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命珠，是和汐雯的命珠融合在了一块儿吗？

　　因为她的离去，她的命珠跟着受损，所以他的反应才如此强烈？

　　眼下自己再怎么猜测都不知道真相，桦空决定去静心崖寻羽皇，眼下只有他才能给自己指点迷津。

　　只是他尚未出水月宫，便听到一阵熟悉的铃铛声响。

　　紧接着，被宫娥搀扶着的萫银缓缓走了过来，虚弱苍白的模样热惹人怜。

　　“殿下……”萫银虚声说着，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好似才哭过一般。

　　桦空抱着花盆的手紧了几分，一时间没有与眼前女人的视线对焦。

　　现在他还没有弄清那些事情，不知自己该怎样和萫银相处。

　　起码，他无法跟以前一样像捧眼珠子一般将她视若珍宝。

　　因为，凤哥哥三个字的存在，让他不得不重新捋清自己的情感。

　　或许，他并没有多爱谁，而是爱上了凤哥哥三个字给他的感觉。

　　而现在，汐雯消失之前那一声弱而缥缈的呼唤，如利剑般插在了他的胸口，拔之不去。

　　“我还有要事处理，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会去看你。”桦空轻声说到，语气中没有太多情绪。

　　萫银何曾被他这般对待过，瞬间豆粒儿般的眼泪水就掉落了下来。

　　“凤哥哥，以前你每次都会去看银儿，并且送银儿回宫，现在为何好几日都不来凤羽宫，更是对银儿这般冷清……”她哭得梨花带雨。

　　桦空听着她那声柔弱的呼喊，微微拧了拧眉，最终还是腾手拿出帕子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别哭，我说过你的眼睛是用来笑的。”

　　到底是自己宠爱了五千年的女人，在真相没有弄明白之前他没法做到甩脸不认人。

　　感受到桦空的关心，萫银连忙止住哭泣稳住情绪。

　　“有凤哥哥这句话，银儿就安心了……只是凤哥哥忙归忙，切莫忘了凤羽宫还有银儿在等凤哥哥……”

　　萫银深情而不造作地说着，随即让小枝带着自己离开，没有更多纠缠他。

　　她知道，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便是恰到好处。

　　桦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紧缩的眉头久久都没能舒展开。

　　微风扶来，飘来萫银身上专属的淡淡清香，还有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响，让他浮躁的心渐渐平息，但连同着脑海中混沌的记忆碎片也消散。

　　他敛了神，想将那些记忆碎片抽离出来，却发现成了一片空白！

第14章 五千年前之事

　　他努力思索回想，头却开始痛了起来。

　　“呲……”他蹙眉轻哼，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此刻，除了菩提树下一幕的画面依旧清晰在脑海中闪现，其他有关过往的记忆碎片全都变成了空白。

　　桦空不甘，亦不愿让那些好不容易寻来的记忆就这样消失，他竭尽全力想着，绞尽脑汁。

　　脑海中紧绷着的弦被绷到极限，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啊！”疼痛让桦空嘶吼出来，气血翻涌，连带着天色都乌云密布，还有道道雷鸣轰轰响起。

　　一道深沉而冗长的凤鸣自天际传来，桦空的思绪恢复了几分清醒，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绪，驾云飞往静心崖。

　　狂风呼啸，乌云似乎只缠着他一人，连带着遥远的雷鸣也渐渐靠近，还有道道闪电也跟着袭来。

　　终于费劲飞到了静心崖，桦空一个匍匐直接倒地，为了防止摔碎花盆，他硬生生以血肉之躯承受了撞击，将花盆紧紧护在了怀中。

　　静心崖前的洞门被藤蔓缠绕密封，寻不到一个可以进入的细小口子。

　　“父皇……”桦空沉声唤到，努力挺直身子跪在崖前。

　　洞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不断逼近的电闪雷鸣由远及近。

　　“父皇，儿臣前来请错，求父皇指点迷津……”他继续说道。

　　轰隆——

　　雷鸣声震耳欲聋，随即一道刺目的闪电直直朝着桦空袭来。

　　就在即将劈中他时，一道金光将他整个人罩住，随即他的神魂离体，被那金光牵引着入了洞内。

　　一阵天旋地转，睁眼落地，他看到了盘膝坐在玉阶上的羽皇。

　　纵使接近五千年未曾相见，但羽皇依然如旧，浑身的气场威严荡然天存。

　　“父皇。”桦空跪了下来。

　　羽皇睁开眼眸，深邃眸光中透着的暗光仿若能洞察一切。

　　“五千年前你由仙升神，但为神者需历情劫而渡之，你情劫尚未过便引来了升神天雷，触犯神怒导致原本只需九道天雷变成了九十九道。一只有三万年修为的鸾鸟将毕生修为尽数灌至命珠之内再转入你体内为你保驾护航，随即以鸾鸟真身替你挡住一半天雷，最终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羽皇低沉而又迟缓说着，看向桦空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那鸾鸟就是现在的无忧花精汐雯，她的师父夜旸上君用聚魂石自四海八荒收集了她的散魂，依附在无忧花上再以灵力浇灌，才让她能用五千年时间修炼成人形。”

