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霄看着宁凤鸾，眸色幽暗。

随即，他悲凉一笑。

“鸾儿，我从没想过你会原谅我，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甘愿付出，绝不后悔。”

宁凤鸾没有想过，一向清冷孤傲的楚辰霄，有一天也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三年前，她也是一厢情愿，也是甘愿付出，也曾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多么愚蠢。

宁凤鸾红了眼，看着楚辰霄此时的坚定，掌心攥紧。

“楚辰霄，你今日之话，几番真，几番假？”

宁凤鸾将手狠狠按在楚辰霄的伤口上，可男人只是闷哼一声，黑眸之中没有丝毫怒意，全是宠溺。

宁凤鸾泄了气：“我以为你差点死了。”

她说，楚辰霄苦笑一声：“能死在你的前头，也是我的福分。”

可在一瞬之后，楚辰霄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猛地抬起头来，怔愣地看着宁凤鸾：“鸾儿……你是在担心我？”

宁凤鸾紧抿着唇瓣，一言不发，眼眸之中情绪复杂。

她缓缓起身，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39章

宁凤鸾离开，可衣角却猛地被楚辰霄拉住，男人的眼神炙热，差点将她灼烫：“鸾儿，你是在担心我，是吗？”

“够了。”

宁凤鸾抿唇蹙眉，说道：“楚辰霄，你可以因我赐你毒酒而死，但绝不可以是为我而死。”

说完，宁凤鸾已经不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可身后，男人却突然喊痛：“鸾儿，疼。”

宁凤鸾不知为何，还真为了这个男人停住了脚步，她面色一冷，斥责自己脑子糊涂了。

便动身又要走，身后却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鸾儿，我也中了江渊的傀儡术。”

几乎是一瞬，宁凤鸾愣在原地。

“你不要骗我。”

看着宁凤鸾宛若静止的动作，楚辰霄心中一疼，苦笑一声，道：“鸾儿，我变成了江渊的模样，你会介意吗？”

宁凤鸾没有出声，介不介意也与她无关，楚辰霄无论是谁，她都不会和他在一起。

楚辰霄得到了沉默，他自嘲一笑：“鸾儿，如今我中这傀儡术，我觉得挺好，至少我肯定能死在你的前头了。”

“其实，你根本不用带我出来的，我死在那个水缸里，挺好的。”

宁凤鸾终于蹙了眉，回头将用手捂住了楚辰霄的嘴，眼睛发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前头。”

楚辰霄看着宁凤鸾，黑眸之中星星点点，暗潮涌动。

他抬手触了触宁凤鸾的发丝，嘴角掠过一抹不经意的弧度。

宁凤鸾扫了他一眼，楚辰霄现在这副伤残的模样，说不定还真死了。

想着，宁凤鸾抬手吹这口哨，不久后，便有女吏而来。

竹染看着宁凤鸾，眼里说不出的激动和期待。

可宁凤鸾似是还在意被竹染和白恒一同合伙关着的事情，根本不搭理，只指着楚辰霄，道：“将他送到军营里去，好生照看。”

“另外，他中了傀儡术，请户太医过来一趟军营。”

……

军营。

跟随宁凤鸾来有幽州的户太医一听说来了个中了傀儡术的病人，十分有兴致。

当即就到了楚辰霄所在的营帐之中

一番查探之后，户太医捋着白胡子，似笑非笑：“圣女，此傀儡术很好解，只要中傀儡术之人身上的一滴血即可。”

说到底，这傀儡术，还是低级了一些。

不入流啊不入流。

宁凤鸾看着户太医眼里的轻蔑，一时之间也猜到了几分老头的想法，只是不知那心高气傲的江渊知晓旁人评判他引以为傲的傀儡术会是如何反应？

宁凤鸾一笑：“下傀儡术之人在楚府，估摸着到现在还在寻我说的那虎符。”

“等着，我马上去取他血来。”

宁凤鸾说完，刚要走，却被楚辰霄拉住。

“我有他的血。”

宁凤鸾微楞：“你哪来的他的血？”

户太医一下就瞧明白了，大悟：“小子，你是想说你的这张脸……”

