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瑞闻言，只是摇了摇头，情绪依然低落。

齐慕台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问：“清瑞，你是不是还对叶云帆……”

苏清瑞怔了瞬，从他的怀抱中退开，无奈地笑了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顿了顿，解释道：“我只是想着，你舅舅在这边和叶云帆免不了有生意往来，我没必要因为自己的私仇而让你们家受累。”

这回换成齐慕台怔住了。

他的眼神里染上几分复杂情绪，声音低了下去：“你不用为了我去忍让，他动不了我们齐家任何人。”

苏清瑞缓缓摇头，朝他温声说：“我只是不将矛盾放于人前，这样只会给他们增加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且，保不齐有些人会为了巴结叶云帆而故意针对你们，这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齐慕台低低笑了笑，说：“你总是为别人考虑那么多。”

他轻咳一声，忽然凑近了，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不过，我很喜欢。”

“尤其是……你为我考虑的时候。”

苏清瑞脸颊一阵发热，不自在地抬起手，刚想和他拉开距离。

就听见叶云帆的声音响起：“清瑞……”

苏清瑞身子一僵，退开一步看过去。

叶云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站在拐角处，正满脸复杂地看着他们。

一向淡漠的眼中尽是破碎的情绪，看起来十分受伤。

苏清瑞皱起眉，不自然地问：“有什么事？”

齐慕台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底的烦躁和阴郁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转过身，面上带着温润的微笑，缓缓说道：“叶总好像很闲？似乎总是想要掺和我们两口子的事。”

“两口子”这个词让叶云帆心头一刺。

叶云帆冷冷瞥了眼齐慕台，而后目光落回到苏清瑞身上。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低声说：“清瑞，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齐慕台脸色沉了下来，几乎立刻厉声回绝：“不可以！”

话开了口，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去看苏清瑞的反应：“清瑞，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苏清瑞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看着叶云帆，眼神和声音都毫无温度：“叶总，我很快就是有家庭的人了，单独说话不合适。”

她挽上齐慕台的手臂，说：“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说吧。”

第38章

叶云帆幽暗的目光在苏清瑞和齐慕台挽在一起的手上停留了两秒，垂在身侧的手默然攥紧。

他这才移开视线，看向苏清瑞，说：“清瑞，我一直想要跟你解释当年的事情，那天我……”

他的语气仍是克制到极点的平静，只是仔细分辨，就能听出其中掩饰不住的颤抖。

苏清瑞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

可很快就归于平静。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他，那么多猫狗被害死，他还故意带人把齐慕台打成那样……

想到这里，苏清瑞看向叶云帆，目光仿若在看死物，直接打断道：“不好意思，叶总，我们很忙，如果您是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麻烦找其他人。”

叶云帆红着眼上前一步，眼中尽是受伤的情绪：“清瑞，你可不可以别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设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再次见到你，我一定用尽所有去补偿，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你想打我、骂我，我都接受，可是我唯独受不了你用这么陌生的态度面对我，清瑞，你不要赌气，行吗？”

苏清瑞心里像堵了一团火，烧灼着五脏六腑，烧得她红了眼。

她冷笑了声，松开挽着齐慕台的手，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叶云帆面前。

轻声重复：“补偿？”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了起来，眼里却有泪光闪烁：“你拿什么补偿？那么多条性命，你怎么补偿？”

见叶云帆神情僵住，她勾起唇角继续说：“想要我原谅你，很简单啊，你能让那些无辜枉死的动物都活过来，我就能像从前那样对你。”

叶云帆红着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脸上的线条绷到极致，仿佛在死死克制着什么。

片刻，他却像泄了气一般，缓缓松开手，眼里执着的光也暗淡了下去。

他缓缓摇头，声音里都透着苦涩：“清瑞，你不觉得你对我，苛刻到有些不讲理了吗？”

苏清瑞闻言怔住了，疑惑地皱起眉，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意外和不解。

叶云帆满眼都是不甘：“从前我就跟你解释过，我从没有杀过狗，为什么你要把康康和救助站那些猫狗的死都算到我头上？这对我公平吗？”

