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房门，就看到秦尚站在门外，他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水气，眼底有淡淡的疲惫。

　　他看着叶暖，眸光很深，“聊聊？”

　　叶暖想了想，侧身让开，秦尚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

第179章 我不许你喜欢上别人

　　房间内。

　　叶暖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她看了眼秦尚，很突然的开口问了句，“我昨天又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秦尚，你是不是在很早之前，远在我们订婚前，就喜欢『我』了？”

　　秦尚狭长的眸看着叶暖，有些震惊，半晌，他开口应了一个字，“是。”

　　叶暖了然点头，没再说话。

　　通过第三视角看到一些记忆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但某些事情确实看的更清楚了一些。

　　许久没有人说话，空气一时之间又恢复了沉寂。

　　秦尚扯了扯领口，他在秦氏刑讯所待了一晚上。一个晚上，以刑讯所的手段，足够秦念把该说的不该说都给说了。

　　秦念还说到了叶暖。

　　当时的秦念惨白着脸，带着愤怒跟嘲讽的怒视着秦尚，似是报复一般的尖声笑道，“胡馨那个小贱人有句话说的没错，你最该害怕，不该是你的枕边人吗？她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对她再怎么上心，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关着她了，以前的她啊，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信，只要一说到你跟胡馨在一起，她那张小脸上的不可置信跟心碎的表情，哈哈哈，真该拍下来让你好好看看——”

　　秦念看着秦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笑的更加猖狂，“我的好侄儿啊，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信了我们，信了旁人的闲言碎语？从一个矜持的富家小姐变成了一个偏执的疯子？是因为你啊，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她说，这点，倒是跟你爹一点都不像，可惜啊，她自从摔到了脑子后，就变得没什么意思了，不再信我们，也不针对胡馨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不再在意你了呀，你失去她了，失去她了哈哈哈——”

　　秦念的话语跟尖笑似是还在耳边，秦尚看着叶暖，他开口，“你想起一切，是在半年前伤到头进医院之后吗？”

　　叶暖眨了下眼睛，已经半年了吗？

　　她点头，“算是吧。”

　　片刻的沉默后，秦尚又道，“从那次之后，你就变了许多。”

　　叶暖靠在墙上，“我们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对吗？”

　　秦尚点头，“对。”

　　“既然我们现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过去的那些烂事就让它翻页吧，”叶暖抬眼看向秦尚，她的眸光很淡，却是带着情绪的，“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也许我们都有做错的地方，也都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买过单，现在，那些痛苦的无法挽回的事都没有发生，不如，我们也好聚好散，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如何？”

　　“如何？”秦尚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凑近叶暖，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揣着，“你知道我想起上辈子的那些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吗？我很开心，因为你还在，我们还能重新开始。”

　　秦尚的身子前倾，他跟叶暖靠得很近，眼里带着冷意，“你想，上辈子，你疯成那样我都没跟你分开，现在，你觉得我会答应跟你好聚好散？”

　　叶暖没说话。

　　秦尚注视着叶暖一会儿，又偏头笑了笑，这一笑柔和了他眸子里的冷，他牵起叶暖的手轻轻吻着，声音温和，“很多事情，我没跟你说清楚，放任那些误会产生、放大，是我不对，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自以为是的瞒着你——”

　　叶暖抽回手，她直视秦尚的眼睛，“秦尚，隔在我们之间的，不仅仅是那些充斥误会纠缠的过去，我从未想过隐瞒遮掩，我跟马戏团之间的牵扯，我与赵琳、枫子的相识，我的身手以及对冷热兵器的熟悉等等，如果单用重活一次来解释这一切，未免过于单薄，相信你也早已有所察觉，并做了调查，可调查结果并不如意，是吗？”

　　秦尚并未否认做过调查，他看着叶暖，“嗯，唯一能查明证实的，只有你确实是叶暖这件事，但这也已经足够。”

　　只要她是叶暖，只要叶暖还活着就已经足够。

　　叶暖忽然笑了下，她问秦尚，“你相信末世跟丧尸是真的存在的吗？”

　　秦尚眯起眼睛，“——我记得你打算拍一部末世题材的电影。”

　　“嗯，是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改编，等上映了，欢迎你去看看，不是多好的故事，但也不算是太糟糕的故事。”

　　秦尚，“……”

