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看见别的小朋友能背着画板去上美术兴趣班时那羡慕不已的心情，就试着开口。

莫奉生和詹月雯对视了一眼，有些讶异。

但他仍是说：“好，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学，爸妈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詹月雯笑道：“这样多好啊，咱们一家理科生，也能出个艺术家！等你学成了，我们就给你办美术展！”

莫金艳还是觉得十分奇妙，原来自己其实这么幸运。

她笑着说：“谢谢爸爸妈妈，我随时都可以学。”

她对面，莫懿显忽然开口，说：“我认识一个新锐艺术家，可以请她教你。”

“好。”莫金艳点点头。

话落，她却感觉到对面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开。

莫金艳夹菜的动作迟滞了一瞬，她想了想，试探性地说：“谢谢……哥哥？”

莫懿显眯了眯眼，似是回味了片刻，状若无意地应了声：“嗯。”

莫金艳的脸却渐渐红了。

难道莫懿显真的是妹控！

她感觉自己掌握了和她的家人们相处的精髓了。

嘴甜，只要嘴甜乖巧，他们就心花怒放的。

……

詹树泓一到江州，就是各类会议和酒局邀约。

他推了大部分，即使这样也忙得脚不沾地。

等回到酒店，已经是转钟两点多。

他带着一身酒气匆匆洗了澡，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这晚上，他又做了个梦。

第33章

梦境里，他也是喝了许多酒，莫金艳少见地化了妆，穿着鲜红的大衣，温柔地搀着他往房间里走。

美人在侧，詹树泓的心里却只有烦躁。

房门一关上，他就甩开了莫金艳的手，不耐烦地说：“够了，别装了。”

莫金艳受伤地看着他，红唇抿了抿，怯怯地开口唤他：“方寻，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所以呢？”詹树泓冷漠地反问，“我警告过你，你要借我父母的力来逼迫我娶你，就该做好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莫金艳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渐渐盈满眼眶。

她哽咽着说：“我没有做过……我只是……只是喜欢你……”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可詹树泓心里只有厌烦。

他不耐烦地说：“够了！你又在装什么？想告状随时可以去，在我这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莫金艳闻言，低下头不敢再哭，泪意却止不住，肩膀一颤一颤地啜泣。

詹树泓又听到自己说：“如果你四处以詹夫人的身份自居，西南军区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莫金艳浑身一僵，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她没再说话，可眼中破碎的情绪让詹树泓心里清楚，她听懂了他的话。

詹树泓掩去心里莫名的烦躁，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这一转身，他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山坡上，莫金艳披着孝布形如枯槁地站在他面前，眼中的死寂让他心惊。

他环顾四莫，赫然发现旁边有一座坟！

坟上写着“慈母唐慧英之墓”！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震惊不过冒出片刻，立刻被汹涌而来的愧疚感和心痛感淹没。

面前的女人从包里取出一张离婚报告和一把钥匙递给他。

轻飘飘地说：“白方寻，你自由了。”

可他只觉得这几个字像几个重锤狠狠砸在自己心上！

他接过离婚报告，只觉得单薄的纸张重如千钧，几乎要拿不住。

再抬起头，他听见自己说：“我没有叫乔同志给你送……”

莫金艳只留了一个独自远去的背影给他，他的话头卡在喉咙里。

这瞬间，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追上去！快追上去！

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慌实在诡异，好像他不追上去，就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自己只是沉默地转过身，一片雪花落在手背。

画面一转。

詹树泓走到部队里一处拐角的地方，猛地顿住了脚步。

前方，几个女人的谈话声隐约传来。

“姐，上次多亏了你帮我，莫金艳终于滚了。”

“不过就是在稿子里加了点料而已，不算什么，我就是单纯看不惯她勾搭詹营长，真恶心！”

“听说她妈都因为这件事两腿一蹬气死了，真是报应！”

“她妈是被村民推倒了摔死的……那些土包子，只要稍微煽风点火，他们就会冲在最前面。”

“我早就跟她说过，我有本事让她被通报批评，也同样能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詹树泓听着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却奇异地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回忆里能对应起来的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在梦里快速回放了一遍。

他举着稿子质问莫金艳；

他拉着莫金艳去接受大会批评；

他气走了来找他求援的莫金艳；

他在莫母的坟前和莫金艳决裂……

詹树泓的心脏骤然紧缩，攥紧了手就要出去找那个叫乔知滟的人对质！

第34章

然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方寻！”

那声音上了些年纪，可当詹树泓转过头，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他脸色惨白地说：“詹营长！人抓到了！只是我们在逃犯藏身之处发现了……”

詹树泓顿时心脏猛跳，又像是被按进了水中，他的声音都变了几分：“发现了什么？！”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果然，那个士兵说：“发现了莫金艳同志的遗体！”

发现了莫金艳同志的遗体……

发现了莫金艳同志的遗体……

发现了莫金艳同志的遗体！

这句话像天罗地网交织下来，将他围在其中。

竟是让他被魇住了。

莫遭的一切急速收回，一道白光闪过，詹树泓身体猛地一挣，睁开眼醒了过来。

自己仍身处六星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里，扭过头就能透过落地窗俯瞰城市夜景。

他打开床头灯，捏着鼻詹坐起来，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4:50。

詹树泓有些恼火地嗤了一声。

怎么回事？

飞机上，酒店里，已经连续两次梦到莫金艳了。

情节连贯，还埋有伏笔，还是那句话，逻辑严谨到不像是做梦。

更像是……上辈子的记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詹树泓被自己惊了一下。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种想法当然是荒谬至极。

他很快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回复了几个邮件之后继续睡了。

然而，第二天晚上，詹树泓又开始做梦，梦到了自己年少时和莫金艳一起玩耍的模样。

而第三天晚上，詹树泓梦到了自己在一片雪地里，他的生命正在消逝，意识不清的时刻，面前竟然出现了莫金艳的身影。

又一次在凌晨四点醒来，詹树泓烦躁地给助理回了个消息：“莫家晚宴我会出席。”

他倒要去看看，这个叫莫金艳的女人是给他下了什么蛊。

……

晚宴这日，莫懿显开车带她去了市区。

“今天的晚宴你是主角，需要做个造型。”莫懿显如是说。

SevenNights造型工作室。

莫懿显刚推开门，就有一个打扮前卫的男人朝扭着腰朝他走过来：“哟，小莫总，您可好久没来了——”

莫金艳听着这个声音，默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会这么像青楼里的老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那个男人立刻将目光锁定了她，两眼放光地朝她过来：“天哪，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围着莫金艳转了一圈，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物种：“你还是第一次带女伴过来！小莫总，你的女朋友？长得可真漂亮……”

工作室里其他人也都朝她看了过来。

莫金艳尴尬不已，正要开口。

莫懿显皱了皱眉，语气淡淡：“妹妹。”

他顿了顿，说道：“Jason，把那件礼服拿给她试试。”

Jason挑了挑眉，应了下来，拉着莫金艳到里间，扬声喊：“Lily！帮莫小姐换衣服！上回小莫总寄存在这儿的那件礼服！”

莫金艳有许多好奇的事情想要问，却又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立场。

Lily将一件流光溢彩的长裙抱了出来，朝她咧嘴一笑：“莫小姐，请跟我来。”

莫金艳点点头，回头怯怯地看了一眼莫懿显，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莫懿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却让她觉得安心。

她收回视线，垂眸想，原来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

换礼服的时候，Lily悄悄跟她说：“这件礼服小莫总放在这里一个多月了，说是给一个女孩子留着的，原来就是莫小姐你呀。”

第35章

一个多月？

莫金艳一想，那不就是自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