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作为家主，坐主桌，周家坐相邻的2号桌，在全部是权贵大鳄、重磅贵宾的酒席上，是莫大的尊荣了。

　　不过权栀被安排在末尾的8号桌，U字型的宴场，8号桌正对着2号桌，挨得近，周夫人也没挑剔什么。

　　华家祖祖辈辈根正苗红，席间不摆洋酒，只摆50度的酱香杜康酒。

　　3、4号桌的客人敬酒，因为是白事宴，不好驳，贺纪舟一一干了。

　　其他桌见状也起身敬酒，一轮过后，他不免受不住，去楼下醒酒，实则是躲掉二轮的敬酒。

　　周夫人不放心，让权栀跟着。

　　大堂一群没吃上酒席的客人在闲聊，贺纪舟特意绕过他们，回车上休息。

　　权栀坐在前面，从后视镜观察他。

　　他像是醉了，又像是清醒的。

　　贺纪舟无时无刻是别人看不透的。

　　驾驶位的车窗留了一道缝隙，鸣笛和嘈杂声辗转灌入，吵得贺纪舟不胜其烦，指了指缝隙。

　　权栀合上窗。

　　“水。”

　　他嗓音喑哑，含着酒意。

　　置物柜只有一盒消毒湿巾。

　　她下车，“我去大厅接一杯。”

　　权栀找礼仪小姐要了浓茶，贺纪舟挪到另一侧，这一侧空出，她坐进去，

　　“是普洱。”

　　贺纪舟一饮而尽，将纸杯捏碎，缓缓抬眼。

　　他指腹在权栀的面孔流连而过，他眼中是年轻鲜活没有瑕疵的白瓷釉。

　　“见到叶柏南了？”

　　权栀摇头，“没见到正脸。”

　　“想见正脸吗。”

　　她也不晓得想不想，周淮康夫妇一心把她嫁进叶家，她早晚是要见的，晚不如早，早见早有准备。

　　都说叶家的大公子相貌才干没得挑，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遇到太惊艳的贺纪舟，兴许毫无悸动。

　　权栀沉默的间隙，贺纪舟胸腔压着她，气息慢慢变得不规律。

　　车里是汹涌的烫意，车外是人来人往，酒楼的灯火照在他脸上，仿佛是濒临绝境、九死一生的禁忌。

　　在膨胀。

　　直至毁灭。

　　贺纪舟关闭了后座所有的灯。

　　权栀整个人往昏暗里藏，难以自控的害怕。

　　男人撩起她衬衫，解了里面的搭扣，里衣外衣一并朝上推，她只觉得热，烟熏火燎的热。

　　贺纪舟一边吻她，一边摸索到座椅中间，摁下按钮，车载冰箱的一丝冷气弥漫，极度反差的温度，刺激她猛地打个寒颤。

　　他掌心的茧子研磨着每一寸肌肤，干燥糙野的触感像一汪巨浪，情潮恣意地滚过来，又恣意地滚过去。

　　权栀情不自禁仰起脖颈。

　　贺纪舟结结实实地抚过她，她完全没了方向，没了意志，她经验太少，在男人的主导下，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的吻有酒味和茶味，唾液是苦辣的，又有淡淡的回甘，灼她的舌。

　　下一秒，她感受到什么，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是冰块。

　　泡洋酒的小冰球。

　　权栀瑟缩着，“贺纪舟...”

　　他吻没停，一路向下，“换一个喊我。”

　　“好凉...”她扭动身体，难耐啜泣。

　　华夫人和几名娘家表亲陪着周夫人出来，径直走向红旗L9，敲了敲窗户，“周公子醒酒了吗。”

　　权栀缩在角落，脸色泛白。

　　贺纪舟帮她整理了衣裤，泰然自若降下车窗。

　　“母亲，华伯母。”

　　华夫人的娘家哥哥看了他一眼，“眼睛还是红的，没醒酒，坐送客车吧。”

