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婉目眦欲裂。

　　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祁玉不能死！

　　她要救他！

　　云婉婉本能地抬手结印。

　　瞬间，风沙袭来，天旋地转。

　　再睁眼，他们已经回到了三百年后忘川的小院中。

　　云婉婉看着面前的祁玉，不禁庆幸，太好了，他还活着。

　　她连忙上前，想去治疗祁玉胸前的伤口。

　　却被他抬手拂开。

　　祁玉沉怒的嗓音响起：“你做什么！”

　　云婉婉仿佛被一盆凉水迎头浇下，整颗心又湿又冷。

　　她怔怔开口：“我只是……想救你而已。”

　　祁玉眼角眉梢俱是冷意：“不需要。”

　　云婉婉胸口一阵窒闷，唇角不知不觉渗出了一丝鲜红的血迹。

　　祁玉视若无睹，凛声道：“送我回去。”

　　云婉婉抬起的手无力的垂落回身侧，声音涩哑。

　　“我……做不到。”

　　她现在一片叶子也没有，刚刚的施术已经用尽了她的全部灵力。

　　祁玉眼神冷了下来，冻得云婉婉灵魂都开始发颤。

　　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周身气势霎时褪去，眼里也迸发出了光亮。

　　莫名的，云婉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就听祁玉说：“是青霄的气息！她活下来了！”

第7章

　　他扔下这句话，便飞身离开了小院。

　　云婉婉定在原地，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看来祁玉为青霄挡的那一下，改变了原本的结局。

　　青霄这样善良的神女能够活下来，对于苍生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可看着祁玉难以克制的欣喜，云婉婉心里免不了像针扎似的疼。

　　青霄神女是他的未婚妻。

　　如今她活着，那他们……是不是也会成婚？

　　想到那时的场景，云婉婉只觉得呼吸不畅。

　　等终于敛下情绪，追过去的时候。

　　却看到祁玉站在一道冒着黑红光束的裂缝旁。

　　裂缝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魔渊。

　　里面都是魔界最穷凶极恶的魔物，最重要的是，魔尊的心脏也在里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魔族才不敢肆意作乱，保证了六界的安宁。

　　祁玉不是去找青霄了吗？

　　怎么会来这儿？

　　不解时，就听到魔渊裂缝里竟然传出了青霄的声音：“祁玉，你来了。”

　　云婉婉惊讶看去，就见裂缝光影中，隐隐显现出青霄的面容。

　　怎么会这样？

　　很快，云婉婉便从青霄神女口中得到了答案。

　　原来神魔大战后，她以身封印了魔渊。

　　至今整整三百年！

　　云婉婉看着青霄神女虚弱的神魂，忍不住看向祁玉。

　　就听他说：“我救你出来。”

　　青霄苦笑着摇头：“我不能走。”

　　“一旦离开，这封印就会破除，魔尊拿回心脏，魔族定会卷土重来。”

　　祁玉听后也沉默了。

　　他们面对面站着，眼中涌动着的，都是对彼此的情意。

　　这样的一幕，刺痛了云婉婉的心。

　　她害怕再多看一眼，心就会痛到碎裂。

　　匆匆后退几步，背过身站得远了一些。

　　良久，云婉婉站得四肢都开始发麻，就听见祁玉遥遥的一句：“等我。”

　　便走了过来。

　　他脸色有些沉重。

　　云婉婉看在眼里，试图宽慰：“虽然被封魔渊无法改变，但至少青霄神女还活着，你……”

　　“能改变。”

　　祁玉冷声截断了她的话。

　　云婉婉一怔，下意识问了句：“怎么改变？”

　　就听到祁玉说：“用那生于忘川，万年来只长了一株的灵草。”

　　云婉婉瞳孔骤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祁玉淡淡解释道：“这种灵草有一种特别的力量，既可助魔族增长修为，亦可进行压制。”

　　“我要用这株灵草献祭，将青霄换出来。”

　　语罢，他便飞身离开了。

　　云婉婉脚步凝在原地，像是受了一记重击，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呆呆地站了多久。

　　直到祁玉带着一身魔气，拿着灵草回来。

　　云婉婉才回过神。

　　看着他手中自己的本体，她心脏一紧，连忙挡在他面前阻止：“不要！”

　　祁玉眉心紧皱，从来淡漠的双眸，竟染上了几许不耐。

　　“让开！”

