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微微蹙眉，抬手戳了戳秦旭谦的胳膊，小声开口：“别让人家喝闷酒，你陪着少喝点。”

　　秦旭谦会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就是喝。

　　两人喝得有来有回，眼看着酒已经见底了，他们才消停下来。

　　我看着秦旭谦有了几分醉意，便劝道：“可以了，不喝了吧，头疼不疼？”

　　秦旭谦摆了摆手：“不疼，不喝了，听你的。”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孙程辉喝得眼神迷离，我感觉他的视线一直黏在我身上。

　　渐渐的，他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似乎在他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过，只是一味地忍气吞声。

　　他第一次见我这幅小女人的娇羞模样。

　　想到这里，内心里的愧疚慢慢从心尖上蔓延开来。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对待过龚菲玥。

　　无论是他的冷漠，还是家里人对龚菲玥欺辱时的无动于衷。

　　他都亏欠了龚菲玥太多太多。

　　还有小蝶。

　　孙程辉从小蝶来到这世上开始，都不曾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如果他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些事情，结局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的妻子已经不记得他，女儿也害怕他不想见他。

　　甚至她们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人在陪伴着她们。

　　秦旭谦的出现不单单是救命恩人的存在，更是弥补她们心中缺憾的人。

　　而孙程辉，是她们想要逃离的人。

　　夜深，屋里的灯有些暗。

　　孙程辉倒在床上，醉意模糊着整个脑袋。

　　我轻轻推开房门，端着醒酒汤走了进去。

　　孙程辉听到动静就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把端盘放在桌子上，轻声道：“孙营长，喝点醒酒汤早些休息吧。”

　　孙程辉近乎痴情地看着，嘴里呢喃。

　　“小玥，我好想你……”

第13章

　　我的笑瞬间僵住了，慌乱道：“孙营长您喝醉了，我先出去了。”

　　说着我一刻也不敢停留就跑了出去。

　　孙程辉看着桌上的那碗醒酒汤，眼波流转。

　　我回了秦旭谦那里，被吓得不轻。

　　秦旭谦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点，见我的情绪不太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熟练地被秦旭谦圈进怀里。

　　我心情沉闷地开口：“旭谦，我总觉得那位孙营长怪怪的，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他？他一来小蝶也很不对劲。”

　　听见我这么说，秦旭谦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语调平缓：“别多想，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我垂下眼眸，心中有些郁结。

　　秦旭谦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好了，别想了，早些休息吧。”

　　我只好点点头，关了灯。

　　第二天，孙程辉刚出房门就碰见了准备去上学的小蝶。

　　他和小蝶两人不觉都愣在原地。

　　孙程辉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小蝶……”6

　　小蝶避开了他的眼神，只是低声喊道：“孙叔叔。”

　　孙程辉上前，小蝶下意识退后几步：“孙叔叔，我上学要迟到了，先走了。”

　　说完她就匆匆跑开了，只留孙程辉一人站在原地。

　　孙程辉失望地垂下头，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他有些束手无策。

　　他不能再岩函久留，所以他要尽可能地在最短时间里把龚菲玥和小蝶带回青篱。

　　孙程辉冷着一张脸去了军区，他没想到秦旭谦会把龚菲玥带到这里。

　　军区是机关重地，哪怕是家属也得走审批流程，手续很复杂也很严格。

　　有段时间孙程辉的胃不是很好，龚菲玥就每天做好清淡的养胃饭菜送到军区，可每次都会被拦下来。

　　孙程辉嫌麻烦就没提起过可以申请这件事。

　　后来龚菲玥就一早上做好让他自己带过去，中午热一热就可以吃。

　　孙程辉没放在心上，每次不是倒掉就是给别人了。

　　而现在，龚菲玥似乎跟着秦旭谦哪里都能去，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限制。

　　孙程辉忽而想起昨日，秦旭谦毫不避讳地和龚菲玥一起招待青篱军区的人。

　　通常来说饭桌上避免不了谈些公务，尤其他们身份特殊，一般是不会让外人在场。

　　可秦旭谦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对龚菲玥的重视似乎这里所有人都知晓。

　　而孙程辉不会，在青篱甚至很少有人知道，龚菲玥是他的妻子。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和秦旭谦并肩而立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

　　我像是感觉到什么，突然回过了头。

　　我对上他那双眷恋的眼睛时，忽然间就怔住了。

　　秦旭谦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他在我耳边温声开口：“你在这里休息，我跟孙营长有事详谈。”

　　我点点头应了下来：“知道了。”

　　秦旭谦走到孙程辉面前，面目严峻：“孙营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办公区。

　　孙程辉整理好慌乱的情绪跟上了他的步子。

　　一进门，秦旭谦就锁上了门。

　　孙程辉防备地看着他：“秦首长想说什么？”

　　秦旭谦眉眼一片冰凉，只听他说——

　　“我知道你和龚菲玥是什么关系。”

第14章

　　孙程辉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善地看向秦旭谦。

　　秦旭谦不在意他的眼神，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是她之前的丈夫，对吗？”

　　孙程辉的手紧紧攥成拳：“是。”

　　秦旭谦嗤笑：“我藏了她三年了，原本以为你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岩函。”

　　孙程辉垂眸，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我会带她回去的。”

　　他的语气里满含着坚定，可秦旭谦并不会觉得他能做到。

　　秦旭谦戏谑开口：“你觉得，可能吗？”

　　“且不说小玥。你觉得小蝶那孩子会心甘情愿回青篱吗？”

　　孙程辉的话被噎住，想起小蝶对他的抗拒，心口不觉传来一阵刺痛。

　　秦旭谦接着说道：“三年前她们母女跳河，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小玥现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她在岩函过得很好。”

　　“你非要再让她回到那个让她们伤心的地方吗？”

　　秦旭谦的话字字扎心，孙程辉无力反驳。

　　一时之间，办公室陷入了沉静。

　　忽然间，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秦旭谦抬手接了起来：“老师？我是小蝶爸爸，我马上过去。”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焦急，孙程辉听到小蝶的名字时心也悬了起来。

　　孙程辉急道：“小蝶怎么了？”3

　　秦旭谦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不耐道：“不关你的事。”

　　说着他便匆匆离开，孙程辉压着心底的怒气跟了出去。

　　老师办公室内，小蝶和另一个小男孩站在办公桌前，小男孩的妈妈没好气地看着小蝶。

　　她阴阳怪气地说：“老师，我们家虎子可是独苗，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打坏了可怎么办，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小蝶眼里的泪倔强地不肯落下，强忍着哭腔：“我没有！是他先骂我的！”

　　虎子妈妈一听表情瞬间狰狞起来：“骂两句怎么了！能少块肉啊，骂你两句你就能动手了！野种就是野种。”

　　老师有些招架不住，扶了扶眼镜安抚着：“虎子妈妈，别这么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