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妤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霍宴时——”

程妤打断她，“您也知道是霍宴时帮忙，不是你您，盛夫人。”

她一说完，目光就接触到何穗身后，那个缓缓而来的身影。

霍宴时身材高挑，他手里拿着手机，正挂了电话，面无表情的看向程妤。

程妤在和他视线对碰的第一眼，就转过头离开。

她依旧去了手术室。

今天是外公的重要日子，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何穗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冷嘲的看向霍宴时，“你现在满意了？”

霍宴时脸上看不出什么，他垂眸沉思了片刻，才又抬起眼皮，沉声说道：“满意什么？”

何穗脸色更冷，只是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刚刚填好的单子，进了自己的病房。

路过霍宴时身旁的时候，还不忘扔下一句：“你心知肚明！”

第173章 雾

程妤才到手术等待区，就接到了晏书锦的电话，他语气很着急，“渺渺，我在外地出差，才知道外公今天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程妤这几天忙得没怎么和晏书锦联系了现在才想起，她说，“没什么问题。”

“你别太担心，外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程妤说了声谢谢，就没再说话。

沉默片刻，晏书锦先叹了口气，他语气有些自责，“抱歉渺渺，怎么好像每次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

程妤握着手机，“本来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好像是个很不称职的朋友。”晏书锦苦笑了声，他最近接手了很多家里的事务，所以大半时间都在出差跑外地。

程妤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你不用担心。”

“我走之前和谢浔说过，让他多照顾你，你有什么困难直接找他就好。”晏书锦又叮嘱了两句就要挂电话，他似乎真的很忙。

只不过挂电话之前，程妤听到了他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程妤摇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再去想。

然而她才挂电话不久，屏幕就亮了起来，这次是李燕南打来的。

程妤没犹豫，直接将电话挂了。

李燕南来找她，除了要钱没有别的。

程妤在等待区坐了一个上午，手术室的门才在下午一点打开。

何成一脸疲惫的从里面出来，程妤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愣愣的看着何成。

但其实只要距离近的人都能看见，她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手指也死死扣着椅子的边缘，力气大的骨节都发白。

程妤在害怕。

时间越临近手术结束，她心跳越快。

她害怕那扇门打开以后，她会听见自己不敢听到的消息。

她害怕……

“哼，之前不是敢一直缠着我给你外公做手术吗，现在怎么怕成这样？”还是何成看见她脸色发白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己摘了口罩，冷凝着脸，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你外公没事，手术很成功。”

程妤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何成，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何成没耐心和她再说什么，直接抬步离开。

外公从手术室出来后直接进了ICU，王医生和程妤说，外公的手术很成功，颅内的血块已经全部清除掉，搭桥也都建造好，剩下的就是恢复。

只有挺过术后没有感染，且伤口恢复好，基本就不会有问题了。

程妤就忙上忙下的又去办理各种手续，等都处理好以后，才去王医生的办公室。

她想见见何成。

然而何成却没在办公室。

王医生说：“盛总把何医生接走了啊，才走没多久，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程妤愣了下，霍宴时才把何成接走？

她以为霍宴时早就走了。

只不过也来不及多想，程妤出了办公室，拿出手机给霍宴时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霍宴时懒散的嗓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带着几分磁性：“有事？”

他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程妤抿抿唇，低声道，“何医生跟你在一起吗？”

“嗯。”

“你们现在在哪，我想和他聊聊。”

程妤说的委婉又客气，“关于我外公的事，我想当面感谢他，还有一些术后的保养问题，也想问问。”

霍宴时听完，沉默片刻，才说道，“他今晚的飞机回沪市。”

程妤眉心皱了下，连忙保证道：“我不会耽误很久时间的。”

霍宴时挂了电话，才转眼看向旁边的何成，他眉眼冷淡，但语气却是恭敬的，“抱歉舅舅。”

何成向来严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霍宴时打量了下才说道，“看来你妈妈确实不了解你。”

