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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荞(千山锈色)精选热门小说-小说(孙荞)千山锈色全文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列表

分类: 心灵修养  时间: 2024-04-14 13:21:21  作者: xiaoe 

  好不容易结束袁泊葬礼,两个孩子也在山中被发现:一大一小,血肉都已经被豺狼吃干净。安葬两个孩子后,孙荞翻出箱底的长刀,仔细打磨。这是仅属于她的武器,她一直好好地保养着,不锈不烂,仍是天下难得的好刀。

  一个春雾天,她上路了,骑着驴直奔池州。

  有人曾在那货郎货箱上见过“池州信结”。这是她唯一的凭据。

  她知道无望,知道难。池州货郎千千万,如何去找一个面目都不知什么样的人?就连在孟玚眼中她也看到了相似的神情:诧异,又带难以掩饰的不敢置信。

  “我知难找。”孙荞艰难开口,“我一个人当然难,你若能帮忙,让府衙里官兵也一同帮忙找,至少比我一个人要好得多。”

  “找到了,你要做什么?”孟玚问,“江湖人做派,杀了他?”

  “……”孙荞继续说,“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只此一次。”她向来坚毅,一张缺乏表情的脸,此时在孟玚面前却只是个疲惫不堪的母亲,“孟玚……你记得的,我救过你。”

  小鱼在花瓣底下细细地吐泡泡,气泡炸裂的轻响敲打池塘和凝滞的空气。

  孟玚先低头:“孙荞,我如今食朝廷俸禄,池州百姓生死都在我手,我虽无甚建树,但尚未查清事实,不能让你贸然杀伤任何一人性命……”

  话未说完,只听树梢一阵摇动。他慌忙抬头,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孙荞在客栈落脚,身上路费不多,只能住在原本无人的柴房里。夜间下起细tຊ雨,她分明极度疲惫,但始终难眠。心头像被什么烧着,持续地烧,什么样的雨都浇不灭。

  远遁山野已有六年,她与袁泊成婚时声名狼藉,如今重踏江湖,唯一能想到的、能帮自己的,只有孟玚。她心中以为孟玚与旁人不一样。孟玚总归是不一样的。

  两人相识许多年,面对她的请求,孟玚不是第一次犹豫,孙荞也不是第一次伤心。这六年中她从来不敢想“如果六年前孟玚帮我……”,但她记得分别时隔着一江春水,他们曾凝望彼此。那是说尽了所有话的注视,孙荞以为自己懂得。甚至看到孟玚提着官服朝自己跑来时,她以为自己的要求不至于为难他。

  越想越冷,一颗心被雨水浇透。愁与恨煎熬她,她又想起捧在自己怀中的小小尸骨。冰冷的,残缺的,她的孩子。她抱着尸骨跪在山里,听见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从五脏六腑奔突,冲破她的嘴巴,长长地在山和山之间颤抖。镇上许多熟识的人都来看她,七手八脚,想从她怀中拿走孩子的尸骨。孙荞那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只能吼,像一头真正的野豹。所有试图夺走孩子的,在她眼中都是狰狞怪物,她甚至打伤了好几个人,最后因数日不吃不喝,才被众人制服。

  这些能对孟玚说吗?需要祈求他的怜悯吗?不,她永远不愿。

  辗转反侧,最后在细密的雨声中睡去了。一个梦还未做完,孙荞忽然被扰攘之声惊醒。

  眼前一片火红!孙荞一跃而起,抓过身边的环首刀。柴房不知何时被火光彻底包围,热气燎得孙荞脸面发烫。外头尽是救火泼水之声,人们连声催促她逃离。火舌卷入门内,孙荞正要破窗而出,外头的人忽然大声惊呼。泼水灭火的汉子们站定了,惊恐盯着房中孙荞。孙荞忽觉不对,猛地回头。

  柴房地上,一具尸体正在燃烧。

02

  池州的牢房建在澄衣江边,此夜风雨如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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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荞独占一个囚室,衣上火烧过的地方已被大雨打得湿透。她在囚室里安静坐着,手边没有刀,这让她心中空荡荡的。对面囚室有怪笑声。牢狱少见女人,更少见她这样年轻的女人。一张张怪脸在铁栏之间挤着,眼睛鼓突,要把孙荞仔细翻看。