　　宴场配备了十台送客车，凡是喝多的，私人司机没来的，华家统一护送回家。

　　“有司机，不麻烦了。”贺纪舟斯文有礼。

　　后排黑漆漆的，华夫人借着前排微弱的光打量权栀，比贺纪舟的眼睛红，是情动的潮红，小女人的风情。

　　“权栀也喝酒了？”华夫人存了个疑影儿，没忍住开口。

　　权栀一僵。

　　她现在裤子是湿的，冰融化成水，滴滴答答地淌在座椅，她勉强坐直，“喝了半杯。”

　　“禧儿的酒量差，这么多年没长进。”周夫人笑，“回周家住吧。”

　　权栀正要答应，贺纪舟拦了一句，“我送她回宿舍。”

　　她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自觉焦躁起来。

　　今晚已经失控了。

　　再独处，一切会更失控。

　　她和贺纪舟的关系如同一团乱麻，不理不行，越理越乱，除了逃避别无他法。

　　周夫人坐上送客车，在十字路口拐了弯。

　　贺纪舟系好纽扣，也下了车。

　　他倚着车头，拿出烟盒。

　　在警局抽过两支，再没碰过。

　　横向的停车场是西北方，风口呼啸，他拨开打火机的防风盖，点燃一支。

　　烟头的火星吹得忽明忽灭，他右手拢了拢，深吸一大口。

　　激烈的喘息声闷在喉咙，汗液在风里散去。

　　权栀望着他的背影。

　　这六年里，她第二次看到贺纪舟抽烟。

　　点火的姿势很生疏。

　　又格外的迷人。

　　邪性的，堕落的，错误的迷人。

　　贺纪舟平复着，却平复不了。

　　只抽了一口，便扔掉那支烟，拉开车门，俯身吻住她。

　　他没有坐，大半的脊背暴露在车外，膝盖跪在座椅上，最大限度弯下腰，西裤褶皱蔓延进他下腹的阴影。

第22章在黑暗里沉迷堕落

　　权栀浑浑噩噩被他包裹进西装里，骑在腿上。

　　皮带歪歪扭扭勾在他肌肉结实的腰间。

　　最后关头，贺纪舟刹车了。

　　他脖颈浮着汗液，深埋她胸口喘息。

　　权栀一动不敢动。

　　贺纪舟这张脸，是全然陌生的脸。

　　充满了极端的情欲。

　　是那夜之后，他又一次撕下伪装，释放给她最危险野性的东西。

　　成年人上瘾的东西。

　　“你的手...”权栀汗涔涔没了力气。

　　贺纪舟系好她的裤扣，拿纸巾擦拭了两下手指。

　　不远处的吊唁厅仍旧挂着白花挽联，街道却纸醉金迷霓虹绚丽，有人悲伤，有人做戏，有人在苟且刺激。

　　所有人眼中禁欲干净的贺纪舟，躲在黑暗里堕落沉沦。

　　男人仰起头，抚了抚她微红的眼角，“别哭了。”

　　权栀软成一摊泥，颤颤巍巍地滑下。

　　贺纪舟按了一下喇叭，蹲在路边的司机上车发动。

　　“周夫人问您回老宅住吗。”

　　他不假思索，“不回。”

　　权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回哪？

　　自己家，酒店？

　　顾忌在车里不够私密，又没尽兴。

　　想要换个地方继续？

　　她渴得厉害，舔了舔发干的唇，断了彼此的念头，“我回宿舍住。”

　　司机应声。

　　贺纪舟攥着湿黏的纸团，没扔。

　　行驶到一半，他忽然将纸团塞她手里，“你那边外面是垃圾桶。”

　　权栀接过的瞬间，触电一般又丢开。

　　贺纪舟平静得多，仿佛不是他递来的。

　　“再擦擦。”

　　她呼吸起伏，耳根涨红。

　　“有矿泉水，洗洗手吗？”

　　贺纪舟掀开车载冰箱，一小瓶威士忌，半瓶矿泉水。

　　他指腹拨弄着最底下的葡萄冰球，权栀看过去，他抬眸，看着她。

　　视线交汇，权栀的呼吸更加急促了。

　　原来是果味冰球。

　　怪不得黏得她难受。

　　贺纪舟镇定自若泡了一杯冰酒消火气，他喝了一口回味，冰球在玻璃杯里滚动，融化。

　　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