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沛廷身体瞬间僵硬了，嘴上却不要饶人：“我能有你这么笨的妹妹？被男的骚扰都不会说。”

　　沈婉笑起来，身体的震动也传到他身上。

　　那是他们头一次像兄妹一样，靠得那样近。

第14章

　　傅沛廷当晚就梦见了沈婉。

　　她全身都攀附着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低下身，与他交颈。

　　“傅沛廷……”她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又娇又软。

　　傅沛廷的第一次春梦对象，竟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沈婉。

　　17岁的傅沛廷翻身起床，低声骂了句“操。”

　　那时他只觉得自己接触的女生太少，幻想对象只有沈婉。

　　而23岁的傅沛廷想起沈婉，只觉得满心空寂。

　　两人是怎么走到无话可说，或者是他是怎么走到对沈婉只有冷言冷语这一步的呢？

　　傅沛廷和沈婉在他高三的时候关系就在越来越好的道路上稳步前进。

　　傅沛廷时常拿“上一辈的恩怨，与小孩儿无关”来当做理由，放任自己和沈婉的亲近。

　　沈婉何其无辜。

　　直到沈婉有天去医院体检，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也在那个医院，跟着她去了。

　　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将傅母的病房号告诉了沈婉。

　　当时他说：“你体检完了就来找我。”

　　沈婉记下了，傅母却出现了意外。

　　沈婉刚出现在傅母的病房外，傅母就发起了疯。6

　　“贱女人！”傅母把手边能拿到的东西都往沈婉身上砸。

　　沈婉被这阵仗吓懵了，根本想不到躲闪。

　　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傅母攻击。

　　傅母的力气大得惊人，傅沛廷在她旁边，一个人根本拉不住她。

　　“杀了你！杀了你！该死的贱女人！”

　　场面一片混乱，傅母睚眦俱裂，非要沈婉死才罢休的模样。

　　傅沛廷下意识就拦在了沈婉面前，挡住了飞向她的烟灰缸。

　　几个护士合力拉住了傅母，给她打了镇静针。

　　沈婉看到了傅沛廷被砸破的额头，眼泪涌了出来。

　　她上前想看他的伤口，被他挡开。

　　傅沛廷说不出是恨多还是心疼多，但还是他对满脸泪水的沈婉说道：“滚，别再出现在这里。”

　　表情冷，语气更冷。

　　两人的关系被这一场变故打回原形。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兄妹，而是被支离破碎的家庭遗落下来的可怜孩子。

　　他们理应互相憎恨，水火不相容。

　　但只有傅沛廷回到那样的状态。

　　或者说，沈婉自始至终都是全心依靠他的那个。

　　最终被他遗落在了原地。

　　傅母在那次发病后身体越来越差，傅沛廷开始学校和医院两边跑，很少回傅家。

　　沈婉去找过他好几次，又被他冰冷的表情和语言赶走。

　　她每一次都垂着头，像一只失落的小狗。

　　傅沛廷的心却随着傅母越来越虚弱的状态，越变越硬。

　　愧疚和痛苦折磨着他，他又拿这些来折磨沈婉。

　　傅沛廷高考完离开家之前，两人最后一次再见，就是在傅母的墓前。

　　傅沛廷只觉心如死灰，又看见沈婉竟敢站在母亲的墓前，恼怒不已。

　　理智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与沈婉无关，可面前的沈婉确确实实是母亲去世的导火索。

　　于是放在母亲墓前的花，带着雨水，下一秒就砸在了沈婉身上。

　　沈婉就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在他身边站了多久。

　　然后她慢慢蹲下，捡起花，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她的泪水砸在地上的花瓣上，无声无息的。

　　那时沈婉脸上的错愕和受伤的神情，竟然现在开始才折磨自己。

　　这样的人，这样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沈母傅父坑瀣一气，让自己回到那个家呢？

第15章

　　早晨，傅沛廷又是惊醒的。

　　他又梦见了沈婉，她在水里，说了些什么，嘴边却只冒出几个无声的水泡。

　　眼神哀伤又释怀。

　　如今是他想听，却怎么也听不到了。

　　傅沛廷始终不愿相信，也实在难以接受，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的沈婉，就这样消失了。

　　他拨打那个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得到的依旧只是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傅沛廷无比盼望奇迹的出现。

