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姜乐忱安定了一会儿，有点安心，但又没那么开心，醉眼瞥见酒吧一角在昏暗里相拥调情的一对基佬，更觉心中苦涩。

　　她下意识脑补起应矜与男人谈恋爱的模样，至于脑补中他的恋爱对象，她往应矜周围人里想了一圈，最后想到商炽。

　　“你觉得商炽怎么样？”她试探问。

　　“球技不错，球品也很好。”提起商炽，应矜满脑子篮球。

　　“我是问你他这个人，”姜乐忱强调，“比如性格啊、身材长相啊，你觉得怎么样？”

　　应矜闻言眉心跳了一下，这个时候她忽然提起商炽，他只当她对商炽起了心思。

　　平心而论，商炽的确很有吸引力，旁的不论，但在球场，他是能随手投个三分，听取“哇”声一片的级别。

　　饶是心里不太舒服，应矜仍给出中肯评价：“他是个不错的人，家世也可与姜家匹配，但是他身上存在太多意外因素，并不适合你，这个人你拿不下。”

　　姜乐忱不知他干嘛扯到她身上，大概是总觉得全世界都是情敌的那点占有欲作祟？

　　看来她一猜即中，他果然喜欢商炽！

　　姜乐忱撇了下嘴，夺回刚被应矜拿走的酒杯，猛灌一大口，此举落入应矜眼中，甚是伤情。

　　他心里也不好受，但见她这样，只好安慰：“也没那么绝对，你如果实在喜欢，可以试一试，他要敢欺负你，大不了我替你揍他。”

　　姜乐忱心里骂他虚伪，没好气说：“不用，我不跟你抢！”

　　“什么叫跟我抢？”应矜彻底不明白了，“关我什么事？”

　　“你喜欢的不是他？”姜乐忱满脸疑惑，又仔细想想，他确实只是对商炽表露了微许好感，没有太浓烈的喜欢。

　　那他到底喜欢谁？

　　更扑朔迷离了！

　　应矜这会儿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那句“你另有隐情”的意思，他抿紧嘴唇沉默良久，指着自己一字一顿，神色严肃：“姜乐忱，取向这种抽象的东西我没办法科学地跟你证明，但我确确实实、百分之一万是个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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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玩城，商炽连打两个喷嚏，手一抖，钩子下偏了位置，再一次什么都没捞上来。

　　他皱眉揉了揉鼻子，直觉刚刚一定有人说他坏话。

　　季吟兮去买奶茶的空当，他又偷偷跟娃娃机较上了劲。

　　季吟兮回来不见人，找了一圈，才在娃娃机前捉到正捧着手机看抓娃娃攻略的商炽。

　　她意味深长地打量他几眼：“我说你怎么一进来就把我往这边拐，原来是你自己爱玩。”

　　“你能不能浪漫点，就不能是为了送你礼物？”商炽无奈抬眼。

　　“这么大的商场，礼物多的是，你吊死在这儿干嘛。”其实她也猜测过他或许是想抓娃娃送她，但由于期待刚落空了一次，她刻意不去往这个方向想。

　　“商场买的和亲手抓的怎么能一样？”商炽说。

　　季吟兮视线往电玩城外扫了一圈，指向隔壁的亲子手工DIY作坊：“那里也能自己做东西，你要是想送礼物，给我做个手工吧。”

　　商炽被她拉过去，看清店面，登时一言难尽：“季吟兮，你让我跟五六岁小孩儿一块坐这儿捏泥巴？”

　　“这是陶土，”工作人员见客人来，立即笑脸相迎，“大人想玩也是可以的。”

　　商炽一副牙疼的表情看季吟兮，她只装没看见说：“我想要。”

　　“那……来吧，”商炽装模作样轻叹口气，叹完又凑到她耳边说，“你看，我有求必应，所以以后，可以试着期待我。”

