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垂眸，喉间声线慢慢起伏：“我想看看宋亦盛现在的感情指数。”

　　【好的。】

　　落音，宋亦盛的感情指数出现在她脑中，依旧是橙蓝齐平。

　　洛芷望着那百分之五十的蓝色数值，募然咬紧了唇。

　　她知道现在的那一半的爱并不全归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些年的时光好似一副画卷，帧帧穿插在她脑海里。

　　相爱五年，宋亦盛凡事以她为主，视她为生命。

　　洛芷真的以为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偏爱。

　　可现在，她在他心里或许只及三分之一，真是可悲可笑。

　　正当这时，司徒安溪的随从抬了两身狩猎穿得红袍盔甲进门。

　　司徒安溪笑容灿烂的看向宋亦盛。

　　”临荇哥哥，后天是我回宫父皇举办的第一场秋猎，你一定要来，看看我的箭术有没有长进。”

　　宋夫人对司徒安溪一顿夸赞：“公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日后不知道哪家这么有福气能娶公主。”

　　司徒安溪余光瞥向宋亦盛，脸上带着少女的娇羞。

　　“舅母穆赞，我这只是闹着玩呢，临荇哥哥才是才貌双全，这是我父皇特意替我们定制的盔甲。”

　　洛芷瞥眼瞧去，那正是两件格外匹配的大红色秋装，袍尾还绣着两只鸳鸯。

　　倘若没有盔甲，更像是两件婚服。

　　不等洛芷回神，宋夫人上前打量那秋装，讶喜道：“安溪，这不是当年你母妃皇后娘娘送给你和临荇的婚衣吗？”

第五章

　　洛芷僵站在原地，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娘，你别胡说。”宋亦盛剑眉紧蹙，呵斥一声。

　　接着，他又向洛芷解释道：“这不是婚服，是加冠服和及笄服。”

　　洛芷轻抿着唇，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心口的苦涩肆意散开。

　　司徒安溪敛住嘴角的笑，突然起身摸了摸身侧的秋装。

　　“嫂子。”她垂下眼帘，满脸无辜，“这刺绣是我闹着让母后绣的，若你不高兴，那我和临荇哥哥就不穿了，可是不穿又是拒赏，恐怕父皇会怪罪……”

　　她面上假意，肮脏的心声却在洛芷脑中炸开。

　　“贫贱之女还想跟我斗？若不是我去边疆让你钻了空子，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幸好，临荇哥哥心里还有我。”

　　洛芷握筷的手发麻，仿佛整颗心都落入冰窖，浑身起了冷汗。

　　“皇上的赏赐丞相府怎么能拒收呢？”

　　宋夫人慌忙打着圆场，狠狠瞪了眼洛芷，“若是有人介意，那便让她离开，我丞相府容不下气量小的人！”

　　司徒安溪拉住宋母，故作叹息：“舅母，这件事怨我，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宋夫人抚摸着司徒安溪的手：“安溪，这事情做得好，也让某些人知道，我宋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

　　宋母的话，像一个个巴掌落在洛芷脸上。

　　她心口的痛愈发剧烈，堵在喉间的气焰无地释放。

　　可就在洛芷起身想走时，却被宋亦盛拉住手：“安儿，回头我陪你再去量身做几套秋装好不好？”

　　洛芷望着宋亦盛那双真挚清澈的眸子，不忍让他难堪。

　　她点了点头，捏起筷子夹了块鱼肉与方才无数讽刺的话一并咽下。

　　宋夫人再次瞥了眼洛芷，转手替司徒安溪也夹了几块鱼肉。

　　一顿饭下来，洛芷只觉窒息。

　　饭后，宋夫人命丫鬟将司徒安溪的卧房重新打扫。

　　“安溪，你的房间还是原来那间，什么东西都没动过。”

　　司徒安溪挽着宋夫人撒娇道：“舅母你对我可真好，就像以前一样，临荇哥哥还和我住一个院子。”

　　宋夫人宠溺笑道：“以前啊你顽皮的很，总是把临荇气得告你状。”

　　“原来临荇哥哥从小就是个告人精。”司徒安溪调皮地朝临荇做鬼脸。

　　宋亦盛望着司徒安溪瞪着眼揭短：“安儿，你小时候总让我替你抄‘女德’，我不该告你？”

　　司徒安溪撅嘴回道：“临荇哥哥你写的字那么好看，父皇喜欢我也喜欢。”

　　宋夫人指尖点了点司徒安溪的鼻头：“那会他想教你书法，还跑遍了京城替你寻了上等的流沙纸……”