楚辰霄点了点头，眸色晦暗。

宁凤鸾也懂了这般意思，当即拉上营帐，退了出去。

将地方留给户太医解了楚辰霄的傀儡术。

第40章

过了不久，营帐内，男人闷哼声明显，似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而营帐外，宁凤鸾听着楚辰霄的声音，心下的难受，连自己都快瞒不住。

她抱着有些发冷的臂膀，看着天边悬着的一轮明日，发愣。

三年前的自己，苦苦等着楚辰霄的回眸，却不曾想等来的全是伤害。

曾经的误会、他对自己的厌恶神色，她以为已经刻在了心间挥之不去。

却不曾想，如今竟是有些平淡如水。

怨恨好似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变淡。

而营帐内的楚辰霄，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之中，也慢慢入了梦。

梦里，有曾经在楚府宁凤鸾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

有两人大婚时的模样。

可终归，他错过了她。

……

时间慢慢过去，等到太医从营帐内出来，已经是子时。

得知楚辰霄已经无恙后，宁凤鸾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进去看楚辰霄，只是隔着营帐说了一声：“你现在就在军营里好好休养，至于剩下的事情，我会做。”

说完，便提步往军营外的河边走去。

直到感受到夜风顺过河水吹来的冷风，宁凤鸾才觉得脑子有一瞬的清醒。

她看着湖水发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与楚辰霄之间的感情。

正想着，宁凤鸾抬眸，才惊觉四周突然安静得有些诡异。

难道又是刺客？

几乎是一个念头，宁凤鸾蹙了眉，刺客没完没了了？

她紧了紧腰间别着的短刃，紧抿着双唇，身体保持警惕状态。

正打算退步离开，一道雄浑的声音，传进在宁凤鸾的耳中。

“看死！”

宁凤鸾一抬眸，敏捷地侧身躲过擦身而过的长刃。

紧接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听到动静，营地值守的将士也赶来，护住宁凤鸾。

“谁派你来的？”宁凤鸾问。

可对方根本没打算回答，只是一个劲的进攻。

宁凤鸾叹了一口气，这种程度的刺杀，都不用动用她隐藏在暗处的女吏。

既然问不出话，宁凤鸾也就没了心思和刺客周旋。

美眸一凝，顿时起了杀心。

可正要动手，刺客却突然笑了一声：“主子要你死，你活不了。”

伴随着话音落地，先前站在宁凤鸾身边的所有将士，立刻拿着刀剑对准宁凤鸾。

她一人站在中间，被众人包围。

宁凤鸾看着反刀相向的南疆将士，瞬间冷了脸，这次是把傀儡术用到南疆将士身上？

江渊，她还没有见过他，便已经想将他生吞活剥了。

此时，宁凤鸾面色坦然，脸上没有丝毫惧意。

一个回旋，便将众人打趴下。

宁凤鸾收刃，抬头直视刺客，眼角不屑：“本宫还以为你们这些傀儡有多大的本事，依本宫看，也不过尔尔。”

说着，宁凤鸾勾唇一笑，拔出地下横躺着的傀儡的剑，长剑一挑，便到了刺客的面前。

然而，这位身穿白袍的男人似乎并不害怕她的威胁，反而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意。

宁凤鸾只觉得反胃得很，不再等待，直奔对方脖颈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刺客立刻用双指紧攥住宁凤鸾的长剑，本以为一个女子而已，却不想竟不敌宁凤鸾的功夫。

与宁凤鸾几番交手之后，刺客惨败。

最终，还是一样，在宁凤鸾面前抹脖自尽。

宁凤鸾觑了觑眼，傀儡的悲哀，莫过于此。

第41章

回了军营。

宁凤鸾立马彻查军营所有行为奇异的将士，将其聚在一起。

大将军恭敬道：“圣女，所有行为奇异的将士们，都已经被聚齐。”

宁凤鸾点头：“让户太医为他们解了这傀儡术。”

说完，宁凤鸾便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出了军营，宁凤鸾戴上面纱，刚想探一探风声，便在夜市集间走动了几番，一路之上，听说过不少关于现在局势的消息。

正打算离开之时，偶然听见有人在酒肆中议论着苍山尊者，甚至还听到有人说江渊。

一瞬间，宁凤鸾抖然来了兴致，抓住谈论此事的人，蹙眉问：“你说那江渊如何？”

那人一瞬怔愣，随即怒道：“你谁啊！”

宁凤鸾不想废话，直接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