　　鉴于之前的不愉快，这次他没靠近太久，匆匆说了这一句，就追上前面的陶艺老师往里屋去，气息拂过她耳廓，像一场匆匆过境的暖流。

第二场雪22解读艺术

　　总归闲着无事，季吟兮看商炽捏了一会儿，觉得不太难的样子，还蛮有意思，也参与了陶艺的制作。

　　两人都是零基础，从最入门的学起，一人做一只水杯。

　　拉胚成型的过程很容易歪，随着转盘越转越快，季吟兮双手拢在泥料外侧，难以把握中心，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歪倒。

　　商炽学得倒很快，不多时手中泥料已然成型，凑过来好整以暇看她的笑话。

　　有他站在旁边，感受到那道视线，季吟兮心上一烦，手上更加不稳，一不留神掌心下的泥料就要倒。

　　赶在泥料倒塌之前，另一双手适时覆在她手背上，拢着她的手，带她挽回了杯子的雏形。

　　不同于以往干燥的触感，两人手掌之间是流动的陶泥，湿湿的，像某种交融。

　　季吟兮手掌一僵，十指微蜷。

　　商炽只当她这反应是意外于他的好心帮忙，出声提醒：“别傻愣着不动，这么惊讶干嘛，都说了可以期待我，我会帮你的。”

　　季吟兮现在最听不得他提“期待”一词，语气不太好：“我的杯子，要你操什么心？”

　　商炽刚把杯子的泥胚稳固住，见她面色不豫，以为刚刚动作又唤起了她对街上那场唐突的介意，他讪讪收手，又拉开那副漫不经心的架势：“我还以为是做给我的。”

　　“我可没说要给你。”季吟兮看他一眼，又恹恹移开视线。

　　她最厌恶他每每撩完人后这副“我就是逗你玩玩”的做派。

　　“随你，不就真心错付么，”商炽耸耸肩，学她的话说，“与人相处这么难的事，哪有不碰钉子的？”

　　他还好意思学她说话？

　　季吟兮不再理他，专心做自己的东西。

　　商炽给她做的杯子弄了造型，在杯沿处往外延了一圈漏斗一样的边，这道边涂成了大红色，杯身则全黑。

　　季吟兮不懂他的设计理念，但在她看来……

　　很丑，真的很丑。

　　她看向自己做的洗眼睛，杯身涂着很有层次感的白色，像覆了场漫天大雪，雪中跳跃着红，像烈的焰，也像热的血。仔细看，红色里有团颜色格外深的地方，这份浓重勾勒出一道人影。

　　她还留着从前做玉石雕刻的功底，画功精湛，整幅画面炽烈又苍凉。

　　“你这画的什么？还挺有感情。”商炽也眯眼看来，总觉得有那么点熟。

　　但不是眼熟，更像一种感受。

　　“你还能看出感情？”季吟兮合理怀疑他在扯淡。

　　“艺术么，总能引起点共鸣。”

　　“那你共鸣出来什么？”

　　“一见钟情。”商炽又仔细端详了她那杯子几眼，“我想象的一见钟情，大概就这么个颜色。”

　　季吟兮心脏被他那句“一见钟情”烫得一缩，立即反驳：“那你过度解读艺术了，我……我这是感恩的心。”

　　“感恩就感恩呗，你结巴什么？”商炽莫名其妙。

　　幸而店员刚巧从里屋走出，解了季吟兮的围。

　　两人把做好的杯子交给她烧制定型，约定好来取的时间，便没有再多留。

　　出了商场，外面不知何时又飘了雪，这一次与上次在酒吧外看到的不同，那时雪才刚下，像从头顶堕下漫漫飞花。

　　而今夜的雪明显下了许久，雪的白与夜的黑已经历一场激烈鏖战，当前屋顶、地面和枝杈都覆上一层薄雪，经月光曝过，雪色生辉。临近圣诞节，各大小商户都做了装饰，人置身其间，如同误入一场冰雪童话。

　　“第二场雪，还是我们一起看tຊ的。”商炽停在商场正门口，微仰起头，“我们跟雪倒有缘。”

　　季吟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