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灯光刺眼，好一会儿，我才看清眼前祁皓凯着急又关切的样子。

“在沙发上睡着着凉了怎么办？”

原来刚刚……是梦啊！

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祁皓凯看到，手忙脚乱地安抚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别怕，有我在呢。”

他声音轻柔，我的情绪却怎么也缓和不下来。

我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皓凯，我梦见……你要分手。”

祁皓凯沉默了一会，才道：“不会。”

他虽然说着不会，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隐隐的疲惫。

是不是我的反复求证，让他觉得不耐烦了？

我突然有些恐慌。

我还想再问，就听他转移了话题：“今天怎么又做噩梦，药吃了吗？”

我知道我没有妄想症，这种精神类的药物不能吃。9

但又担心祁皓凯知道我没吃药会生气，只好骗他：“吃了。”

祁皓凯顿了一下：“吃了就好，走吧，我们去休息。”

我点头，跟着他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身边很快传来祁皓凯绵长的呼吸。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我望着天花板，不禁想起之前的99次循环。

从最开始不明所以的慌张，到后来有机会挽回祁皓凯的庆幸。

一次又一次，虽然累，可我对他的爱从未消磨。

我侧身看着他的侧脸，轻轻抱住了他的胳膊：“皓凯，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走到那个结果吧？”

回答我的，只有祁皓凯绵长的呼吸。

听着，我也渐渐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冷漠的祁皓凯，一会儿又是温柔的祁皓凯。

两相拉锯，我的梦境变得支离破碎。

再次惊醒，已是半夜，我下意识想去抓祁皓凯的手，却只碰到了一片冰凉。

我看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有些发怔。

皓凯呢？

我心里一慌，立马下床去找他。

客厅里一片漆黑。

阳台上有个人影，我下意识走了过去。

祁皓凯站在那里打着电话，指尖还有着一点火光。

我不自觉恍惚一瞬。

祁皓凯的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压力大，他总是靠吸烟来缓解压力。

可跟我在一起之后，因为我不喜欢烟味，他就戒了。

怎么现在，他又开始抽烟了？

疑惑着，祁皓凯带着怒气的声音传进了我耳朵：“她根本就没有吃药，药瓶里的药一颗没少。”

他知道我没有吃药了？

我回头看着茶几，果然看见我藏得好好的药瓶立在那里。

他现在一定很生气，我该怎么办？

不等我想出个结果来，又听见祁皓凯略微沙哑的声音：“书言，你知道的，那些话，我希望在亦舒正常的时候跟她说。”

他想对我说什么话？

不由自主地，我又一次想起秦可可的那些话来。

他想跟我说的，是‘分手’吗？

我站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能鼓起勇气走上前。

最后，我走回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秋夜的风从落地窗吹进来，冷透心扉。

直到客厅的灯光亮起，祁皓凯诧异的询问传来：“怎么醒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带来一丝暖意。

可我还是冷得四肢发抖。

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颤抖着声音问：“皓凯，是不是治好我的病，你就会跟我分手？”

第9章

我看着祁皓凯，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

祁皓凯慢慢皱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没有以往的怀抱、承诺……

我控制不住地去想，他是不是后悔了？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我们是不是又一次要走向分手的结局？！

我下意识地又要去抠自己的掌心，手却被祁皓凯直接握住。

热度源源不断从手上传来，我茫然的抬头看他。

就听他叹了口气。

昏暗的场景里，我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只能任由他抱住，然后看着他打开了手机。

点了几下，他的收藏就出现在我眼前。

【情侣必做的100件小事。】

“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去完成这一百件事。”

他切了个软件，给我看上面他的行程规划。

“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出去旅游，将这些事情都完成，好不好？”

“亦舒，我的未来规划里都是你。”

我心里一震。

有一段时间这种类型的帖子很火，我看到了之后随手发给了皓凯，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在心上。2

我的心脏好像瞬间就被填满。

刚刚的不安和恐慌，也一下子被驱赶走。

“对不起，皓凯。我刚刚……”

“没关系。”祁皓凯打断了我的话，抱着我的手臂也更加的用力，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

然而没过多久，祁皓凯突然出国出差了。

因为时差，再加上他工作很忙，我们之间的联系一下子变得很少。

我只能在每天睡觉之前跟他通话半个小时。

白天工作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每晚下班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我只觉得无边的孤独。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么思念一个人。

甚至到出现幻觉，经常能能听到祁皓凯叫我的声音。

可等我回头，却空无一人。

这样的思念，快要把我逼疯！

我迫切的希望祁皓凯能回来，可每次询问，得到的永远都是他没有准信的回答。

我觉得自己像溺水的人，只剩下窒息感包围着我。

这天，我的邮箱突然收到了一个音频。

点开，里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她很焦虑，迫切地想从我这里得到爱她的回应，我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可是她好像都不相信，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

“书言，我真的好累，感觉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音频像是偷录的，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我一听就能听出来，是祁皓凯。

我知道从我说出‘循环’这件事开始，他就一直很紧张我的情绪。

但我从来没想过，我每天说想他的话会成为他的负担，会让他这么累。

他说他撑不下去了……

像是自虐一般的，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段音频，听着祁皓凯话里的疲惫和无力。

我的心脏也像是被人揪住，越抓越紧，疼得难受。

手机忽然地震动像是一根救命稻草，瞬间让我回过神来。

是祁皓凯的消息！

【这边工作完成，我今晚飞机回来。】

我心中一喜，还没来及回复，屏幕上，又一条消息跳出。

看清后，我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劈。

祁皓凯：【明天凌晨三点，天安门广场见。】

第10章

房间里明明开着暖气，可我却冷的手指僵硬。

呼吸间，呵出的白雾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眨了眨眼，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心脏更是一沉。

11月21日。

明天就是22号了。

也就是每一次循环里，祁皓凯跟我提分手的时间。

与此同时，平板上的音频刚好播放到那句：‘感觉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像是诅咒一般，已经听过99次的话，又开始一遍一遍地响在我的耳边。

“纪亦舒，如果旗帜成功升上去了，我们就分手。”

……

我像是疯了一般，将手里的平板砸了出去。

刹那，一切都寂静了。

我也在这种令人悚然的死寂中，冷静了下来。

或许，皓凯并不是那个意思呢？

我想着，连忙拨出了他的电话。

然而，却无人接听。

我呆滞地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屏幕上拨打给祁皓凯的电话还在继续着。

理智告诉我，这段日子，祁皓凯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明显的告诉我，他不会跟我分手。

可我依旧恐惧。

我害怕这一次还是会跟之前99次，是同样的结局。

若是再来一次循环，我想我会崩溃。

我闭了闭眼。

放弃吧。

纪亦舒，别再折磨自己，折磨祁皓凯了。

与其再这么互相纠缠下去永远陷入循环，倒不如就这么放下。9

有些念头一旦升起，就像爬山虎的生长不可收拾。

我内心的天秤几乎是不可挽回的向放弃的那一方倾斜。

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也只是个胆小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起身，收拾东西离开了我与祁皓凯生活了三年的家。

寒风料峭。

我找到了一个催眠师。

躺在诊疗室的躺椅上，我感觉到久违的平静。

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