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她看了很多很多年一样……

　　可心脏又传来一种紧缩感，让俞栀疼痛难当。

　　好怪异的感觉……

　　好像是身体发出警告，让她赶紧远离这个男人。

　　于是俞栀装作无事地走过去。

　　余光里男人的面容恍若惊鸿一瞥。

　　俞栀的目光快速滑过男人英俊的面容，却清楚地看见他的眉眼间有着化不开的忧郁。

　　她甚至有揉开他紧锁着的眉头的冲动。

　　又是这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匆匆一眼后，她从服务员手里拿了咖啡，道过谢，快步离开了。

　　……

　　俞玫精力无限，刚到洛杉矶睡了一晚，就开始拖着俞栀四处游览观光。

　　两人在旅程的第一天去了小东京。

　　这是俞栀清醒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

　　姐妹俩被人潮给挤散了，但俞栀浑然未知，她直接抓起了旁边的人的手。

　　“姐姐，要不我们别逛了，直接走吧。”

　　说完，她才觉得不对，这明显是一只男人的手。

　　但这双手无疑是好看的，修长且骨节分明。

　　她连忙放下了，一边说着“sorry”一边抬起头。

　　结果撞入一双深邃又哀伤的眼睛。

　　竟然是在机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帅哥。

　　她看见男人脸上漠然的表情被震惊所取代。

　　下一瞬，她的两边肩膀都被男人捏住了。

　　“沈婉？！你是沈婉？！”

第21章

　　俞栀吃痛，突然心慌得不行。

　　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失态，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反应。

　　身体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忍不住痛苦地颤栗起来。

　　“你认错人了……”

　　俞栀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抓住双手。

　　她根本无法挣脱他的力道，被迫地被他带离人群。

　　“放开我！我真的不认识你！”

　　俞栀感觉自己的手都被男人钳制着，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仿佛要灼烧起来。

　　两人在街外站定，或者说俞栀被他强迫着停下来。

　　“你一定是沈婉，我不会认错的。”

　　俞栀一心一意掰着他抓住自己的手，头也不抬地说：“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沈婉是谁，我们都是中国人，请不要搞这种恶劣的搭讪。”

　　其实她是害怕看他的眼睛。

　　傅沛廷看着她陌生又戒备的眼神，开始相信眼前的人对自己是一无所知。

　　可他绝不会认错人。

　　俞栀趁着他力道稍松，甩开了他的手。

　　她刚想跑，却瞥见面前的男人竟然流着眼泪。

　　俞栀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你也会哭啊？”

　　男人没有回答。

　　他的眼泪好似根本停不下来，眼睛却一直专注地看着她，俞栀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皱起眉头，有些手忙脚乱地拿出包里的纸巾替他擦眼泪。

　　俞栀刚碰到男人的脸，就被他死死抱住了。

　　傅沛廷以一种确认真实性般的力道抱住了她，像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实在害怕，这只是一场虚拟的梦。

　　“不要再消失了，别再丢下我了……”

　　俞栀无措地抬起手，感受到男人滚烫的泪滴在自己的肩胛骨上。

　　她的心突然开始缓缓地塌陷下去，好像有什么落到了实处，好像终于得到了一个渴望了很多年的拥抱。

　　身体会记得。

　　俞栀试探似的、用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

　　“别哭了……”

　　她的心里没由来地发出一声叹息：现在你也需要依靠我了吗？

　　俞玫终于赶来。

　　看见自己的妹妹在大街上被男人骚扰，她实在有些急火攻心。

　　她强硬地将两人分开，把俞栀护在自己身后。

　　然后她发现对面的人竟然不算是陌生人。

　　她笑，说的话带了些讽刺：“傅少爷受的教育就是在大街上抱着别人的妹妹不撒手吗？”

　　俞玫对傅沛廷不算陌生，傅家的事情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几乎人手一个版本的八卦。

　　傅少爷当时和家庭决裂跑去打游戏，在圈里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这人的身世和外貌确实有惹眼的资本。

　　傅沛廷的眼泪都没有擦干净，眼神就重新变得冰冷。

　　俞玫打量着自己，他也打量着这姐妹俩。

　　沈婉像当年躲在自己身后一样，躲在面前的俞玫身后。

　　“我倒从未听说，俞家还有个二小姐。”

