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潇张唇，却不知自己究竟要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莫清清没有说话，只回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蓄着泪，发红的眸中满目破碎。

　　离潇忽然心中一慌。

　　想要叫住她，头却又开始疼了。

　　离潇忽然意识到，他的心魔和莫清清有关。

　　可他没来得及多想，再度陷入了昏迷……

　　夜晚，师尊召见莫清清。

　　一踏进去，师尊便说：“你都听到了。”

　　莫清清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她知道，以师尊的修为，早就知道她在那里，只是未点破。

　　师尊看了她半晌，皱起眉问：“那你为何不逃？”

　　逃？她逃不掉，也不想逃。

　　莫清清红着眼笑，答非所问：“师尊，十四年前，你就是为了我的这颗心把我带回来的……对吗？”

　　师尊沉默了一瞬，终是开口：“……是。”

　　莫清清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

　　她想问，你曾说过，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的话，是真是假？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她在害怕，害怕听到否认的答案，不如就让一切止步于回忆。

　　她明白的，不论是师尊还是离潇，这两个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他们在意的不过都是汐楚儿。

　　莫清清颤抖着抬起手，哑声道：“师尊，清儿说过的，只要您想要，哪怕是我的这条命、这颗心……”

　　“清儿都会给您。”

　　语落，莫清清毫不犹豫将手扎进胸膛，抬眼，就见师尊眼中充斥着惊骇。

　　她嘴角淌着血，笑着把那颗散发着微光的心脏递过去。

　　“师尊，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清儿还清了罢。”

第10章

　　莫清清眼前渐渐模糊了。

　　她看见师尊的嘴蠕动着在说什么，却听不清周围的一切。

　　“清儿！”

　　恍惚间似乎听见了离潇声音，又好像只是弥留之际的幻觉。

　　两辈子的记忆交错重叠，苦痛与悲伤将她一点点埋没。

　　她得到了真相，却比上一世死时更痛。

　　手垂落，莫清清陷进一片无际的黑暗。

　　……

　　“清儿！”

　　离潇在黑暗中惊醒。

　　他梦见莫清清浑身是血，在他眼前永远闭上了眼。

　　心脏阵阵抽疼，无法再入睡。

　　只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莫清清最后看他的眼神。

　　天一亮，离潇就去找了莫清清。

　　洒扫童子却说：“莫清师叔昨夜去见了师尊，便没有再回来。”

　　离潇隐隐不安，又转身去寻师尊。

　　“师尊，清儿呢？”

　　“清儿……去秘境中修炼了，大抵要过数月才回来。”

　　师尊的声音略微沙哑，离潇却没能察觉。

　　他心中很乱。

　　莫清清昨日来找他，便是为了告别，她当真放弃他了……

　　离潇曾以为这一天到来时，他会松一口气，可如今却只觉心口缺了一块似的，惶惶不安。

　　一月后，莫清清还是没有回来。

　　这一日，师尊却领着汐楚儿和众师兄弟说：“日后，楚儿便是我的徒儿，你们的小师妹。”

　　师兄弟都大为震惊，议论纷纷。

　　“这不是大师兄喜欢的那个魔女吗？一个魔族怎么能来天玄剑宗？”3

　　“不对，她身上的魔气竟然消失了！”

　　离潇亦错愕看着汐楚儿，本该是半仙半魔的汐楚儿，体内的魔气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如今，她成了新的小师妹，而莫清清不知所踪。

　　汐楚儿才不管其他人，在各色目光下的径直走到离潇身边，挽着他的手欢喜道。

　　“阿潇，这下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你了。”

　　离潇却缩了手，沉眸问：“那大自在殿的佛子呢？”

　　汐楚儿撇嘴：“谁要嫁那秃驴！不过是想要刺激你来找我！”

　　“离潇，我要你娶我！”

　　离潇张了张唇，要答应的话却堵在了喉间。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汐楚儿，他心中却并不那么欢喜。

　　反倒总想起另一张脸。

　　“……过些时日吧。”

　　他想，是因为心中担忧莫清清安危罢了，过些日子，等莫清清回来便好了。

　　然而直等了一个月，莫清清都未回仙门。

　　反而麒麟山宗主忽然大婚，师尊命离潇和汐楚儿携礼前去赴宴。

　　目之所及皆铺满了大红绸缎，一片喜色。

　　离潇的视线却在人群中有意无意地扫过，似在寻找什么。

　　汐楚儿一咬牙，终于忍不住质问他：“离潇，你一再推迟我们的婚约，是不是放不下莫清清？”

　　离潇一愣，眼前又浮现莫清清的模样。

　　她究竟去哪了？为何还不回来？是因为不想见到他吗？

　　他低声说：“……她只是我师妹。”

　　汐楚儿毫不松口：“我也是你师妹！你能娶她，就不能娶我？”

　　离潇皱起了眉，没说话。

　　汐楚儿终于爆发，揪住他的衣襟。

　　“她已经死了！你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到她！”

　　离潇猛地震住，厉声质问：“你在胡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汐楚儿红了眼：“我没有胡说！是你自己不愿相信，不敢去看！宗门的长明灯就摆在那里！莫清清的灯早就熄灭了！”

　　这时，一声唢呐高声响起，两人争论被打断。

　　麒麟山宗主即墨言踏着祥云落下，一袭金丝绣麟的大红婚服，俊美无俦。

　　众人皆知，即墨言出生时体内流淌的便是神血，是天生的半神之躯。

　　他修炼起来更是如鱼得水，短短二十载就成了当今修仙界第一人。

　　如今他大婚，宾客们也纷纷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了他的眼。

　　众目之下，一道娇小身影走出——

　　女子身着金丝霞被，繁复的衣摆层层叠叠似火一般明艳。

　　眉目如画，令那盛开的牡丹皆黯然失色。

　　霎时，离潇和汐楚儿都呆住了。

　　新娘竟与莫清清生得一模一样！

　　走在红绸上的莫清清，身体实际却是不受控制的。

　　她一步步被迫走向即墨言，心中问系统：“我一定要嫁给他不可吗？”

　　系统的声音毫无起伏：“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不该在那个时候死，事到如今我只有再次将你强行唤醒，必要时刻控制你的身体去完成该发生的剧情。”

　　莫清清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