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勾勾盯着苏玥。

　　“莫馨...贱人！”

　　她怒目圆睁，摊开双手掐苏玥的脖子，“你去死...野种也死！一分钱不给你...程衡波的一切是我女儿的！”

　　护工这时从外面回来，吓得大声呼救。

　　医护人员迅速冲进病房，苏玥望着一群白大褂摁住程母，注射镇定剂，像哄小孩似的哄她，拍打她，她挣扎，尖叫，慢慢平静，入睡，失去知觉。

　　无数次发作，苏玥挨过骂，挨过踢，程母疯得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扑上来撞击、撕咬，大吼着小三和私生子的名字，同归于尽的架势。

　　见多了，也麻木了。

　　直到程母完全昏睡，苏玥才离开疗养院。

　　回到周家，华菁菁仍旧在客厅，陪周夫人聊天。

　　聊陆泽谨的学生时代。

　　“他的初恋在高中？”

　　“高中没谈过，大学吧。”周夫人欠了欠身，“泽谨——”

　　陆泽谨在衣帽间系皮带，“什么事。”

　　“你上学谈过女朋友吗？”

　　他换了一套休闲装，苏玥换了拖鞋，在外厅碰个正着。

　　陆泽谨停下，她也停下。

　　入户屏风一半是镂空，一半是实木，他站在镂空的那一侧，苏玥隐匿在实木的这一侧。

　　他目光落在苏玥脸上。

　　敷衍了一句，“我忘了。”

　　华菁菁朝周夫人眨巴眼，周夫人替她出头，“谈过的女朋友能忘了？”

　　他心不在焉，答复也模糊，“可能是忘了，可能是没谈。”

　　“泽谨在保护那个女人。”华菁菁怂恿周夫人继续问。

　　“你记得几个啊。”

　　“一个。”

　　虚虚实实的屏风遮挡了内厅的视野，依稀暴露出陆泽谨的轮廓，他挺拔伫立，一动不动。

　　华菁菁奇怪，“你怎么不进来？”

　　陆泽谨从容不迫焚上一支烟，烟雾渗入屏风的孔隙，“抽完进来。”

　　“他在逃避。”华菁菁剥了一瓣橘子，亲手喂给周夫人吃，“您一定要帮我查出那个女人，否则我不安心。”

　　“泽谨懂得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胡来的。”周夫人安抚她。

　　其实哪一任女朋友，摸查底细都无所谓，周夫人担心摸出不该摸的，造成大乱子。

　　华夫人之前对苏玥起疑心了。

　　只不过华家满意陆泽谨，希望促成这桩婚姻，宁可稀里糊涂，按下不提。

　　但结了婚，华家百分百出手为华菁菁扫清障碍。

　　周夫人盘算好了，既然耿家的婚事黄了，送苏玥母女去外省生活，泽谨的工作忙，心里惦记她也没时间追去，常言道见面三分情，年长日久见不到摸不着的，自然淡了，断了。

　　先分开四、五年，泽谨有了孩子，夫妻感情牢固了，再安排苏玥回本市，嫁个合适的，对泽谨有助力的。

　　周夫人越琢磨，越舒坦，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大麻烦。

　　“菁菁，你和泽谨婚后多关照禧儿，她过段日子去外省，有什么不适应的，或是经济难处，别亏了她。”

　　华菁菁眼神一晃，不露声色笑，“我没意见，听您的。”

　　陆泽谨并没抽那支烟，夹在指间，装样子，“哭了？”

　　“去疗养院了。”苏玥细声细气。

　　男人倚在玄关柜上，尽量压低声，“我月初咨询过主治医生，你母亲状态不太好，调整了治疗方案，如果没效果，还是接回家，我在西城区有闲置的房子。”

　　她手一抖，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接回家。

　　是等死了。

　　陆泽谨看着她，胸口一阵起伏，嘬了一大口烟，“生老病死是规律，你母亲遭罪了八年，何尝不是解脱。”

　　苏玥安静，掉一滴泪，抹一下眼角。

第88章终有一日，大梦一场

　　外厅的灯带是浅橙色，折射在屏风一角，陆泽谨逆光，影子覆在她头顶上方。

　　他掸了掸烟灰，“别哭了。”

　　“泽谨，你和谁讲话呢？”周夫人又喊他。

　　苏玥捂眼睛，平复了情绪，越过他，进内厅。

　　“禧儿，去疗养院了？”周夫人蓦地想起这件事，关怀备至，“你母亲身体怎样了，送营养品了吗。”

　　她乖巧温顺，“老样子，我买了燕窝和阿胶。”

　　“家里有现成的，你花钱买什么？市场上劣质品多。下次去，在地下室挑营养品。”

　　到底养了她八年，有利用，也有情分，周夫人是怜惜她的，“你周叔叔决定解除婚约了，不过世清在医院，耿家焦头烂额，等他出院了，周家退彩礼，耿家退嫁妆。清算完两家的账，再对外公开。”

　　一天没清算完，苏玥一天不踏实。

　　好在，闹到这地步了，耿先生没脸求和了，若不是在订婚宴上曝光，周家的面子实在下不来，保不齐耿家一服软，又有变数。

　　陆泽谨直接把周家架在火堆上烤，要么继续联姻，烤熟了，要么及时止损，灭了火。

　　这一招，逼得周家别无选择了。

　　“现在公开也可以，订婚宴匆匆收场，大部分宾客猜到耿家出问题了。”陆泽谨掐了烟，衣冠整齐跟在苏玥后面。

　　“猜归猜，具体什么问题，他们猜不中，咱们要和耿家商量，编一个像样的理由，应付外界。”周夫人喝着茶水润喉，“菁菁，晚上留宿吗。”

　　华菁菁看了一眼陆泽谨，“你呢？”

　　“泽谨最近住在老宅。”周夫人有意撮合他们多来往，多接触。

　　华家对女儿的管教森严，不允许婚前同床，周夫人也看不惯太随便的女孩子，何况小两口感情基础薄弱，先培养情意，情意深了，订了婚，亲密是水到渠成。

　　虽然不能同床，在同一屋檐下天天见面，也总比各过各的有意义。

　　“菁菁，我吩咐保姆收拾一间客房，你住一段日子适应适应？”

　　华菁菁仍旧注视着陆泽谨，听他的意思。

　　“你肯住下，我求之不得。”他一贯淡漠清寡的脸，隐隐浮现出笑意。

　　“既然你挽留我，那我同意了。”华菁菁笑得温柔自信。

　　周夫人喜滋滋的张罗，摆满了鲜花、古董和观景鱼缸装饰客房，老宅前所未有的热闹。

　　苏玥与这样的热闹格格不入。

　　孤零零杵在一旁，如同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存在。

　　好半晌，她悄无声息上楼。

　　华菁菁在陆泽谨那里待到午夜，客厅的老式西洋钟敲击了十二下，她从房里出来，依依不舍，“晚安。”

　　男人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