　　俞玫反唇相讥：“我也没听说过，傅家少爷有什么放不下的女人。”

　　俞玫拉着俞栀转身就走。

　　后来，两人去了环球影城，又顺路去了格里菲斯天文台。

　　俞玫拉着俞栀疯狂拍照。

　　一开始还好，逛到下午她俨然成了自己姐姐身上的挂件。

　　姐妹俩晚上回了酒店，洗漱好了之后一起坐在床上看今天拍的照片。

　　俞玫笑她。

　　“小栀，你看你，摆姿势这么不自然，像只小熊。”

　　俞栀把头靠在姐姐肩膀上，嗔到：“哪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

　　然后她安静下来，看着两个人在天文台的合照，语气轻轻地问道。

　　“姐姐，为什么我跟你和妈妈长得一点都不像？”

第22章

　　俞栀感觉到旁边女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俞栀一下午的状态没有半分不对劲，俞玫以为她早就将下午的插曲抛之脑后。

　　俞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到：“小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女儿，我的妹妹。”

　　俞栀坐起身，不安地看着姐姐的眼睛，想瞧出些什么端倪。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此事如此探究和介意。

　　但俞玫的眼睛始终坚定。

　　两人对视几秒。

　　她终于释怀，放松地俯下身，抱住姐姐的腰：“真狡猾。”

　　但她接受。

　　她知道俞母和俞玫对自己的好不是假的，这就够了。

　　后来俞栀在洛杉矶没再见过傅沛廷。

　　可他的眼泪好像变成了一团火，始终在她心里灼烧着。

　　俞栀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像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痛苦又快意。

　　想要见到他，却又希望再也不见。

　　返程的飞机上。

　　飞机起飞前，俞栀另一边的座位始终没有人。

　　但几天的旅程让她实在太累，她在飞机起飞前就睡着了。

　　俞栀久违地做了个梦。

　　很长一段时间里，梦境一度是让她特别惧怕的东西。

　　那里只有黑暗。

　　可以感觉到冰冷的海水侵蚀她的身体，挤压她的肺部，像要把整个人都压缩起来。

　　然后她就会从梦里惊醒，大口呼吸着，像终于脱离溺水的人。

　　还是那句话，身体会记得。

　　俞栀知道，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这次她做的梦，不再有冰冷的海水。

　　梦里的场景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从见到傅沛廷开始，俞栀的这种感觉就从未停止。

　　俞栀感觉到那会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有老人的声音温柔地叫她。

　　但她听得不甚清晰，只觉得有暖绒绒的光照在自己身上。

　　俞栀觉得安稳。

　　然后她梦见一个人。

　　影影绰绰的，看不清脸，身形在少年到成年男人不断变化。

　　他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可俞栀根本听不清楚。

　　她在梦里问：“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那人却突然有了实质，冲到了她面前，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我说我爱你啊！”

　　男人的面容一瞬间清晰起来，眼神脆弱又难过，脸上是两行泪。

　　俨然是傅沛廷。

　　俞栀猛然清醒过来，下一瞬间就从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里回到了昏暗的机舱。

　　她呼吸急促着，眼神都找不到落点。

　　姐姐在身旁熟睡，俞栀稍稍心安。

　　“你没事吧？”

　　另一边传来用中文的小声询问。

　　俞栀侧过头，男人的脸和刚刚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重合起来。

　　一样的冰冷、忧郁和脆弱。

　　她有些恍惚，只怔怔地看着他。

　　傅沛廷对沈婉“死而复生”一事接受很快，经过那么大的事，他只觉得沈婉还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够了。

　　这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他犹如疯魔了一般，追到她身边。

　　面前的男人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

　　俞栀回过神，警惕地退开身子，戒备地看着他。

　　“傅先生，我是真的不认识你，也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沈婉。”

第23章

　　男人眼里的光骤然暗下去。

　　俞栀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自己和这个男人明明只有几面之缘，到现在她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撇开自己心里那种怪异的熟悉感不谈，她与他连认识都算不上。

　　可俞栀看见他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她只能叹气，在男人的眼神下妥协了。

　　俞栀握住男人没收回去的手，轻轻地说：“你好，我是俞栀，别再叫我沈婉了。”

　　俞栀一开始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因为头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