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军营门前已经排满了陆续要投戎的百姓，南肃霜一眼便瞧出来了，有满脸喜色，自愿的，

　　也有被强迫的。

　　“排队，领了户籍的，去旁边的营帐搜身，每个都要搜。”一旁监督的校尉朝队伍道。

　　南肃霜心一紧，没想到还要搜身，若是被搜出女子之身又当如何？

　　她正思索对策，却听身旁传来南庭槐紧张的碎碎念：“怎么办？搜身会不会被搜出来，妹……二弟？”

　　南庭槐刚想说妹妹，便瞥见南肃霜警告的眼神，连忙改口。

　　“只期望那检查之人马虎，不会被搜出来。”

　　可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与他作对，便有一衣衫不整的女子被从营帐里拉了出来。

　　那女子理论：“放开我，为何女子之身不可投戎，焉知我不是下一个肃霜将军。”

　　将她扔出来的两个将士嗤笑：“南肃霜已经臭名昭著，当初若不是她，我们与北境的关系便不会恶化成这样，女子掌权，只会带来混乱。”

　　闻言，南肃霜攥紧手，忍无可忍上前，扶起那女子，与那两个将士理论：“肃霜将军和她的朱雀军抵挡北境十万大军，将身死置之度外，我且问你，身为军中将士，对烈士，便是如此态度吗？”

　　“还是你们将军也是如此态度？那我倒要问问你们飞云将军，究竟如何领兵的？”

　　话落，众人皆震惊了，似乎未曾料到，竟然有人敢质疑飞云将军。

　　这时，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何事在此喧哗？”

　　南肃霜浑身一僵，怔在原地。

　　“飞云将军！”

　　“将军。”随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南肃霜感受到一个人在她身后站定。

　　背后打量的视线如芒在背。

　　直到北明渊低声带着命令的声音响起：“转过身来。”

第15章

　　那道声音穿透力惊人，南肃霜浑身打颤。

　　半晌，她才转动僵硬的身体，与北明渊四目相对。

　　南肃霜望着他，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倒影出她的剪影。

　　男人比起三年前，更为成熟。

　　掩藏在记忆深处的记忆纷沓而至。

　　“北明渊，我们之间，真的要闹到如此难看吗？”

　　“陛下已经准许我们和离。”

　　“南肃霜杀害北境公主，毁坏两国联姻，抓起来。”

　　“……”

　　南肃霜逐渐红了眼眶。

　　直到北明渊开口：“方才便是你质疑本将军管不好手底下的兵。”

　　听着北明渊冰冷的声音，南肃霜才回过神来，对上他眼底的陌生。

　　对啊，她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

　　南肃霜敛神：“是！”

　　一个“是”字，掷地有声。

　　周围爆发出议论声。

　　“我们也太幸运了，竟然入营第一日便见到了飞云将军。”

　　“这个男子也太大胆了，他这细胳膊细腿的，不仅敢挑衅将军，竟也敢来参军。”

　　北明渊目光冷然：“你也崇拜南肃霜？”

　　南肃霜目光丝毫不畏惧：“是，我不信肃霜将军会为一己私欲，置百姓于不顾。”

　　忽然，北明渊上下打量她：“你是女子？”

　　南肃霜心中一紧，莫非被北明渊看出来了？

　　其实她对此次的女扮男装不太满意。

　　原身的皮肤太过白皙滑嫩，身量也有些矮小。

　　很容易便被识破。

　　南肃霜心里虽是如此想，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心虚，挺了挺胯，十分自豪：“我是男子，将军可要亲自验一验。”

　　她从前军中也不是没有男人，男人就是喜欢说些流氓荤话，以为自己有胯下二两肉便了不起。

　　所以假扮起男人来，她驾轻就熟。

　　更何况，在营中生活了许久，她本就不同寻常女子那般有些害羞。

　　北明渊没说什么，只吩咐道：“他，给我查仔细点。”

　　随后便离开了。

　　显然大将军是没时间亲自管这等小事的。

　　南肃霜刚松了一口气，便被南庭槐扯回队伍里，小声道：“妹……二弟，你真是太冲动了，若是被将军发现了可如何是好，那可是欺君之罪。”

　　南庭槐还未习惯妹妹忽然变成了二弟。

　　南肃霜心中咯噔一下，忘了还有一个哭包哥哥，无奈，她安抚：“无碍，就算现在发现，我也还未入营，算不得欺君之罪。”

　　话音刚落，便忽然有人上前：“你叫什么名字？”

　　南肃霜镇定应对：“南二。”

　　“跟我来搜身。”

　　随后南肃霜便被带到了搜身的营帐内。

　　或许是因为方才北明渊的“特别”吩咐，南肃霜被提前带入了营帐。

　　营帐内，还有其余男子，脱掉衣服，正在接受检查。

　　如果寻常女子见到此等景象，定然是不敢多看，可她坦然自若。

　　她被好几人围观。

　　“就是他敢与将军呛声，这瘦不拉几的，不会是女子吧？”

　　“可她面对这么多男子，也没有害羞。”

　　“搜一搜便知道了。”

　　南肃霜正思索对策，只听那将士吩咐道：“把衣服脱掉！”

第16章

　　南肃霜缓缓解开腰带。

　　她要是脱下衣服便暴露了，可若是不脱，定然会被怀疑。

　　就在这时，又有几人进来，需要去检查。

　　这个任务便交给其中一个。

　　南肃霜看着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都是男人，有人不好意思的，赶紧脱，不要耽误时间。”

　　忽然，南肃霜想起一些记忆。

　　多年前，她手底下有个兵想要当逃兵，只是刚有此端倪，便被她发现，被她责罚一顿，隐瞒了下来。

　　正是他。

　　军中对逃兵可不会手下留情。

　　“林磊。”

　　南肃霜开口。

　　林磊诧异看向她：“你认识我？”

　　“我不止认识你，更知晓你犯过什么错。”南肃霜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低语一句。

　　林磊脸色骤沉：“你……如何知晓？”

　　南肃霜解开腰带的手改为系腰带：“你不用管我如何知道，你若是不想死，便不要检查我的身体。”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南肃霜似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