷的压迫感传向吴水红。

　　吓的念阳也没忍住松开了楼斯钰的胳膊。

　　这样的顾爸爸，比打自己的爸爸还要可怕。

　　吴水红抿着唇，后退两步：“朝阳，你在说什么呢？”

　　楼斯钰：“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一字不落的听完了。”

　　吴水红脸色一白，侥幸全都消失。

　　她吸着鼻子，哭腔响起：“朝阳，我为了念阳什么都能豁的出去。”

　　“当年要不是你回来迟一点，袅袅也不会嫁给那个人渣！”

　　吴水红的语气里全都是抱怨，听的楼斯钰忍不住发笑。

　　楼斯钰冷笑的反应，还有那长上位者面孔的严肃面容，看的吴水红头越来越大：“你，你笑什么？”

　　“陈袅袅嫁给别人，是你们逼的。”

　　“我对她的愧疚是因为我忙着保卫国家，赶不回来保护她，这是我的错。”

　　“但现在，我娶了费霓，理应该对她负责。”

　　“吴水红，我现在给你留最后的面子，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请警务员送你们离开？”楼斯钰一字一句，说的无比坚定。3

　　是啊，他对陈袅袅的愧疚是没有办法的。

　　可明明自己可以好好对待费霓，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应该的。

　　他应该早点意识到，该珍惜的人早就到了自己的身边。

　　是他错了，错的彻底，错的太离谱。

　　他要把费霓找回来，哪怕是跪下道歉，哪怕是她打自己，要做什么，他一定照办。

　　吴水红要说的话哽咽在喉咙里面。

　　楼斯钰平日里的性子沉稳，可生气起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就像他从部队回来，得知陈袅袅被自己逼着嫁给别人后，找上门来时的怒气又因为是军人不得不负气离去的场景，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她以为可以靠着死去的袅袅沾染楼斯钰一辈子。

　　这样念阳才会越来越好。

　　她们陈家也会越来越好。

　　可谁知出了个费霓，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望着楼斯钰略过自己和念阳疾步进屋的背影，吴水红不甘心，却又只能甘心。

　　半个小时之后。

　　吴水红带着念阳就要朝着火车站出发。

　　楼斯钰站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