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了既然如此，何不早点将心脏给另一个需要的人。”

　　苏蔷薇如此平静的面容，令慎星宇堵得慌。

　　“那你知道这对一个医生来说意味着什么？苏蔷薇，你在让一个医生杀人。”

　　“所以你是因为医者仁心，才和崔启他们不同的吗？”苏蔷薇无力地笑，“还是，你可怜我？”

　　自己移植了姜玉娴心脏这件事，慎星宇是知道的，崔启肯定不知道。

　　否则那个大嘴巴，肯定早就忍不住暴露了。

　　“我不是因为姜玉娴……”

　　苏蔷薇摇摇头，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本来我想说，不需要你的可怜。可是今天……我发现自己真的挺可怜的。”

　　她强忍着濒临崩溃的情绪，送走那位工作人员。

　　在书房翻到了慎星宇不肯告诉她的“证据”，明白了世界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屈就。

　　可是后来的一个电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荆夫人，我同事刚才告诉我，您的先生前几天来过捐赠中心，咨询二次移植的事。”

　　说到这里，苏蔷薇眨了眨干涸的眼眶，泪已然流尽。

　　那句“不配就是不配，得不到终究是得不到”，每个字都淬了毒，深入她心肺，毒发至无药可救。

第11章 我还能珍惜什么？

　　“很可笑吧？荆司阳对苏蔷薇从来都是虚情假意，偏偏这件事有了可笑的默契。”

　　“这次让我做主，我把姜玉娴的心脏还给他，不用等到我死后再取出。”

　　“不，他等不到我死，他会在器官衰竭前把心脏拿回去。”

　　“我的命算什么？不过是个容器，容器坏了，就换个新的。”

　　慎星宇大恸，但终究过不了自己这关，狠狠心拒绝。

　　“苏蔷薇，请你珍惜……”

　　“我还能珍惜什么？也许我该马上跳下去，浪费姜玉娴的心脏。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苏蔷薇得知自己患了罕见病的那一刻都没有此刻绝望。

　　她还有求生欲，她还会怨怼老天爷不公。

　　但现在，她好想马上死去，把自己的生命抹除，把一切不堪的事实抹除！

　　苏蔷薇，你亲生父母都不爱你，你怎敢奢望别人爱你？

　　没有人会爱你的！

　　她抓住慎星宇的手哀求，指尖的寒意霎时传到了他心底。

　　“你就当可怜我，我不想病得动弹不得，绝望而死！”

　　“你不是杀人，是在帮我！帮我留下最后的尊严，好吗？”

　　慎星宇生平第一次词穷，无力。

　　信念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他艰难地开口：“好，我马上联系能做移植的患者。”

　　公寓。

　　荆司阳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摸了摸胀痛的头部，还有些迷糊的思绪耸然一惊。

　　倏地起身，不大的公寓一目了然，没有苏蔷薇的身影。

　　他马上拨打她的手机。

　　荆司阳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担心阿娴的心脏，还是担心苏蔷薇这个人。

　　总之，得马上找到她。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你在哪？一个人随便跑出去，走在马路上发病了，该怎么办？”

　　苏蔷薇答非所问：“荆司阳，谢谢你，我的梦醒了。”

　　紧接着，慎星宇的声音传来。

　　“苏蔷薇，该进去了。”

　　荆司阳一愣，“你要去哪里？”

　　苏蔷薇挂断电话。

　　荆司阳强压住心底莫名的慌乱，马上打给慎星宇。

　　慎星宇也没瞒着他，语气却忍不住带了几分嘲讽和怨艾。

　　“与其让你在她病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取走心脏，她决定提前把心脏还给你。”

　　荆司阳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人丢了颗炸弹，炸得一片空白。

　　“慎星宇你是不是疯了？！”

　　回应他的是“嘟嘟”的忙音。

　　荆司阳疯狂朝着医院赶去，一路将油门踩到底，差点出了车祸。

　　当他到达手术室的时候，门上已经亮起了手术进行中的红灯。

　　走廊里，一个老妇人双手合十地念叨着。

　　“我孙女终于等到了心脏移植，真是谢天谢地啊！”

　　荆司阳眼前蓦地发黑，心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猛地捏住，痛得他脸色惨白。

　　他踉跄着上前，拍打着手术室的门。

　　“慎星宇，开门！我没同意移植！马上停止手术！”

