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客厅里的林泽明和庄玥，两个人谈笑风生，根本没有注意这边。

　　她咬牙，低声道：“你来干什么，一星期的期限还没到呢。”

　　沈确一手扶着门框，懒洋洋地道：“我知道你容易贵人多忘事，所以今天我亲自盯着，你和林泽明说清楚了。”

　　“如果你不说，那我帮你说。”

　　盛意恨得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林泽明扭头看盛意出来了，立刻站了起来，“都到齐了，快，咱们有福，尝尝沈三爷的手艺。”

　　沈确走到餐桌前，指着一碟小炒肉，一碟糖醋鱼道：“这俩菜是我做的，时间和材料都有限，大家尝尝怎么样。”

　　林泽明和庄玥说说笑笑地坐在了一起。

　　盛意抬眸，脸色一僵。

　　这样她无论怎么做，都得挨着沈确了。

　　她总不能强行插到林泽明和庄玥中间。

　　沈确已经抢先挨着林泽明坐下来，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盛小姐，坐啊。”

　　盛意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沈确自然地夹了一块鱼，放到盛意的碗里。

　　他又夹给了庄玥一块。

　　“两位美女尝尝，我做的鱼怎么样。”

　　他虽然给两个人都夹了，但是眼睛却只看着盛意。

　　庄玥尝了一口，夸奖道：“真不错，不输一些馆子。”

　　盛意却只是冷哼一声，“一般。”

　　沈确也不生气，认真道：“我会慢慢进步的。”

　　林泽明瞪了一眼盛意，“沈三爷肯为女朋友学做菜就难得的，这是心意，什么大厨都做不出来。”

　　盛意只能不说话。

　　庄玥对林泽明撒娇，“你看你，怎么不说给我做顿饭。”

　　林泽明连声干咳，“我连方便面都煮不熟，哪儿会做菜。”

　　“所以你不上心。”

　　两个人相互打趣了一会儿，沈确冷眼旁观，慢悠悠地插嘴道：“我看你们两位的感情也挺好，什么时候结婚?”

　　林泽明被噎了一下，“结婚还早，不过，倒是考虑过住一起。”

　　沈确眸色渐深，“家里还有个亲戚，就不太方便了吧。”

　　盛意正低头吃饭，忽然感到大腿上一凉。

　　沈确的手伸了过来，正肆无忌惮地放在她的大腿上。

　　盛意吓出了一身冷汗。

　　同时暗暗后悔自己作死，为什么穿裙子。

　　她默不作声地伸过去一条腿，狠狠踩了沈确一脚。

　　沈确面不改色，不轻不重地拧了她的大腿肉一把。

　　他在警告她，也在提示她：

　　现在应该顺其自然地说出你要搬出去的事了。

　　盛意攥紧拳头，牙咬的咯咯响，哼，她就是不说。

　　只听林泽明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小意是大人了，我们影响不到她。”

　　沈确的手在盛意腿上一寸一寸上移，忽然变了话题，“对了，盛先生和盛太太的官司，怎么样了?”

　　林泽明道：“昨天还通过电话，开庭过一次，对方不接受和解。”

　　涉及到父母的事，盛意也马上竖起耳朵。

　　注意力集中起来的时候，沈确那只手的触感也分外明显。

　　可恶。

　　她又找机会踩了沈确一脚。

　　沈确的喉结滚动，飞快地把那抹痛意抑制下去，微笑道：“既然对方有黑道背景，那也要提醒伯父伯母小心。”

　　“毕竟如果最后的结果对方不满意，用点私人手段……是吧?”

　　林泽明点点头，“还是沈三爷细心，我会给我表哥表嫂打电话的。”

　　沈确嘴角噙着笑，眸子却凉，扭头深深地看了盛意一眼。

　　那只放在盛意腿上的手也……

　　盛意脊背发凉，她明白沈确的意思。

　　他在警告她。

　　她又惊又怒，终于不情不愿地抬起头，道：“表叔，我在你这边也住了挺久了，眼下我父母的官司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我想搬出去住。”

　　庄玥急忙道：“大侄女，你别多心，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盛意勉强笑了笑，道：“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我还是喜欢自己住，何况住表叔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和男生约会。”

　　说完，她恨恨地咬唇。

　　沈确马上接嘴，“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可以帮盛小姐看看房子。”

