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昭猩红着双眼道：“都给本王滚！”

第13章

　　有些百姓当真是走了，毕竟京城四子的身份都不简单，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自然惹不起。

　　但是仍有些胆子大的留下来观看了，毕竟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八卦。

　　但唯有客栈老板不同，反而壮着胆子走了进去，低头看到那碎裂的夜光杯，心痛的难以呼吸：“我的宝贝啊！”

　　却踢到了什么瓷器，低头一看，险些晕过去：“世间难寻的夜明珠啊！怎么有了这么多裂痕？！”

　　看着屋内金丝楠木制作而成的木桌，裂了。

　　琉璃做的酒壶，碎了。

　　用月华锦做的门帘，脏了。

　　客栈老板眼前一黑，扶着门才没有晕倒，却不曾想就连门也烂的难以支撑，连人带门一摔在了地上，这回是彻底晕过去。

　　碧水楼的混战一直持续到官府的到来，才算是结束。

　　甚至来的不止京兆尹，就连丞相也来了。

　　京兆尹不敢出声阻止，只派人将一众百姓驱散，免得被更多人看到。

　　丞相沉着脸，尤其是看到了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时候，脸更黑了。

　　“都住手！”3

　　这一声满是威严，赵砚浔几乎是本能的住了手，尤其是看到是自家老爹时，脸色变了变。

　　四人谁也不服谁，但看在丞相的面子上还是停手了。

　　裴宴昭意识渐渐回笼，身上的伤隐隐作痛起来，尤其是齐子胥专往他脸上打。

　　丞相朝裴宴昭一拜：“王爷，臣的儿子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裴宴昭敛去眼底的潮涌，舌尖顶了下腮帮，似笑非笑道：“你老给本王道歉，本王可不敢当！不得不提丞相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丞相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谁知赵砚浔根本不看他，还暗自翻了个白眼。

　　气的丞相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得继续拉着脸道：“王爷，今日之事臣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此时皇宫内的太监总管，皇帝身边的苏公公亲自来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正色了起来，苏公公的面子无人敢不给。

　　苏公公对着裴宴昭行礼，看着王爷脸上的伤眼中暗流涌过，面上却不显分毫。

　　轻咳一声，道：“皇上有旨，诸位即刻随咱家入宫。”

　　丞相不由的替自己的儿子捏了把冷汗，只盼着皇上别罚的太狠了。

　　苏公公像是知道丞相在想什么，低声道：“丞相，年轻人难免火气大，陪令郎前去皇宫的时候还是多说些好话。”

　　丞相得了提醒，脸上都有了笑意，连忙朝苏公公作揖：“多谢苏公公提醒。”

　　苏公公微微颔首：“无碍。”

　　丞相大抵能明白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往大了说那是打了皇帝儿子，往小了说也可以全然归功于孩子的玩闹。

　　毕竟这四人哪个身份都不简单，皇帝这是要他出面做和事佬啊。

　　皇宫内，皇上和皇后以及嘉贵妃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嘉贵妃攥着手指，时不时的看向殿门外，眼神焦急万分。

　　皇帝抚上了她的手背，柔声道：“嘉儿，放宽心。他们四人毕竟已经相处七八年了，偶尔有些小打小闹很正常。”

　　皇后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模样，眼眸颤了颤，但又很快调整好情绪。

　　小太监走进来，跪在地上高声道：“皇上，人来了。”

第14章

　　皇帝收回了手，正色道：“让他们进来。”

　　众人刚进来，皇帝脸色便沉了下去。

　　看到他们的伤势的时候，甚至能听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丞相和苏公公站在了一侧，屋内的众人就审视着他们四人。

　　四人跪在了地上，腰杆挺直。

　　皇帝眼底沉黑隐晦：“宋爱卿，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裴宴昭抢先一步道：“父皇，他们三人明目张胆的追求儿臣的王妃，儿臣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谁知皇帝瞬间就怒了：“跪好！你难道以为朕不知道吗？沈灵昙自请下堂的事情已经传进了宫中！”

　　裴宴昭捏紧了拳头，此时生出了一丝后悔的情绪来。

　　丞相连忙站出来道：“皇上，臣有话说。”