霍宴时面色不动：“她也不了解您。”

何穗跟何家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何成对此不置可否。

只是片刻后，他又沉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帮忙，阿聿。”

霍宴时默然，随后说道：“她外公是个很好的长辈，教导过我不少。”

何成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霍宴时的眼神颇有深意。

程妤下来的时候，霍宴时在他那辆迈巴赫边上等她。

程妤垂下睫毛，整理好思绪，才慢慢过去。

她在霍宴时面前停下，“何医生呢？”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停车场来往的人不多，霍宴时低眉看着程妤，不答反道：“脸色这么难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从手术台上下来。”

程妤昨晚半夜就到医院，所以没休息好，又加上一下午的担惊受怕，所以脸色有些发白。

程妤听着他语气里的嘲讽，没说什么。

说实话，外公能够成功手术，也有霍宴时的关系。

程妤低声叹了口气，随后道，“谢谢你，霍宴时。”

她声音很轻，轻到话一出口就散在了风里。

霍宴时脸上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何成是去接电话了，他一回来，程妤就不再和霍宴时说什么，而是看向何成，神色郑重，“何医生，刚刚没能好好和您说，真的很感谢您，我也为之前态度的不好，向您道歉。”

何成脸色虽然仍旧严厉，但是也只说道，“不用说这些，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还有关于我外公的术后恢复问题，以及……”

程妤见何成是当真不在意之前的事了，便又问了几个之后的疗程问题。

何成的脸上就有些不耐烦，“这些我都告诉王医生了，你直接问他们就行，我还要赶回沪市，请你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

一如既往的口气，这次却让程妤有些失笑。

她原本以为何成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专家。

可好像，他只是在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程妤心里有些触动，正想和何成再说两句话，却见他已经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于是她的目光便直接对上了霍宴时。

后者眸光深邃，脸上表情很淡。

程妤垂落睫毛，挡住霍宴时的视线，片刻后她声音又低又快的说道，“我先回去了。”

第174章 四

ICU的探视时间都在下午，而且外公才做完手术，为了避免感染，所以暂时还不能探视。

程妤这边把该有的手续都办理好，然后就没什么事可做。

她本来打算今天在医院再守一夜，却没想到傍晚的时候，林雅过来了。

哪怕来医院，林雅也依旧是踩着恨天高，她说自己身量小，这样看上去能比较有气势。

林雅一过来，就皱着眉心打量程妤：“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怪不得谢浔说让我过来带你去吃饭。”

程妤听了好几个人说自己脸色难看，她倒是没怎么注意，摸了摸下巴，低声道：“我还好。”

“好什么好，都憔悴成这样了。”林雅摇摇头，“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何止晚饭，程妤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她一直担心外公的手术，根本没有胃口。

“真是服了你们两个。”林雅嘀咕两句，不容拒绝的拉起程妤的手，“跟我去吃饭吧，咱外公才做了手术，你现在应该也看不了他，不如先好好休息，免得自己身体拖垮了，等外公好了还要担心照顾你。”

程妤任由她拉着，她也知道林雅说的道理。

只是林雅养尊处优惯了，看不上医院附近的小饭馆，所以硬是拽着程妤，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个商圈。

林雅拉着她走进一家泰餐，语气挺欢快的，“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店，昨天才开业。”

程妤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一切都任由林雅安排。

点餐结束，林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垂目看过去，轻啧了声：“这齐颂是不是脑子有坑，怎么最近总来找我麻烦？”

程妤眼皮抬了下，“他怎么了？”

“他约我周末去爬山，神经病吧，大热天的傻子才去爬山。”

林雅说完还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程妤没发表意见，她对齐颂这人，不熟且反感。

林雅却又想起来什么，她看着程妤，眉心皱起又松开，一副纠结模样。

程妤端起水杯，直接问道，“有什么话想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挺想解释一下，之前我第一次碰见你和谢浔那次。”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