　　人总是用失去之后的痛苦来衡量爱的深浅。

　　傅沛廷在失去沈婉之后才开始回忆她，却找到无数爱的痕迹。

　　不该怪沈婉总是纠缠他，明明是他给了她很多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希望。

　　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爱意。

　　对沈婉做过的一切，如今都变成了正中他眉心的子弹。

　　他看着挂在墙上的照片，那是沈婉来俱乐部的第一年，赢了比赛，拍下的队伍合照。

　　沈婉很有天赋，训练后就打上了俱乐部首发队的位置。

　　最近他只当是她状态下滑，却从未关心过她。

　　甚至冷言冷语，让她打不了就滚。

　　傅沛廷想起沈婉受伤又沉默的表情。

　　她总会低下头，片刻后又抬起头弯着眼冲他笑。

　　傅沛廷的心在阵阵发痛。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啊？！

　　照片上的沈婉站在最边上，像是不习惯镜头，抿着唇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

　　傅沛廷记得沈婉的成绩很好，她本该是展翅的飞鸟，却沉在他身边，甘心做一尾沉默的游鱼。

　　他视而不见，甚至反复伤害她。

　　傅沛廷反复摩挲着照片上沈婉的脸。

　　……

　　吴子湫推门进来，就看见醉倒在客厅的傅沛廷。

　　身旁的酒瓶凌乱地摆放着。

　　吴子湫刚抬脚，就踢到了门口的玻璃瓶。

　　门口的声响让醉眼朦胧的傅沛廷抬起头来。

　　“傅沛廷，你这是在干嘛？”

　　吴子湫气不打一处来：“人活着的时候不好好对她，死后又不去给她收尸，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

　　“谁死了？沈婉待会就来，子湫你先坐。”傅沛廷笑着招手，让吴子湫过去。

　　这样的傅沛廷让吴子湫又气又心酸。

　　他接了杯水，直接浇在傅沛廷头上。

　　“明天我会陪你去公安局收尸。如果你真的在意沈婉，就好好给她下葬，别让她死了都不安。”

　　傅沛廷湿着头发坐在客厅，清醒了，只觉得一室空寂。

　　耳边响起沈婉的声音。

　　“傅沛廷！”

　　她叫他的名字。

　　沈婉很少叫傅沛廷哥哥，也不敢喊他的名字，到了俱乐部也只叫他队长。

　　他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很开，沈婉也只敢保持在这个距离对他好。

　　傅沛廷的心干涩无比。

　　他低下头，借着酒劲流下眼泪。

　　“沈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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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傅沛廷又来到了沈婉的小公寓。

　　却发现门都没有关上，傅沛廷推门进去，发现沈母正在里头翻箱倒柜。

　　这里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整洁，沈婉的衣服和物品被沈母扔在地上。

　　一室凌乱。

　　傅沛廷的怒火一下就冲上心头。

　　“你在干什么？”

　　沈母没想到还有人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蹲在桌在的抽屉前，被吓到后跌坐在地。

　　沈母难得有些心虚：“好久不见啊，沛廷。”

　　傅沛廷只觉得恶心，厌恶都摆在脸上。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沈婉和这个女人有半分相似。

　　“你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的目光带着很重的敌意。

　　沈母被傅沛廷的态度吓到，但言语上毫不认输：“沈、沈婉是我的女儿，她死了，东西不该都是我的吗？”

　　“你还当她是你的女儿？她尸骨未寒，你毫不在乎，却在她家里翻箱倒柜！”

　　傅沛廷拳头都捏紧了，他走近几步，压迫感十足。

　　沈母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大声说道：“傅沛廷你敢动我！我怀了你爸的孩子！”

第16章

　　傅沛廷愣了一瞬，很快又嘲讽地笑起来。

　　他对傅父的人品再清楚不过。

　　当年就从出轨事件中隐身，别人注意到的只是他母亲的丑态和沈母的卑鄙。

　　他事业有成，还顺利摆脱了与傅母的婚姻，更不会让自己和沈母进行毫无收益可言的婚姻。

　　“那还要恭喜你的得偿所愿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得到你最想要的结婚证。”

　　沈母站起来，强撑着气势，还不忘挑衅他：“不劳你担心，毕竟沈婉的事情也对你和你的俱乐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是吗？”

　　“沈婉也是傻，当年没钱读大学，知道你在GIM俱乐部打游戏就屁颠屁颠跟过去了，不然如今也不会被我们利用啊！”

　　这女人哪有一点良心。

　　自己生活不幸，就把女儿也拖下水，见不得她一点好。

　　但傅沛廷确实被她戳到痛处了。

　　他冷冷地扯起嘴角：“她怎么会没钱读大学？”

　　沈母也冷笑：“女儿孝顺，成年了就知道孝敬我了。”

　　傅沛廷根本难以想象沈婉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他咬紧了牙：“滚出去。”

　　沈母大叫起来，还是被他强硬地推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