  隔壁囚室原本空着,孙荞进来后没多久便有个布衣青年被丢进来。有熟识他的人笑骂:“又是你,江雨洮!”青年和其他牢房的人吹嘘自己偷盗的本事日渐纯熟,又隔着铁栏和孙荞说话:“牢里我最中意你这位置,有窗,白天亮堂。”

  孙荞没理。

  “姑娘犯的什么事?”他又问,“我嘛,我劫富济贫。”他话极多,絮絮叨叨,嘤嘤嗡嗡,蚊蝇一样萦绕。

  孙荞始终没理。她被捕时受了伤,背上刀痕宛然,被雨水泡得火辣辣地疼。但她觉得和儿女受的苦比起来,一切都不算什么。

  她亲手放入棺材的两具尸骨,不仅血肉无存,大的那具手脚骨头被折断,小的那具缺了半边头颅,少了一根胳膊。孙荞本想为他们穿衣,但难以包裹,最后找出两个孩子幼时的襁褓,像包裹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把他们稳妥地抱在怀中。左右手各一个,她就这样抱着他们,走向没钉死的棺材。把襁褓放进去时,像生生挖出自己的心。她眼泪早已干涸,垂首在三个新坟坐了一夜,春雨催生杀意,扎根在五脏六腑,此生永不能拔除。

  “孟大人!”

  随着狱卒声音,孟玚来到她的囚室前,命人开门。

  “大人,这女人可凶……”

  “开门。”孟玚坚持。

  孙荞仍不抬头。

  客栈的尸体被火烧得焦枯,只残留两只干枝般的手徒然伸向半空。人们纷纷尖叫,连火也忘了扑灭。孙荞当时更是惊诧莫名,等回过神冲出柴房,已被闻讯赶来的官兵团团围住,最终寡不敌众。

  问什么?说什么?她对尸体和火一无所知,只晓得在人生地不熟的池州,摊上了命案。

  狱卒离开,牢里只剩孟玚。江雨洮隔着铁栏饶有兴味地窥看,耳朵竖得老高。孟玚背对江雨洮在孙荞面前蹲下,把一瓶金创药塞到孙荞手里。但孙荞缩手,药瓶咕咚滚落。她把手藏入袖中,闭目不看孟玚。孟玚只得先问:“怎么不等等我?”

  囚室地面潮湿,孟玚干脆坐在孙荞跟前,与她面对面。“你来找我,我知道你定然有求于我。”孟玚说,“孙荞,能再见你,我心中高兴,你有事求我,我也高兴。可我今日话未说完,你便走了。我并非不愿帮你。只是你我身份有别,我不可能像你江湖中的兄弟姐妹那样,找出那个人,交到你手上任你处置。”

  在孙荞的沉默中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贸然杀人,如今自己也担了罪责,身陷囹圄。若你发现他时,先跟我说一声,我定有方法保全你,也帮你查清真相。他害了你的儿女,有司自会断罪入刑……”

  孟玚始终压低声音,不让周围的耳朵听见。孙荞却忽地睁眼:“你说什么?死的是谁?”

  孟玚吃惊:“……你不知道?”他比划出池州信结的形状:“是一个货郎。”

  孙荞艰难理解孟玚的话:“那个人……死了?”

  孟玚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展:“果然不是你。”

  孙荞很不喜欢他在话语中埋设陷阱,试探自己。孟玚:“若是你动手,绝不会草草烧掉了事。你必定会把他丢进山里,让他受你儿女曾受过的苦。”

  心里想法被说中,孙荞却不想与他辩解:“放了我,孟玚。那货郎既然不是我的仇人,无端端死在我住的地方,这绝不寻常。”

  这也是孙荞一路奔波,头一次从心底涌出奇特的念头:有人正盯着她。

  孟玚只说:“你先用药。”

  孙荞捡起金创药,在手上伤口胡乱一涂。背后的伤不便处理,孟玚看着她把金创药放入怀中才开口:“你住到我府中去吧,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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