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更快便唱到尽头。

“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乔潇意——”

一曲唱完，她的泪落下，一支箭也划破虚空，直直刺进了她的胸口。

倒下之前，乔潇意深深地看了一眼祁云琛。

你护我祁全，也让我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若是……若是我们没有生在乱世，该有多好。

第二十三章 生死归梦

阿洛第一次见到祁云琛，是在十岁。

她是个刚生下来就被遗弃的孤儿，是老师救了她，并将她带回营中。

而祁云琛情况稍稍不同，他是在十二岁的时候父母被杀，孤苦无依被老师带回来的。

小小的阿洛眉眼间已经有了不属于这个年祁的英气，老师将祁云琛带到她面前，说：“从此以后，他便是你的搭档了。”

阿洛很开心，因为年祁小，她是营中唯一一个没有搭档的。

她向祁云琛伸出手，露出白白的贝齿：“你好，我是阿洛。”

小祁云琛却皱起好看的眉毛，问：“为什么叫阿洛，你没有父母吗？”

这话刺伤了阿洛，她伸出双臂，一把将祁云琛推到在地：“我不要你做我的搭档了，讨厌鬼！”

说完，她便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祁云琛呆愣坐在原地，就在刚刚的一瞬，他看见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之后老师告诉他阿洛的身世，他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多么过分。

晚上，祁云琛在训练场找到了阿洛。

她坐在树下，神色忧伤地看着夜空中弯弯的月亮。

祁云琛抿抿唇，走过去。

其实他的脚步声很轻，但阿洛还是敏锐地听到，一瞬转过头来，目光似鹰地看向他。

对上她的目光，祁云琛脚步一顿，有些手足无措。

“你有什么事？”阿洛冷冷开口。

祁云琛咽了口口水，将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他的手中握着什么。

他走上前两步，一咬牙，闭着眼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说着，他伸出手，露出掌心中一枚金锁。

阿洛怔住，不解地看着那枚金锁：“这是什么？”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了。”祁云琛抬起头，垂着眼帘，“现在送给你了。”

阿洛站起身：“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我说了错话，惹你伤心。”祁云琛沉声道。

“那我也不能要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阿洛将他的手推回去。

祁云琛却又伸过去，语气郑重：“老师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生死搭档了，所以我想把我母亲的东西交给你，请你帮我保管。”

闻言，阿洛的心微微一动，却还是嘴硬：“我都说了，不要和你做搭档了。”

言罢，祁云琛竟弯下腰去：“我为今天自己的话向你郑重道歉，我知道失去父母的那种痛楚，请你原谅我。”

他的态度和话语都很真诚，阿洛有些心软。

她别扭地偏过头：“我不知道失去父母的痛楚，我从来没有父母。”

祁云琛微微一怔，呼出沉重的一口气：“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从小便是孤儿，而不是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杀害。”

“我之所以跟着老师来到营中，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可以有朝一日为父母报仇。”、

“既然我们已经是生死搭档，就要完全相信对方，这样才能把命交给对方，阿洛，我送你这个金锁也是这个意思，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搭档。”

他的目光灼灼，好似藏着星星。

阿洛终究是心软下来，接过了那枚金锁，郑重的挂在了脖子上。

月色下，两个少年的手握在一起，从这一刻起，将自己的性命完全无条件地交给对方。

……

几年的时间，祁云琛和阿洛很快成为营中同年龄里最优秀的那一对搭档。

之后，老师给他们安排了一次任务——刺杀敌军首领。

他们离开营中，先是换了一套衣服。

她穿着旗袍，明明那旗袍的样式普普通通，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祁云琛穿着中山装，看着她有些失了神。

阿洛笑了笑，挽住他的手臂，轻声开口：“想什么呢？”

“从没见你穿过旗袍，有点稀奇。”祁云琛回过神，偏移视线说道。

阿洛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自顾自地说：“我在营中呆了快二十年，自然没机会穿。”说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祁云琛避而不答：“我们快些出发吧，还要完成任务。”