　　“我们难得这样平心静气的聊天，我给你讲一个不算太长的故事吧，”叶暖仰头靠在墙上，视线落在白色天花板的一角，语气轻缓，“上上辈子，也就是你记忆中的前世，我死在手术台上后，重生在了一个丧尸横行，变异动植遍地，人吃人都是常态的地狱般的世界里——”

　　也许是因为昨天那个奇妙的第三视角的梦境让她看清了很多事情，也许是因为知道秦尚拥有两世记忆的缘故，不知怎的，对叶竹叶璃都无法说出口的，关于末世时期的事情，如今在面对秦尚时，却能自然的说出口。

　　叶暖缓缓诉说着，她说的并不算详细，声音也很平缓，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也足以让秦尚明白那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世界，以及在那个世界的叶暖为了活下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迷雾被拨开，叶暖会有如此巨大改变的缘由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

　　“——我引爆了炸弹，想跟丧尸王同归于尽，再睁眼就到了医院，见到了胡馨跟秦淮，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秦尚沉默着，手紧握成拳。

　　他在后悔，后悔在当初任由那些误会放大，不仅害死了叶暖，还让她有了那样可怕的经历，有了那样一段他完全没有参与的，也无法插足的人生。

　　但同时，也庆幸，庆幸叶暖最终还是回来了，回到了这里，他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自始至终，秦尚都没有怀疑叶暖话语中的真实性。

　　叶暖收回视线，她重新看向秦尚，“你喜欢上的是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你，纯纯的恋爱脑，天真纯粹不谙世事的叶暖，如果我只是重活一世，在解开那些让人痛苦的难堪的误会后，也许我们之间确实有机会重新开始，可是，我不是，我们之间还隔了一整个末世，可以说末世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我，有时候我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想，除了这张脸以外，我还是叶暖吗？你明白吗，我跟你喜欢上的那个叶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们离婚，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不好吗？”

　　“不明白的是你啊，”秦尚拉过靠在墙边的叶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你懵懵懂懂天真纯粹的时候我喜欢你，后来你歇斯底里疯疯癫癫的时候我依然喜欢你，现在，我也还是喜欢你，又怎么会同意跟你离婚？”

　　叶暖没有挣扎，她平静的听秦尚说完，沉默片刻，问了句，“即使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可以等你。”

　　叶暖又问，“即使我喜欢上了别人？”

　　抱着叶暖的手臂僵了僵，秦尚沉着脸，答得毫不犹豫，“那不行。”

　　他松开叶暖，看着她的眼睛，眉眼间满是认真，“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也没关系，我会等你重新喜欢上我，你如果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他说着忽的停顿了下，拧着眉抬手捂住嘴，似是在思考什么，结果越想脸色越难看，片刻后，他放下手，道，“我想了下，我还是不能接受你喜欢上别人。”

　　叶暖本也只是随意说说，她嗤笑一声，推开秦尚，“剩下的，下次再聊吧，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在那件事了结之前，我没办法给你任何回应，如果你不愿意离婚，不过是一本结婚证，放着就放着。”

　　叶暖说着便要去开门，秦尚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说的必须要了结的事情，是跟马戏团有关？马戏团里有你在末世时期认识的人？也是那个人抓了置于手下那个叫枫子的人？”

　　叶暖回头，看了眼秦尚。

　　这男人真的很敏锐。

　　她刚刚说起末世的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将其跟马戏团关联起来，秦尚却已自发的将所有的碎片串成了一条线。

　　叶暖应了一声，“没错。”

　　秦尚想起了胡历之前转述的话，马戏团想让叶暖有去无回。

　　他问叶暖，“马戏团的那个人跟你，以前并不是同一阵营？”

　　叶暖犹豫了下，“我们曾经是同伴。”

　　“他是丧尸？还是人类？”

　　叶暖实话实说，“不知道。”

　　秦尚脸色凝重，“马戏团的邀约，你一定要去？”

　　叶暖点头，“对，非去不可。”

　　秦尚拧眉，“很危险。”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

　　因为，枫子在那里。

　　『他』也在那里。

　　叶暖的眼眸清亮，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眼里也没有任何的恐惧不安。

　　这一刻，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自欺欺人，带着对以往累积下来的疑问的答案，秦尚第一次这样切实的感觉到，叶暖的改变。

　　那段他没能参与的人生中，叶暖所经历的，一定比她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秦尚定定的看着叶暖，“秦家手上马戏团的所有资料，我让林墨发你。”

　　“好，多谢。”

　　“一个月后，我陪你一起去。”

　　“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