　　皇帝摆手道：“爱卿道来便是。”6

　　丞相一礼，道：“年轻人难免火气旺，发生点口角也是常事。要是说觊觎王妃那更是无凭无据！现在京城谁不知淮宴王妃是苏家嫡女。”

　　皇帝听完这句话，眉目舒展开来，似是松了口气。

　　“爱卿此言有理。宴昭，你也老大不小了，后日就是迎娶王妃过门之日，回去准备自己的喜宴，今日之事当真是闹了个乌龙。”

　　裴宴昭敛眸，脸色微沉：“儿臣不服！”

　　皇帝眸色阴冷，沉着气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做什么？

　　裴宴昭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震惊四座：“朋友妻不可欺！他们三人如此作为，应当关押起来！灵昙只能是儿臣的！”

　　嘉贵妃脊背挺直，面上震惊：“孩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丞相跪了下来，面上惊慌：“万万不可啊！沈灵昙早已不是王爷的王妃，如今与王爷更是毫无干系！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爷不是更加清楚的？”

　　裴宴昭如今早已被气昏了头脑，自己的东西旁人怎敢觊觎！

　　“灵昙与本王真心相爱，你们身为本王的至交好友，怎可如此作为！”

　　看着裴宴昭如此行事，嘉贵妃险些气晕过去，皇帝震怒：“莫不是朕太宠你，才导致你这般无法无天？”

　　裴宴昭咬紧牙关，不再言语。

　　皇帝看着跪着的四人，一位是亲封的亲王，一位是丞相之子，京中才子，一位是他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少卿。而另一位则是年少成名，家中手握兵权的少将军。

　　这一个两个的怎都被那沈灵昙迷的五迷三道，全然不顾一切了。

　　皇帝顿感头疼，反而是皇后眼眸划过一抹兴味，询问道：“沈姑娘究竟有何神通，能让饱负天下盛名的四子这般迷恋她？”

　　宋钰清看向裴宴昭的眼神讥讽，而后一拜，声音沉稳坚定。

　　“回禀皇后，臣幼时只是江南乞儿中最不起眼的一人，生命垂危之际，幸而得一女子庇佑。臣便发誓，此生定要护她安好无虞。”

　　如此故事倒也说得通，可赵砚浔和齐子胥与江南可八竿子打不着。

　　赵砚浔神色收敛了许多，缓缓道：“想必皇上皇后早已知晓臣子的母亲早逝，父亲的薄凉让臣子不在相信世间的情爱。”

　　此言丞相的表σσψ情变了变，赵砚浔却并不理会，接着道：“可曾有一人告诉我，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臣子方才知晓爱恨嗔痴没有罪，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第15章

　　还有些话赵砚浔并没有说出来，那夜在河边，是他最失意的时候，他却以为见到了仙女。

　　他的身份自小便是要什么有什么，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求而不得，彻夜难眠”的滋味。

　　皇帝此时已经消气了不少，搁下了茶盏：“子胥，你呢？”

　　齐子胥他从十岁起就开始混迹在军营里了，一生沉浮，越过了那尸山血海，却从未想到有一人只是站在那，便悄然走进了他的心。

　　不怪她傻，只是那薄凉之人太会伪装，践踏了她的一颗真心。

　　齐子胥脸红到了脖子，只道一句：“月色寥寥，唯她是明珠。”只是他的明珠。

　　裴宴昭气红了眼，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全然和他撕破了脸，如今竟是连这些话都能说出来了！

　　“你们三人竟早已属意灵昙了！难不成你们与本王相交也是因为她吗！”

　　沉默……

　　三人甚至连反驳都不曾反驳了。

　　裴宴昭捂着心口倍感受伤，如今还不如不问，不仅失去了沈灵昙，就连兄弟也没了！

　　皇帝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之间那一点就炸的氛围：“既然沈灵昙早已不是宴昭的人，旁人追求自然无可厚非。只不过当街闹事，影响颇多，各打十大板，罚半年俸禄。”

　　皇帝摆摆手，不愿再看他们，牵着欲言又止的嘉贵妃走了。

　　远远的还能听到嘉贵妃的声音传来：“皇上，十大板可否能免除？”

　　“若是不长记性，下次还会当街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