　　听到羽皇的话，桦空原本还稳住的情绪刹那间染上了一丝不敢置信和悲恸。

　　“汐雯的命珠，当真已经融进了自己的命珠之内……”他喃喃道。

　　羽皇看着他，继续道：“她已魂死，命珠亦会碎裂，自然而然，她那用来支撑你上神之躯的修为和灵力都没了，你的命珠承受不住上神之躯会绞痛不止直至碎裂甚至爆炸，而原本属于你的神怒和天雷会再次袭来，汐雯为你挡过的那一半天雷，如今你都要亲自受之……受得过，你继续做上神，受不过，要么贬为上仙，要么神陨。”

　　这样一番触目惊心的话自羽皇嘴中出来，不带一丝情感起伏，就好像眼前人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存在，而不是他的儿子，更不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凤王即位者。

　　“父皇……您一直都知道这一切？”桦空好一会儿才消化完羽皇的话，怔怔问道。

第15章 一切成定局

　　羽皇不说话，而是闭上了双眼，继续静坐。

　　“既然父皇都知道，为何不告诉儿臣，而是任由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桦空不解，心绪凌乱。

　　片刻沉寂后，羽皇重新睁开眼，眸光深邃地看着他。

　　“吾儿，父皇说过，你的感情之事吾不做干涉，后悔与否皆你自己承担。”这一刻，他才隐隐有身为父亲的影子。

　　桦空摇了摇头，跪在地上的身躯也因为情绪激动而抖动着。

　　“可是你明明能够阻止我伤害汐雯，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命珠在我这里……如果我知道，知道她为了做过那么多事，一定不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羽皇一口打断。

　　“吾能阻止？当你带着那只火凤凰回凤羽宫时，这一切便已经成定局！”羽皇的话带着少有的失望之绪。

　　桦空的心狠狠揪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一阵抽搐，让他弯了腰，驼了背。

　　他跪坐在地上，眼眶渐渐泛红。

　　羽皇说的那些过往，他脑海中全都是一片空白，可听着那些事，他并没有陌生的感觉，而是觉得无比熟悉。

　　就好像，是真切发生过，并被他刻至骨髓地铭记于心一般。

　　可是，那个画面感他怎么都想象不出来，回忆不起来！

　　每次要再深入地细想时，耳边都会出现一阵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无法再想下去。

　　就好像，有一种莫名而又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他透过迷雾看清所有过往之事。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他喃喃说着，无措又无力。

　　羽皇未说话，而是缓缓抬手，桦空整个身子漂浮起来，朝着洞口方向飘去。

　　“父皇，儿臣应该怎么做，儿臣应该去哪里寻找汐雯？至少，让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啊……”

　　桦空慌忙说道，但是无济于事。

　　他的神魂彻底穿过石洞，回了静心崖边。

　　被金光罩住的躯壳还在，被乌云团团包裹的电闪雷鸣全都在攻击那金光，但明显没有太多伤害力。

　　桦空正想着要如何让自己神魂归体，洞内传来了羽皇的声音。

　　“吾儿桦空，徇私枉法，不守凤族戒律，罚于静心崖静跪百年，面壁思过。”

　　音落，雷鸣声轰隆轰隆响着，随着乌云渐渐飘远消散。

　　桦空怔住，不明白羽皇是何意。

　　看着自己被金光罩住的躯壳，再看着已经远去的乌云，他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羽皇用这种方式帮他驱散了天神之怒，给了他百年的时间去寻找改变局面的方法。

　　九十九道天雷，曾被汐雯挡住的四十九道现在要重新雷击至他身，命珠碎裂，他体内一半修为都在流逝，根本无法抵挡。

　　羽皇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他。

　　已成虚影的桦空面对石洞口，郑重跪了下来，虔诚叩拜。

　　“父皇，儿臣定会弄清一切真相……”

　　羽皇神谕已经传遍了凤族，包括整个羽界。

　　所有人都知道凤王桦空跪在静心崖边，跪在闭关的羽皇跟前诚心认错和忏悔。

　　他的神魂变成元神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