　　云婉婉依旧伸着双臂。

　　她面上分毫不让，可一颗心，早已冷冻成了冰块。

　　青霄神女压阵的代价，只是不能离开魔渊而已。

　　而自己这样一株伤痕累累的灵草，用来压阵，必定会魂飞魄散。

　　她还不想死。

　　祁玉……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云婉婉双手死死攥着拳。

　　心里有一个念头，叫嚣的越来越剧烈。

　　若祁玉知道这株灵草是她的本体，他会不会放弃？

　　云婉婉没有答案。

　　她脑子里闪过曾经他们朝夕相处的三百年，忍不住想要赌一次。

　　“祁玉，如果我说我就是这株灵草呢？！”

　　云婉婉望着祁玉深邃的眼眸，声音发颤：“你……还执意要献祭我吗？”

第8章

　　云婉婉紧张地攥了攥手心，等待他的决定。

　　而祁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淡漠开口：“灵草可再生，但青霄却只有一个。”

　　云婉婉如遭雷击。

　　整个人接受不了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当真待自己如此狠心……

　　为了青霄，他可以送她去死！

　　云婉婉喉间像哽着砂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祁玉绕过自己，走到了魔渊前。

　　就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青霄的声音突然响起：“祁玉，不可！”

　　云婉婉木然看过去，就听青霄说：“用灵草压阵不稳妥。”

　　“万一灵草受不住魔渊里的戾气丧命，魔物便会冲破封印，六界将再次重复三百年前的生灵涂炭！届时，我们就算想挽救，也没办法逆转这一切了！”

　　闻言，祁玉果然停下动作，眼中浮现了一丝犹豫。

　　他转身看着脸色苍白，双眼泛红的云婉婉，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劫后余生。

　　云婉婉知道自己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却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她清楚，祁玉放弃献祭，并不是对自己心软，而是为了天下苍生罢了。

　　心脏，像沉进了无尽的苦海。6

　　云婉婉沉默着跟着祁玉回到小院，看着他将灵草种到花盆中。

　　她的本体遭受了多番折磨，光秃秃的，显得极为可怜。

　　祁玉的动作很轻柔。

　　云婉婉看在眼里，心却更痛。

　　浇完水后，祁玉没看她一眼，便径自回了房。

　　云婉婉独自站在院中，环顾着这座生活了三百年的小院，只觉得物是人非。

　　明明一切还是原先的景象，院中的所有摆设也都没有变。

　　可她却只感觉到了破败与荒芜。

　　云婉婉突然有些怀念失去记忆时的祁玉。

　　那三百年，是自己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和祁玉就像普通人一般，在这小院中过着平静而又满足的生活。

　　云婉婉还记得，那时候她也曾问过祁玉：“你难道不想恢复记忆吗？”

　　他轻轻摇着手中蒲扇，回眸看着自己，眼神柔和：“天命既然如此安排，定然有其道理，莫强求。”

　　彼时，他的周身镀着一层柔和的光，她不禁看痴了去……

　　从回忆里抽回神。

　　云婉婉转头望着祁玉的屋子，一片死寂。

　　心里因为回忆而升起的那些暖意，也瞬间冰凉。

　　就这样默然的过去好几日。

　　除了每日给灵草浇水，祁玉不会在小院多留。

　　云婉婉知道，他是出去寻找其他救青霄的办法了。

　　她站在院内，看着祁玉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心里一直压抑的爱意仿佛决堤的苦水，怎么都关不住。

　　直到晚上，祁玉回来了。

　　他还是那袭洁白的衣衫，在月色下格外高不可攀。

　　云婉婉从很早很早，早到还是一株灵草，还没修成人身时，就知道他们不会有可能。

　　但想到那三百年间的相处，陪伴。

　　她鬼使神差的凝结出了勇气。

　　“祁玉。”

　　云婉婉开口叫住正在给灵草浇水的祁玉。

　　他动作一顿，转头看来：“怎么了？”

　　云婉婉攥紧手心，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喜欢你！”

第9章

　　深藏在心里八百年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

　　云婉婉松了口气的同时，整颗心也不免高高悬了起来。

　　她甚至都不敢呼吸，只盯着祁玉的面容，等待他的回应。

　　可什么都没有。

　　祁玉一脸漠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仿佛云婉婉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她刚才的告白，与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