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最终，楚玄羽将她带回了自己房间。

　　忽然，随着一阵刺耳东西甩落在地的声音。

　　管家冲进去，跪了下来，惊出一身冷汗:“王爷……”

　　楚玄羽扶着额头，撑着桌面。

　　“退下吧……”楚玄羽张了张嘴，脸上带着疲倦。

　　管家忙不迭是奔离，又被他叫住。

　　“安排人今晚过来敛尸。”

　　翌日。

　　楚玄羽守了她一夜，不准任何人进房间来。

　　萧帝闻讯而来，却被眼前楚玄羽抱着尸体的一幕惊住。

　　“玉玉……玉玉……”楚玄羽嘴唇轻颤，嗓音里浸满了痛苦。

　　萧帝阴阳怪气道：“楚玄羽，你的人，真是红颜命薄啊，朕整日折磨她，她都没有死，朕拿她挡剑，她也没有死，怎么到了你这里，她就死了!”

　　“你还真是与她清清白白，半分犹豫都没有，朕原本还以为，你会心软将人替换了，现在看来，是朕低估了你的冷血！”

　　在场的人听得都面色一变，恨不得捂上圣上他的嘴。

　　他的话句句砸下来，楚玄羽脸色发白，猩红着的眼看着他:“不过是一个棋子，死了便死了。”

　　在场人狠狠一颤，将头埋低。

　　萧帝怒极反笑：“那你倒是松开手啊！”

　　楚玄羽低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心里没有宴梨，缓缓松开了手。

　　下人们生怕他反悔，立刻将人抬走入敛。

　　“你知道吗？朕每一次折磨她，朕都觉得痛快，你看，这么一个效忠你的人，她臣服于朕，这么一个爱慕你的人，落得这样一个结局!真是解气!”

　　临走时，萧帝神情不解的留下一句。

　　“你这样的人，她为什么会爱上你。”

　　楚玄羽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一瞬不动地望着他们将人带走。

　　眼前一幕幕和那一晚重叠。

　　那一夜，他们将宴梨带走，他亲眼看着，萧帝的人将宴梨带走。

　　以确保计划顺利执行。

　　红颜可解生死蛊。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他也早就知道宴梨体内被萧帝种下红颜。

　　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绝望和无力。

　　眼前缓缓浮现那日，她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画面。

　　明明是她在痛，可他却无比难受。

　　一股巨大的疼痛几乎席卷了他。

　　一阵腥甜涌上喉间，他一愣，竟生生吐了一口血！

第12章

　　元和十年，冬。

　　他已经五日没有上早朝了。

　　世人都道，楚玄羽对妹妹情深义重，萧帝薄情寡性。

　　可是只有他们知道，真正薄情寡性的人是楚玄羽！

　　他将宴梨送入宫廷，欺她瞒她，又夺走她的身份！

　　傅月柔咬牙道：“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北明王杀宴梨。”

　　他不理会她……

　　“哥哥……别喝了，烈酒伤身。”傅月柔说到这里，脸上并无胜利者的得意之色，反而笼罩着一股鲜明悲伤之色。

　　她赢了，她也输了。

　　楚玄羽日日守着宴梨的尸体。

　　他定定看着前面的黑棺，拿着一壶酒，穿着黑色的锦袍，坐在地上，心里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很奇怪，他明明心在跳，却仿佛已经死了。

　　傅月柔美眸闪过痛苦之色，“她已经死了……不过是一个死人，楚玄羽你转头看看我好不好，看看你眼前的活人好不好！”

　　他看着傅月柔那柔弱又无措的神情，脑海中猛地浮现宴梨那张苍白的脸。

　　眼神旋涡翻涌，终于成了炽烈的怒火，他想发火。2

　　可是又想起了什么，许久，年轻的摄政王缓缓道：“你不懂。”

　　他曾经以为无人可以左右他的心弦。

　　可事实迎头就是一棍，砸的他眼前骤然发黑。

　　傅月柔沉默片刻，她眼里闪过恨意：“我不懂？我父亲死的时候，我也是如此……你难道忘记了吗——”她起身，赫然指向宴梨的黑棺。

　　仿佛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父亲，她柔弱的脸上挂着泪花，颤声道：“当时，你亲口在我父亲的棺前发誓，你说一定要为他复仇，查出是谁杀死了他，你说要一生一世好好照顾我……”

　　昔年往事在他眼前浮现，傅月柔说的父亲，是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是为了救他被一群黑衣人杀死。

　　楚玄羽浑身一颤，像是被震住，他苍白着脸抬头，淡淡道：“对不起。”

　　傅月柔跌跪在地，拽着他的衣袖，似有所期盼的看着他：“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宴梨棺前。

　　白幡晃动，似乎在偷偷将故人的魂魄送离。

　　楚玄羽定住，缓缓开口：“好。”

　　宴梨死了，她是个死人，他是个活人，他们已经没有了未来，他该做活人该做的事。

　　譬如，查出是谁将宴梨绞死。

　　他忍着心口的疼，慢慢站起来。

　　入夜。

　　他的隐卫领着随从们凑到跟前，楚玄羽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他吩咐道：“给我查，那日本王之后，还有谁进过天牢，所言所行，都不容错漏。”

　　隐卫动作微顿，听见他这声，只怕他要那人血债血偿。

　　“是！”他们俯首。

　　很快，一名隐卫站在他的身后，微一擎手，立刻递上信封。

　　信里写着，掌管天牢的大理寺一位官员于七日前多了一大笔钱，他又将钱迅速的花了出去，显然是被人收买干来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楚玄羽合起信封，抬眼看他：“说吧。”

　　“属下查到，自王爷离开后，有个人去了天牢。”

　　楚玄羽眉头一皱，嗓音愈发低沉：“谁？”

　　“……”隐卫欲言又止。

　　楚玄羽凉凉的目光扫向他。

　　“……是月柔小姐。”

　　“另外还有一桩事，据属下审问得知，月柔小姐进去后，便吩咐别人不许进去，屏退旁人，月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