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却要从旁人嘴里才能知道这些事……

商雀闭了闭眼，继续处理着手头上的事。

临近下班时，商雀鼻尖窜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倏然抬头，果然看见楚离序。

他看向商雀：“参加拍卖会需要带个助理，你跟我去。”

商雀猛地攥紧了手，是助理，而不是女伴。

见她不答，楚离序垂眸看她：“商雀，做好分内事。”

商雀对上他漆黑的眼眸，眼前的楚离序和过去的楚离序渐渐合成一个人。

曾经，楚离序也会这样说：“阿雪，做好分内事。”

可他也还会说：“朝堂之事交给我，你只要统率三军就好，任何来自朝堂的冷枪暗箭都不能伤你分毫。”

思绪翻滚之间，商雀被眼前楚离序冷冰冰的视线扎的心口微痛。

她别开眼：“是。”

无论是大朔还是如今，她始终没办法拒绝楚离序。

停车场。

商雀刚到，就看见一袭红色长裙的舒梦华迎了上来。

楚离序任由她亲昵挽住手臂，抬脚去了后座。

一红一黑，看上去，两人相配的刺眼。

商雀眼睫颤了下，停下了脚步。

可楚离序却转眼看她：“去副驾。”

轻淡淡的字眼却让商雀心脏紧缩，她抿紧唇，拉开了副驾的门。

车子缓缓驶动，商雀压下思绪，却跟后视镜里楚离序的冷眸对了个正着。

商雀心头一跳，快速别开了视线。

可她却没看见，楚离序嘴角隐没的那抹情绪。

下车后，商雀看着前方的两道身影，却不由想起在大朔的时候。

无论是出征杀敌，还是朝堂受封，她身边永远会有一个楚离序，他们并肩同行，从未分开。

可如今，他们身隔咫尺，心却相隔天涯。

拍卖会上。

“离序哥，那个镯子好看，咱们拍下吧。”

“离序哥，我喜欢那条项链。”

商雀竭力忽略周围投过来的异样视线，一侧头，就能看见他注视着舒梦华的温柔目光。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收紧，就连指甲都掐进掌心。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竞价，气氛已然达到顶峰。

而一直压轴为公布的的拍品，终于被推到了众人眼前。

那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

商雀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这枚玉坠……

大朔的记忆瞬间填满脑海。

大朔二十一年，蛮夷突袭边境，圣上下旨，摄政王率兵出征。

出征前夜，楚离序一袭黑甲站在她面前，将一枚玉坠放在她手心。

“阿雪，这是我母妃的遗物，从今天开始它就属于你了。”

“持此玉坠，摄政王府的暗卫皆可为你所用，阿雪，若我回不来，你要平安。”

会场里，商雀心跳骤然加快。

第一次，她无视旁人眼光，也无视楚离序的诧异，握住了他的手臂：“我要它。”

第4章

商雀是作为助理跟着楚离序来的这场拍卖会，没有举牌权。

楚离序转头看商雀，眼里闪过思索：“很重要？”

商雀抿紧唇，心底一片失落，他什么都不记得。

她握住楚离序的那只手越收越紧，最终只说：“拍到后，我会将钱转给你。”

这一刻，她眼底的祈求和眷恋，让楚离序心里冒出了一点不舒服。

而那边，已经有人将价格喊到了七千万。

“七千万第一次。”

“七千万第二次。”

商雀扭头，眼圈发红：“求你！”

楚离序别开眼，举起手中牌：“一个亿。”

尘埃落定！商雀重重松了口气。

她跟着楚离序去了贵宾室，一进去，放在丝绒盒上的玉坠便抓住了她全部视线。

商雀快步走过去，细细摩挲着玉坠，温润的触感让她不由鼻尖泛酸。

楚离序坐在沙发上，轻轻拨弄着佛珠。

这还是头一次，商雀在自己面前失态，这玉坠，对她就这么重要？

商雀转头看楚离序，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

楚离序转动佛珠的动作微顿，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必。”

他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商雀有瞬间失神，心里莫名涌上股将玉佩来历告知他的冲动。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舒梦华的声音：“离序哥，你答应今天晚上陪我的……”

楚离序站起身来：“我让人送你回去。”

方才的片刻温情，登时消散无踪。

商雀捏着坠子，看着他跟舒梦华离开的背影，眼神沉寂。

夜里，商雀坐在床上，将玉坠打了个络子系在剑柄上，手机就来了推送。

【佛子下凡，祁氏总裁与舒氏千金共度良宵】

配图是两人进出酒店的身影。

商雀心里一刺，在手机上翻到楚离序的电话，指尖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前世，楚离序曾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的承诺：“我此生只你一个，绝不纳妾。”