　　“哎呀你是谁啊？别捣乱啊！”

　　老妇人急了，上前来拉他。

　　就在这时，一个荆司阳熟悉的、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的声音传来。

　　“司阳——！”

　　他瞬间僵住，眼眸倏然睁大，不可置信的回头。

　　死而复生的姜玉娴巧笑嫣然。

第12章 我没死，我回来了！

　　“司阳，我没死，我回来了！”

　　姜玉娴眼里蓄满重逢的喜悦泪水，直直扑入荆司阳的怀中。

　　荆司阳已经僵滞成了化石。

　　不是幻象，不是幻听……

　　怀里感受到的温度告诉他，阿娴是真的还活着。

　　这不是自己日思夜想就连做梦都期盼的吗？

　　为什么他反而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心底反而涌起更剧烈深刻的恐惧！

　　荆司阳猛地推开姜玉娴，转身手脚并用地踢打着手术室的门。

　　姜玉娴猝不及防差点摔倒，他也根本没有投来一分关注。

　　她不由愕然看向他。

　　为什么司阳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娶了那个女人，不就是因为对方移植了“姜玉娴”的心脏？

　　如今活生生的姜玉娴站在他面前，为什么他好像很害怕似的？

　　姜玉娴又扑上去，从背后抱住荆司阳。

　　“司阳，你听到了吗？我没死！我是人啊，你别怕……”

　　“滚！”

　　荆司阳看都不看就挣脱她，边拍门边吼道：“慎星宇！停下手术！你到底是发什么疯！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医生吗？”

　　老妇人制止不住，忙去叫来了保安。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在这里捣乱，影响医生的工作！”

　　“我老婆在里面！这台手术根本就没经过我同意！慎星宇你滚出来！”

　　“可是病人也有权自己签手术同意书，不管怎么说，手术已经在进行了，你不要闹了！”

　　见荆司阳不听劝，几个保安只能将他拖走。

　　可他们在荆司阳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轻易被打倒，仿若弱鸡。

　　姜玉娴呆呆看着这一切，是她想错了吗？

　　五年了，真的物是人非了吗？

　　不，不可能的，司阳爱的是她！

　　而她也不能失去他！

　　就在保安打算报警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

　　荆司阳顿时僵立当场。

　　门打开，护士推着一个陌生少女出来。

　　“心脏移植手术成功，现在转入ICU观察。”

　　老妇人大喜过望，旋即疑惑道：“唉西哟？”

　　“就是重症监护室……”

　　护士和老妇人推着少女远去。

　　“心脏移植手术”几个字在荆司阳脑内轰鸣，像是有个锤子在狠狠砸着，痛得他差点晕厥。

　　他来晚了吗？

　　荆司阳跌跌撞撞闯入手术室，正好看到医护人员对着一具覆盖着白布的遗体鞠躬的一幕。

　　直起身，他们感叹道：“除了心脏，肾脏、肝脏、胰脏以及眼角膜，算算能惠及至少八个人。”

　　“其他器官也将马上送去其它科室，尽快开始移植手术。”

　　“遗体也会送到医学院，供学生们练手。”

　　“真是个善良的女人啊……”

　　一瞬间，荆司阳只觉得全身血液统统涌到心脏，窒闷般的痛楚，令他差点背过气去。

　　苏蔷薇就这么没了？

　　彻底没了？

　　“我不同意！”

　　医护人员们一愣，慎星宇露出来的眼眸划过哀痛和讽色。

　　荆司阳几步上前准确揪住那双眼的主人，红着眼吼道：“我没同意！你还是不是医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提前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其他医生皱眉，这人什么意思？胡说八道什么？

　　慎星宇语气平静地开口。

　　“你们先出去吧。”

　　等手术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慎星宇才抓住荆司阳的手。

　　那上面沾染着血渍马上印到了荆司阳的肌肤上。

　　他像是触电般瞬间松开慎星宇的衣襟，手抖得厉害。

　　而慎星宇的话，令他从头到脚仿佛都被冻住了。

　　“杀人的不是我，是你。”

　　“荆司阳，苏蔷薇是被你杀死的。”

第13章 完全掌控的算计

　　荆司阳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透着一股惨痛的白，似乎随时倒下去，负荷不了。

　　慎星宇是第一次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