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然变脸：“你不是在牢房思过？谁让你跑出来的？思过期间私逃是死罪，你不要命了！”

卿云殊却没精力顾及什么死罪不罪，只死死凝着剔透的清霜剑，焦急喊：“清霜剑不能给白小怜！你也不能和她结契！”

“长暮你相信我，我愿用我的性命和魂魄发誓——白小怜才是真的魔！她处心积虑接近你混入蓬莱，就是为了毁了蓬莱仙宗！”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

楚长暮也凝重几分，修士一旦用魂魄发言就会被天道接收，若是有假，必然会被反噬，严重者神魂聚散，永无来世。

谁都没注意，一旁的白小怜眼中闪过轻蔑，只暗中动了动手指——

“噗嗤！”

卿云殊忽得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呕出一口黑血，同时，她心口骤然涌出黑色魔气！

场面一寂，随即响起楚长暮厌恶的斥责——

“卿云殊！我看你真是死不悔改，若非心存恶念，明明取掉仙骨，怎么还会残留这么重的魔气！”

他挡在白小怜面前，目光锋利刺人，前所未遇的冷酷。

“不！不是的……”

卿云殊又急又疼，压着疼到发抖的痛，试图靠近：“长暮，我没有恶念……这魔气是白小怜故意留在我身上的，她——”

话还没说完，弟子们骇然闹起——

“入魔之人的话绝不可信！卿云殊用心险恶，一定是嫉妒白师妹，故意污蔑她！妖言惑众！”

“不如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少宗主！将卿云殊逐出蓬莱吧！”

四面的辱骂淹没卿云殊，叫她难以呼吸。

高台上，白小怜暗暗挑衅睨向卿云殊，用只有她看懂的方式，无声骂：【废物！】

卿云殊颤着的手紧握，心头又急又悲愤，白小怜在地牢的话一次次回响——

【我现在不会杀你，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就算知道真相也无人信你，就像你那无能的爹娘一样，看着魔族大开杀戒，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咬牙咽下口中腥甜，她眼中闪过决绝，忍着魂魄撕裂的疼燃烧精魂，一瞬之后，她忽然有了灵力，迅速控制清霜剑，狠狠刺向tຊ白小怜！

“白小怜，我绝不会任你的奸计得逞！”

“轰！”

“咔嚓——”

却是卿云殊被击飞，呕血落地。

“啪嗒，哐当——”，碎成两段的清霜剑掉落在地。

是楚长暮亲自出的手！

好疼……身体感觉要碎掉了。

卿云殊淌着血，颤抖看向楚长暮，却见他走来，把断成两半的清霜剑扔在她面前：“清霜剑确非凡品，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清霜已毁，你管这叫物归原主？”

明明痛到麻木，可楚长暮却有本事叫她更加破碎。

楚长暮没理，双唇也抿成一条线，眸中是寒如冰雪的冷酷厌恶。

卿云殊眼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把清霜剑抱入怀里，她忍着撕裂的疼一点点爬向他，颤抖着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勉强拽住他的衣袍。

哀求问：“长暮，你真的爱过我吗？”

下一瞬，男人绝情的话轰鸣般砸下：“卿云殊，你又真的懂爱吗？”

“今后，你若还在小怜面前说一句爱我，我便立刻杀了你，说一次，剐一次！”

第8章

“呼呼——”

寒风呼啸，大雪忽然纷扬。

卿云殊的身心几乎冰冻，几乎窒息。

“……长暮。”

楚长暮却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朝白小怜走去。

“长暮！”

卿云殊眼睁睁看着男人离去，用尽力气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你不爱……我认了，可白小怜真的是魔……你信我一次……”

但直到视线彻底黑暗，她都没有等来楚长暮回头。

昏沉间，不知过了多久。

卿云殊再次被痛醒，映目是天青色的帐顶。

她还没死吗？

这时，身边传来熟悉的低沉：“你醒了……起来把药喝了。”

她扭头，竟见顾九安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灵药递了过来，神色平静，看上去还是那个一心照顾她的大师兄。

可卿云殊却没有接药，只急问：“楚长暮呢？他真的和——”

“咔哒！”

顾九安忽得把碗放下，神色冷淡几分。

“你如今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宗门一致决定将你逐出蓬莱，你修为尽失又满身是伤，出了蓬莱必死无疑。”

至此，他顿了一秒，递上一张令牌，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

“这是你父母的洞府令牌，好好拿着。如今……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一位蓬莱的弟子成婚，才能留下。”

卿云殊愣住，眸中控住不住痛色。

她自出生就在蓬莱长大，早已把蓬莱当成自己的家，可直到如今，宗门竟然还是没有人信她……

究竟是她太差，还是白小怜伪装的太好？

她的颓痛，顾九安都看在眼里，忽得出声：“我可以和你成婚。”7

卿云殊惊愕抬头：“你又不喜欢我，何必——”

话音未落，顾九安忽得打断：“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喜欢不喜欢？”

卿云殊顿住，对视间，顾九安依旧平静，可她却觉得，眼前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眸中也渐渐涌上冷意：“顾九安，如果这是你的施舍，我不需要。”

“但倘若是其他的意思……我没有忘记，这一年来，每次我和白小怜对上，你和楚长暮都无条件偏帮她。”

“如果你的喜欢是帮着被人欺负我，那可真够叫人恶心。”

顾九安的脸色一瞬难看。

卿云殊却无心再管，握着令牌，扶着床沿下地，一瘸一拐离开。

大约是觉得她不识好歹，顾九安没有跟上来。

她一路回到爹娘的洞府。

院子依旧，路上的青玉石板雕着蕴养身体的阵法，周围百尺高的聚灵树搭着花藤秋千，一草一木都是上了年份的好东西……

就算没了仙骨，此刻踏进来，身上的痛也消除了很多。

“爹爹……娘亲……”

“如果你们还活着，一定会信我，不会让我被欺负，对吧？”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蓬莱对她的好，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忍着胸腔的涩意，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闺房，只一抬眼，就全是回忆——

茜纱窗上的灵符，是楚长暮陪着她一起画的，屋檐下的驱魔铃，是顾九安带着她猎下的黑蛟炼成，还有床边的霓裳羽衣，是他们一片一片收集了足足三年孔雀翎毛才制成……

一件又一件，装满闺房的东西……她都很喜欢。

可曾经有多喜欢，此刻就有多痛。

如果要走，这些已经变味了的喜欢，似乎也不值得带了……

她一点点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来到院子外，一把灵火点燃。

滚滚浓烟飘入空中。

灵火下，眼看所有东西都要烧毁——

“哗啦”一声，一道水柱忽然从天降落，熄灭灵火。

“你在作甚？”

顾九安急促的声音响起，他走到眼前，看到被烧焦的驱魔铃，心头忽得一空：“你不是很喜欢它吗？为什么要毁了？”

卿云殊只淡淡道：“我如今不喜欢了。”

顾九安哽住，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