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周前。

谢昀昼曾经接到一个电话，那个电话那一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可是他的第二句话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谢医生，好久不见，我是岑航景。”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季斯年的踪影，但是岑航景将他保护的很好，谢昀昼丝毫找不到季斯年的线索。

直到他在网上刷到了林谦明的热搜，他这才意识到，岑航景似乎是要对季斯年认真了。

他刚想给季斯年打电话，可是手机却响起了陌生来电的声音。

那是岑航景主动给他打的电话。

两个小时之后，他和岑航景见面了。

岑航景先到的，他静静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眼睛里情绪复杂。

谢昀昼是匆匆赶来的，他太想知道季斯年的消息了。

他有些急切的推开咖啡店的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岑航景。

他似乎比起带走季斯年那天的冷硬，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谢昀昼绷着一张脸，缓缓拉开岑航景对面的椅子落座。

“有什么事吗？岑总？”

岑航景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措辞。

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你说，是不是当初要是成全他，放他自由就好了？”

谢昀昼看着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是。”

“你就不该在他本来就可以安稳的平淡人生中横插一脚。你想听好话吗岑航景，可惜你找错人了。”

他丝毫不掩饰对岑航景的厌恶，似乎也是带着报复心理的开口道：“你知道吗，是我求着他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他才勉强松口，同意远走高飞的。”

岑航景感觉他似乎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紧接着，像是宣泄一般，谢昀昼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触目惊心。

“你知道割腕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割腕导致他差一点就失血性休克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他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谢昀昼的眼睛有些微微红了：“他说，为什么要救他？不是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惊喜，不是谢谢我救他，而是问我，为什么救他。”

岑航景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剧烈的收紧，似乎正在悲鸣。

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见割腕之后被救回来的季斯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岑航景，你觉得谁都欠你吗？季斯年就活该让你作践吗？”

手心传来一阵痛意，岑航景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无意间把手攥的通红。

谢昀昼不知道季斯年有没有和岑航景讲过这些糟心的事，但是他今天是一定要告诉岑航景的。

“岑航景，至少季斯年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第38章

谢昀昼扔下这句话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了。

在他快走到店门口上的时候，岑航景又叫住了他：“谢医生。”

谢昀昼停住了脚步。

“再等等吧，等最后一件事做完，我就放手。”

谢昀昼转过头，面无表情：“岑总，他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品。”

门被不轻不重的关上，或许，温柔的人发起火来更加恐怖。

岑航景轻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他喉咙有些干涩，他下意识的伸手想掏出烟盒，但是突然又想起来，这里是公共场合，所以，他还是颓然放下手。

他抽烟的习惯是在岑家破产之后开始有的，那时候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他也才刚刚进入成年人世界，一路摸爬滚打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才把岑氏重振旗鼓。

喝酒杯壁要比前辈低，抽烟要帮忙挡火这些基本的社交礼仪，他都是在不知不觉里学会的。

直到喝酒的时候他不举起酒杯就没人敢开口说敬酒，抽烟的时候他不用顾忌周围人的脸色的时候，他恍然间惊觉，他已经重新让岑氏站起来了。

这五年的时光里，岑航景是靠着对季家的恨意和对季斯年的执念才扛过去的。

多讽刺啊，只要稍微用心查一查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搞鬼。

可也许就是因着这份恨意和执念，才让岑氏有了今天。

可是怎么办呢？谁让季斯年是他爱的人。

说来可笑，岑航景用了五年时间才搞清楚，这份执念原本是因爱而生的。

一开始，他是想用尽一切办法让季斯年留下来的。

可是季斯年恨他。

恨其实也无所谓嘛，恨他的人都多了去了，不差季斯年一个。

可是他低估了自己，他可以被任何人恨着，但是季斯年不行。

就算他强行把季斯年从另一个城市带回来，他也要把他留下。

但是他对自己就没有过好脸色，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令人讨厌。

他或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找上谢昀昼吧。

其实早该放手了吧，在看见季斯年那心如死灰的眼睛的时候，他连自己都痛恨自己。

……

岑航景从发呆中清醒过来，似乎已经快到傍晚了，他匆匆和助理交代了一下工作详情，就前往了停车场。

他有些想季斯年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已经到达了影视基地。

他打了个电话给谢昀昼，谢昀昼匆匆从里面出来。沉默着将他接了进去。

他绷着的脸色有些缓和下来：“他还好吗？”

谢昀昼本来还走着，听见这句话他顿在原地，他转过头来，眼里的怒意要是能实质化，岑航景能感受到自己快被烧穿了。

“林谦明今天差点就把斯年毁容了，岑航景，你和斯年做交易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他的安全吗？”

岑航景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他匆匆赶到片场的时候，赶上了剧组在中场休息。看见季斯年安安静静坐在小板凳上正在背台词后岑航景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

“阿景……”

娇软的声音从他右侧响起，他偏头一看，是一脸泫然欲泣的林谦明。

林谦明的表情看起来委屈又带着期待：“你是来看我的？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字还没说出口，林谦明的脸色就变了。

岑航景一脸寒意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开口问道：“林谦明，你的恶毒有时候我都觉得害怕。”

第39章

有那么一瞬间，林谦明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装傻。

“阿景，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声打断：“不要叫我阿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这么叫我。”

他声音很冷，林谦明有一瞬间恍惚。

这样的冷言冷语，上一次听见，还是岑航景对季斯年说出口。

怎么自己现在也有这个待遇了？

他一时间目光呆滞，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半天他才开口，只是声音有些尖酸。

“你不该这样对我的！你恨的人呢明明应该是季斯年啊！”

明明应该是季斯年才对啊！

他几乎目眦欲裂，但是却又无能为力。周围的人已经被导演清走了，反正今天的戏份都拍完了，其他的就不归他管了。

导演冲岑航景讨好般点点头，随即赶紧溜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空荡的内景周围，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岑航景讥讽的勾起唇角，只是笑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当初是谁在岑氏快要破产的边缘掺了一脚，林谦明，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谦明的脸庞已经毫无血色，岑航景居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慌忙找补：“可是我……我陪了你五年啊，林家不也是后来对你的学业进行扶持了吗……”

岑航景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林先生，我自问我很对的起你和林家了。”

“五年的时间里，我不知道给林家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我往林家填的钱，不知道能资助多少个当年的我自己了，你扪心自问，这些应该早就够抵消那五年的和被资助的恩情了。”

“我不欠林家的。”

林谦明被气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半晌过后，他像是彻底失去了彻底失去理智一般，他发狠般的盯住此时已经置身事外的季斯年。

“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和阿景身边！你为什么不和你的父母一起去死！”

林谦明扭曲的笑了起来：“季斯年，你还不知道吧，你妈死掉的那一天，是我告诉她，你和岑航景的关系不正常！是我把她气到发病的！”

林谦明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直直的砸在季斯年的心里。

他感觉有一阵恍惚。

原来是这样……

母亲就是因为林谦明的故意告发，被活活气死！

他身形颤抖，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

谢昀昼见情况不对，赶紧扶住了他。

“斯年！斯年！”

岑航景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拳头缓缓攥紧。

“林先生，你这已经算得上故意杀人了！你自首吧。”

林谦明后退两步，眼里的恨意和疯癫不停交错。

“那我就先杀了他再自首！”

他手里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