　　盛意不敢反驳，她继续咬唇。

　　林泽明愣了一下，“原来是怪我妨碍你约会了，是吧。”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他对私生活这块本来就开放，何况盛意也都二十几了。

　　他可是初中就……

　　他只道：“搬出去可以，但是约会可不能乱约会，毕竟你现在在国内，出了什么事，我可不好和你父母交代。”

　　盛意低头，道：“我知道。”

　　沈确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大功告成。

　　没想到，林泽明接着又来了一句，让他的笑容顿时僵住。

　　“我过两天要和你庄姨出去旅游，大概两星期吧，你不用着急找房子，等我回来再找。”

　　盛意瞬间一扫颓态，她立刻抬起头，甜甜地笑着，“好的表叔。”

　　她得意地看向沈确那副垮掉的脸，耸耸肩，“沈先生，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两星期后再说吧。”

　　她把“两星期后”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沈确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他挑了挑眉。

　　小雀儿又在作死边缘来回蹦跶了。

　　他点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可以。”

　　他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你们先吃，我手上粘东西了，去洗一下。”

　　庄玥嘴里嚼着龙虾，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两个人。

　　沈确说去洗手的时候，盛意的脸色忽然变了。

　　似乎很是羞愤，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

　　不对劲，她觉得这俩人就是不对劲。

　　————

　　霍九渊回到程宅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程鸢在大厅里弹古筝。

　　悠扬，空灵。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走到大厅里面，默默地听了一会儿。

　　曲子不是她经常弹的那些，更趋近于现代。

　　一曲完毕，余音渺渺。

　　程鸢早就看见他了，她一边摘义甲，一边问道：“我弹的怎么样?这是七夕节演出的曲目。”

　　霍九渊眸色闪动，“七夕?”

第89章 盛意不小心拨通了程鸢的电话

　　“嗯，虽然还有两个来月，但是已经开始排练了。”

　　程鸢把义甲收好在盒子里，抬眸，“你还没说我弹得怎么样呢。”

　　霍九渊如实道：“好听，这首曲子没听过。”

　　“是艺术家坂本龙一的名曲，《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会和钢琴一起合奏。”

　　程鸢抚摸着“爱慕”。

　　筝尾上的星月，莫名让她想起霍九渊那句话：

　　“我是野狗，而你是月亮。”

　　是因为这个，霍九渊才买下这架古筝的吗?

　　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到底没有问出口。

　　说到钢琴，她又想到周淙一邀请她去全国巡演的事。

　　她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她又动了动嘴唇，依旧还是不敢问出口。

　　霍九渊也想到了什么，他面色一凛。

　　“小时候，我也学过钢琴。”

　　他这么一说，程鸢也想了起来，“对哦，上过几节课，你当时怎么没继续学下去?”

　　不存在缺钱的可能，因为这些才艺上的课程都是程家公账上走的，在程家的小孩都可以学。

　　霍九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因为吴希文他们打我，还差点伤了我的手，我就知道我不能学下去了。”

　　“我的手是用来揍他们的，学不了这么高雅的东西。”

　　“……”

　　程鸢默。

　　又是因为被霸凌。

　　她有点后悔自己怎么随便就问出来了。

　　瞬间，气氛有点尴尬。

　　看着霍九渊一点一点沉下去的脸，程鸢急中生智，上前拉住他的手。

　　“你的手也可以用来抱我呀。”

　　程鸢说完了脸上红了一片，这么羞耻的话，她竟然也能说出口。

　　果然生存面前，骨气不值一提。

　　霍九渊也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看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眸色晦暗不明。

　　他用力把程鸢搂紧，直视她的眼睛，“程鸢，你又在骗我。”

　　程鸢一不做二不休，反手就揽住他的腰，继续鬼扯，“我不是骗你，我是想试着对你说一些情话。”

　　“经验不够，就，就显得假了。”

　　她连耳廓都透着粉红，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伏在霍九渊的胸口。

　　如同月光下的海水，从远方无声袭来，带着碎光和无尽的温柔，将霍九渊层层包裹。

　　他的心在海水里沉浮。

　　想就此沉溺，可是又惊疑不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九渊低低叹息，俯身吻上程鸢的唇。

　　“鸢鸢。”

　　他轻声唤她，“别忘了，要骗就骗我一辈子，否则我不会饶你。”

　　程鸢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