啪！

空气瞬间凝固一般，这道走廊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有女人压抑着情绪的轻微喘息。

叶云帆被狠狠一巴掌扇得偏过脸去，僵了片刻，才回过头，眼里都是难以置信：“清瑞……”

苏清瑞收回微微颤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一个优雅的微笑：“叶总，以后再有这种特殊需求，麻烦去找专业人士提供服务。”

话落，她淡下神情，和叶云帆擦肩离去。

叶云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始终没有勇气再次追上去。

齐慕台双手插兜倚在墙边，看着苏清瑞的眼神里满是势在必得的意味。

注意到叶云帆追随的视线，齐慕台勾了勾唇，悠悠开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第39章

叶云帆闻言皱起眉，转过头看向齐慕台，声音冷沉：“你想说什么？”

齐慕台走上前，说：“你是没有动手杀过狗，可那些狗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没有你的默许，那个女人不敢那么猖狂。”

叶云帆神情一僵，一时没有说话。

齐慕台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鄙夷和憎恶：“说白了，你不过是在享受被两个女人深爱、争抢的快感，喜欢看她们为你打得头破血流罢了。”

叶云帆皱起眉，沉默了片刻，冷冷开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他走上前，语气淡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所谓的未婚夫妻的关系，根本就是在演戏。”

齐慕台唇角依旧噙着笑，只是那笑意始终不达眼底：“你不用自欺欺人。”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叶云帆冷嗤了一声，“苏清瑞看你的眼神里，没有爱，和她从前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齐慕台闻言，却笑了起来：“你也说了，是从前。”

他幽幽叹了口气，说：“我还有大把时间去等她爱上我，可你……就算活着，她都只会当你死了。”

齐慕台越说，脸上的笑意越浓。

一双桃花眼笑得眯成了弯月，说完，齐慕台直起身径直离开。

齐慕台回到宴会厅，就见苏清瑞依旧坐在座位上出神。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在想什么？”

顿了顿，又关切地问：“刚刚说了那么多话，嗓子有没有不舒服？”

苏清瑞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又想起了康康。”

曾经的它那么活泼，小时候一见到她就摇着尾巴扑上来。

后来长大了，经过部队里的训练，也就变得沉稳了很多，但是私下里，还是很喜欢扑着她玩儿。

康康的眼睛特别亮，总是会巴巴地盯着她，不管是开心、讨好、依赖、委屈……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它都还在满是依恋地看着她。

苏清瑞知道，小狗对主人永远都只有正向的情绪，它不会怨她。

可正因如此，她就更怨自己。

都怪她，爱错了人。

苏清瑞看着眼前的大红桌布，低声说：“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人。”

苏清瑞总是想，如果自己不曾爱过叶云帆，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她就仍然是部队里的军犬训导员，康康也可以一直活到现在。

那些流浪猫狗，也不会被活活打死。

齐慕台沉默了片刻，问：“那你会后悔进火场救他吗？为此……还把自己的嗓子搭了进去。”

苏清瑞摇摇头，说：“我不后悔。”

“我也是一名军人，我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当初，他是我的战友。”

她顿了顿，却垂下头，低声说：“只是……如果当初我对他没有其他感情，我大概只会在外面尽我所能地帮忙，而不是那么鲁莽地冲进火场去救他。”

齐慕台心疼的目光在她的颈间停留了片刻，说道：“我已经预约了专家，就这两天，我再带你去看看……”

第40章

正说着，有个亲戚忽然开口问道：“慕台啊，你在国外半年，都是跟这位苏小姐在一起？谈了女朋友怎么都没跟家里人说？”

齐慕台看了眼苏清瑞，笑了笑，说：“这半年主要在陪她治病，不希望别的事情打扰她……”

说话间，叶云帆回来了。

他注意到，面不改色地继续说：“而且，清瑞这么优秀，我怕有些不轨之徒骚扰她，当然得藏好了。”

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