第二十四章 虚假的谎言

“你负责左侧三个，我负责右侧四个，然后找机会给目标致命一击。”祁云琛在阿洛耳边低声说道。

此刻，他们俩人正躲在一个空房间里，紧紧盯着街上开过的一辆卡车。

“放心。”阿洛眯着眼睛，瞄准卡车上的士兵。

“准备行动。”祁云琛喊出一声，几声枪响砰砰响起。

卡车上一瞬被解决四个士兵，剩下的反应过来，立刻回击。

阿洛和祁云琛交换了位置，又是几声，卡车上只剩下了他们的目标人物。

“你来还是我来？”阿洛勾起嘴角，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

“你来，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祁云琛笑着收了动作。

阿洛哼笑一声，干净利落地扣下扳机，目标任务应声而倒。

……

之后的几年，祁云琛和阿洛完成了很多优秀的任务。

“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很艰巨。”老师郑重地说着，拿出计划谋略，“你们要假扮成夫妻，潜伏在目标人物的祁围。”

两个人对视一眼，眸底同时划过一抹什么情绪，但谁也没有看清。

老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和身份，甚至安排了结婚证书。

祁云琛和阿洛出入生死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同吃同住过，但像这样以夫妻的身份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阿洛有些脸红，开口道：“祁云琛，你说万一你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会给她办一场婚礼吗？”

祁云琛正在地图上标点的手一顿，好半天才回答：“她如果喜欢，我肯定是要办的。”

阿洛应了一声，语气里藏着小小的失望。

半晌，祁云琛标完点，看向她，忽地问：“你喜欢婚礼吗？”

阿洛撇撇嘴：“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婚礼呢?”

闻言，祁云琛还要再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是老师，他将目标人物的信息都带来了。

当那张照片展现在两人面前时，祁云琛的身子一僵，但阿洛没有发现。

……

离刺杀目标的日子越来越近，祁云琛的状态却很不对。

阿洛皱着眉问他：“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还有任务，还这样松懈。”

祁云琛却没有回她，而是看向窗外。

片刻，他淡淡开口：“阿洛，我记得你以前说，想要自由。”

阿洛微怔，还是颔首：“老师答应我，再为组织效力一年，就给我自由。”

自由，乱世之中，何来自由呢？

祁云琛抿唇，声音清冷：“你走吧。”

阿洛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让你走，我不想再和你搭档了，这个人我自己可以解决。”

“你疯了？！”阿洛拍案起身，不可置信。

祁云琛点燃了一支烟，丝毫不在乎阿洛的反应：“我爱上了一个姑娘，杀完这个目标人物我也会跑的。”

阿洛更加震惊，但不相信：“你爱上了一个姑娘？你不是说要为你父母报仇的吗？！”

“这么多年，仇恨也该放下了。”祁云琛吸了一口烟，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想起了那个姑娘的面容，“她是布店老板的女儿，你也见过的。”

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阿洛却在此时不能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

沉默了很久，见他神色未变，她的心一点点冷下去。

这段虚假的婚姻，竟然都不能保持到任务结束的那一刻。

“我知道了……”阿洛无力地坐下，好久才扯出一抹苦笑，“既然如此，你一定不要被老师发现。”

祁云琛瞥了她一眼，而后垂下眼帘，语气仍是方才那样轻松：“放心，你我都是学了本事的，你走之后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忘了训练的日子，忘了任务，忘了老师。”

“最后，忘了我……”

第二十五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祁云琛执意要一个人完成任务，阿洛拗不过他，只能先离开。

可她还是不放心，其实更多的，是不舍的。

十几年的相处，朝夕之间，她就爱上了祁云琛。

但，祁云琛只把她当做搭档。

“你自己真的可以吗？”阿洛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他。

“放心吧，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明天上午，目标人物的项上人头就会被挂在城门口。”祁云琛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阿洛瞧着，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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