　　“娘！以前的事情休再提了。”宋亦盛耳尖一红，沉声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

　　洛芷站在一旁，望着和睦的三人。

　　她和宋亦盛相恋五年，想尽办法融入宋亦盛的世界，可无论是他的家人还是朋友，都从未真正接纳过她。

　　反倒是司徒安溪却从始至终都这般轻而易举。

　　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洛芷捏紧拳抑制心口蔓延的苦涩，掀起眸：“临荇，你下午不是还要去林府商量事务，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好，走吧。”宋亦盛这才点头，牵起洛芷的手。

　　司徒安溪炯炯凝着宋亦盛的眼，四目相对间，洛芷好像看见了肆意的火光。

　　“临荇哥哥，你别忘了后日进宫陪我秋猎。”

　　宋亦盛语气冷淡：“好。”

　　二人正往外走，司徒安溪却大步走到洛芷身前，轻蔑一笑：“嫂子不方便不去也行。”

　　说着，她挤入二人中间，一把挽住宋亦盛的胳膊：“反正嫂子也不懂狩猎，哥哥你说过的，对不对？”

　　司徒安溪表情无辜至极。

　　这一瞬，洛芷心跌到谷底。

第六章

　　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宋亦盛不着痕迹从司徒安溪怀里抽出手：“安溪，你别闹了。”

　　落音，他又牵起洛芷的手，用指尖在她掌心摩挲，似是安慰。

　　司徒安溪也不恼，反倒笑得愈烈：“我开玩笑的，嫂子不会生气吧？”

　　洛芷蜷紧了手，眼底毫无波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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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宋亦盛后，洛芷独自回到凝香居。

　　她坐于铜镜前紧紧凝着自己苍白无色的脸。

　　【你后悔吗？】

　　系统的声音突然出现，宛如一把利剑直贯穿洛芷刚平静的心，血流如注。

　　后悔？

　　洛芷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字眼。

　　原本坚定无比的答案在此刻却动摇了。

　　‘爱’真的可以演出来吗？

　　平日里宋亦盛的关心，体贴，看到她受伤焦灼的神情，以及每一次的拥抱和亲吻……

　　往前五年时光在她脑中帧帧闪过。

　　那么多的回忆，渐渐麻木了她的神经。

　　洛芷苦笑，自顾自的呢喃：“临荇是爱我的……只是他的爱没那么纯粹而已。”

　　【宿主，结局已经注定，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系统的声音对她循循善诱。

　　【跟我离开这里，我带你去下一个世界，再也不会让你失望难过。】

　　“离开……？”

　　洛芷脑中闪过宋亦盛的模样，心尖上疼得发麻，却反复嗫嚅着这两个字。

　　从未有过的迟疑与不安，像只无形的大手，掐紧她的脖子，无法呼吸。

　　离开这里意味着她将永远也见不到宋亦盛。

　　意味着她需要放弃一切重新攻略一个新的人，而那个人如何她全然不知。

　　她再次胆怯了！

　　踯躅再三，终是沉默以对。

　　【我等你答案。】

　　系统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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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子时，屋外夜风袭袭，洛芷心思更为凝重。

　　她躺在床上，静静望着床幔外一盏晕黄的烛灯。

　　“安儿，你睡了吗？”处理完公文的宋亦盛走近床，轻声询问。

　　洛芷转过身背对床幔：“没有。”

　　男人从床幔的缝隙间穿过，紧抱住她，头紧贴于她耳侧。

　　“发生什么了？怎么感觉你不高兴？”

　　洛芷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临荇，你还记得五年前结婚时你许我的誓言吗？”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宋亦盛斩钉截铁。

　　闻声，洛芷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悲凉，她轻合上眼，哑声道。

　　“那你在说一遍好吗？”

　　宋亦盛蹙了蹙眉，察觉她情绪不对，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

　　他低哑的嗓音夹杂了些深情：“我宋亦盛在此立誓，这辈子都会爱安儿，护安儿一生平安……”

　　听见‘安儿’二字，洛芷睁开眼直声打断：“错了。”

　　宋亦盛微坐起身，有些不明所以望向她。

　　“你说的是只会爱洛芷。”

　　‘只’和‘洛芷’几字，她咬重了音量，深深凝着他。

　　四目相对下，洛芷显然看到宋亦盛的轻柔有半瞬凝结，却又马上消散。

　　他故作淡定笑道：“安儿说得没错，我只爱你！”

　　洛芷望着他的脸，听着这自己要来的几句爱意的话，心口宛如有把刀子在绞。

　　爱与不爱，眼神不会说谎。

　　顷刻，心底那抹凉意席卷了她全身。

　　她的临荇终究是变了，曾经那个真诚笨拙的少年，终究还是被时间风化成了另一个人。

　　见洛芷脸色苍白，宋亦盛将她抱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