那时，她有他的偏爱，有一万个质问他的勇气。

如今……

商雀闭了闭眼，终究是将手机放在一边，躺了下去。

只是这一觉，并不怎么安稳。

梦中，她回到了大朔的战场，也是她的最后一战。

满目疮痍中，她与身穿黑甲的楚离序相背而立，四周全是敌军，鼻尖全是血腥味。

楚离序喘了口气，冷沉开口：“阿雪快走，我掩护你撤退。”

商雀持剑向前，一字一顿：“离序，生不同衾死同穴是你说的，此战无论生死，我都想和你并肩而战！”

话落，商雀感觉到背后的人浑身一震，片刻后，他说：“好。”

画面一转，贪功冒进的敌军首领策马而来，脸色狰狞。

商雀只觉得一股巨力将她猛然朝后拖去，等她站定身形，简直目眦欲裂！

一柄长刀从上至下刺穿楚离序的胸膛，而他的剑却直刺敌军身下的马腹。

“阿雪，就是现在！”

“啊！”

寒光乍起，带着商雀所有的痛与恨，那柄剑直直插入敌军首领的胸膛。

梦的最后，是漫天箭雨下，她死死抱住楚离序的尸首，任由箭矢穿透血肉……

“离序！”

商雀猛然坐起身来，额上冷汗涔涔，手机在枕边嗡嗡震动着，是楚离序的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祁总。”

“收拾好东西，跟我去潭柘寺。”

只此一句，楚离序便挂了电话，他坐在车上，垂眸拨弄佛珠。

副驾的秘书林绍小心翼翼开口：“祁总，昨夜的热搜已经撤了。”

“公关部的人连这种不实消息都能放过，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都换了。”

楚离序语气里的寒意让林绍心里一紧：“是。”

商雀站在大雄宝殿外，看着远处的山峦叠嶂。

心里因梦而起的躁动，在此刻平息不少。

前世种种已如云烟，重要的是当下，楚离序还活着，就在她身边。

商雀转头，看着跪在佛前的楚离序，视线挪向高大悲悯的佛像，双手合十。

“佛祖保佑，愿他此生平安，无忧顺遂。”

这时，身旁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商雀看着身披袈裟的和尚，心里不由一沉。

茂密的银杏树下，和尚目露怜悯。

“一执一念一浮生，一悲一喜一枉然。”

商雀眉心一跳，朝和尚躬身：“还请大师言明，指点迷津。”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施主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耽搁太久，该离开了。”

第5章

商雀猛地攥紧手，她按下狂跳的心脏：“大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大雄宝殿内，楚离序起身正朝这边走来。

和尚看着他手中的那串佛珠，又看向商雀，微微低头：“最后十日时光，还请施主珍重。”

他转身的那一霎，商雀只觉得鼻尖一热。

她下意识伸手去碰，却摸到一片湿润，收回手时，指尖遍布鲜红。

脚步声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楚离序冷淡嗓音响起：“怎么回事？”

商雀擦去鼻尖鲜血，压制住心头疑惑：“或许是天气干燥。”

楚离序眉心微蹙，却也没多问，抬脚朝外走，手臂摆动间，黑色佛珠若隐若现。

商雀指尖颤了颤，她记忆中的离序，明明是一点小伤都会为她寻来上好金疮药的人。

走到车前，商雀正要上车，却听楚离序开口：“你去医院。”

商雀僵住，明明是为她好的话，可她却从楚离序冷淡的眼里看出一丝嫌恶。

山间的风瞬间穿透骨缝。

商雀看了眼自己指尖干涸的血迹，微微退后一步：“好。”

车子很快便消失在山道上，商雀苦笑一声，刚要拿起手机，右肩陡然升起一股剧痛。

仿佛筋骨被人揉碎的感觉让商雀不禁闷哼出声。

直到十分钟后，那股钻心的剧痛才逐渐消散，她才叫车前往医院。

窗外风景飞逝，商雀心里却隐隐发沉。

这股莫名的痛意从何而来？那和尚口中的十日，又是什么意思？

思绪纷杂间，商雀只觉得眼前好似罩着一层迷雾。

医院里，医生看着片子，说道：“温小姐，您的肩胛处没有问题。”

商雀皱了皱眉：“那血常规呢？莫名流鼻血是因为什么？”

医生仔细查看：“一切都正常，估计是你最近压力大，有些上火，尽量多吃点清淡的。”

商雀心下松快许多：“好，多谢。”

出了医院，她拦了辆车，直奔祁氏。

刚踏进公司，就见林绍站在自己的位子前。

“温特助，祁总让你去顶层一趟。”

顶层办公室，商雀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舒梦华的声音，进退两难。

林绍暗叹一声，上前敲门：“祁总，温特助来了。”

“进。”

商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