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这里没开录像录音设备，我想知道实情。”徐景容忽然一脸严肃地问。

“我说的就是实情！”我站起身来想要出去。

“你被威胁了对吧？”徐景容的声音幽幽传来，像是从地狱送来的催命符。

我怔了怔，垂头丧气地坐回原位。

第二十章难言之隐

“从你对那个手机的态度我就看出来了，说吧，那个手机到底是谁的？”徐景容早就泡好了一壶热茶，等着我娓娓道来。

“你还记得，冯霖吗？”我抬起头，一双眼里布满红血丝，像是一只刚刚咆哮过的凶兽。

徐景容一愣，“是你和我说的，你在志华读书的时候，暗恋的那个女生？”

我点点头，“没错，我和你说起过的，不过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高三转学也是因为她。”

徐景容一直以为转学是因为我生了场大病，“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是因为她才转学吗？”

徐景容摇摇头，此时的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听众，他应该静静地坐在对面，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发出一个感叹词，嗯嗯啊啊之类的。

“高三那年，她被校内的两个学生施暴……”和书里设定的不同，我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改写。

“你是说？！”徐景容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声音。

“没错，当时，我就在现场，我像往常一样跟在她后面护送她放学回家，谁知道半路从草丛里冒出来三个小混混，把她拖进了树丛……”我的声音带着颤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很害怕，我没有救她，因为我的懦弱，让她收到了伤害……”

“你……为什么不救她？”徐景容质问道。

这句话，折磨了我整整九年，每个人都会这样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我也在后悔，如果当初我不顾一切去和小混混搏斗，或许冯霖就不会被欺负，我也就不会被自己的良心折磨这么多年。

“对不起……”最终我还是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唉……”徐景容轻叹一声，“所以你看到冯霖手机的时候以为是冯霖回来了？出于补偿，你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怀疑过她的身份，她可能就是冯霖，如果能够弥补当年的过错，这个罪名我愿意替她承担。”

“你少在这儿自作多情了，她不一定就是冯霖，可能她就是单纯想利用你，她或许只是个知情者，事情没结果之前不要一厢情愿。”徐景容好心提醒道。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如今已经完全没了方向，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

“她作为赵明尧的情人……如果真的是她杀害赵明尧，那么她的作案动机我们一定要知道，我会帮你查赵明尧和孟夏全部的个人信息，一会儿发到你邮箱，至于孟夏的证词，别忘了，她也在现场，你们互为彼此的证人，法官不会相信你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一面之词。我知道你还记挂着冯霖，但是在查明真相之前，不要感情用事。”徐景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道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哥们儿我可是拿这身警服去帮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别因为一个女人自乱了阵脚！”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整理好心情，跟着徐景容走出了审讯室。

“这是最新的尸检报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向徐景容走来，她穿着白大褂，是个法医。

“麻烦你了，欢欢姐！”

秦欢欢白了他一眼，把尸检报告扔给他，下意识地瞟了我一眼，“嫌疑人？”

“不不不，人证，人证。”

“哦。”她说完就走了。

我转过身，孟夏又对我礼貌地笑了笑，我还是点点头。

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对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如果她是冯霖，我相信她能听懂。

她猛地回头，我已经走出去了。

她的眼睛湿润了，眼眶通红，她悄悄擦了擦眼睛，起身离开。

第二十一章无声独白

回到别墅已经是夜深人静，从警局回来的路上，我在这座城市兜兜转转了几个小时，或是在咖啡店小坐一会儿，或是去小吃街点些东西来吃，这一天算是消磨过去了。

短期之内不会有人打扰，我从书架上拿起那本《无声》读了起来。

这是最新一版，封面以浓烈的红色作为主色调，明黄色掺杂着粉红色，像少女悸动的梦，冲击着视觉神经。

“无声”两个字，选择暗色调的藏蓝色，文字在书写上故意设计了几处裂痕，意味着破碎、不完整的青春。之所以取名叫无声，一是源于魏雅自身的特性，她因为车祸而不能说话，所以全部的描写都是靠肢体语言和其他人物场景来刻画的；二是魏雅遭遇不幸之后，没有人为她发声，从侧面来看也是一种人情冷漠的无声。

这个世界很健忘，很多人，很多事，一旦忘记了就很难记起了。

关于冯霖的事，我选择了逃避，我刻意避开有关她的一切消息，甚至是隐藏对她的爱意，我想去打听，但却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我，始终无法面对她。

那件事之后，冯霖怎么样了，后来去了哪里我一概不知，我甚至盼望着，孟夏就是冯霖，这样还能让我有机会赎罪。

我在创作的过程中对事情进行了修改，忽略了我自己的部分，以此来让自己内心不那么煎熬，装作我没有见过当时的情况，我并不在现场的样子。女主角不能说话，让我更能理直气壮地做一名旁观者，我听不见她的呼救，她也无法发声，我会更加心安理得一些。

我写这部小说的初衷其实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了解当时的情景，我希望更多的人能有认同感。我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件事之后我刻意去躲避有关冯霖的一切消息，但是我希望能有人站出来为她发声，这种事情以后也不要在发生了。

冯霖的事始终困扰着我，我把它写成小说也算是一种倾诉，让积压在心头的内疚得到疏解。

我爱她，我为我的懦弱而感到羞愧，但我并不打算掩饰我对她的爱意。我会每天跟在她身后送她回家，会在她不在的时候亲吻她的钢笔，会偷偷把她的修正带揣进口袋，带回家去珍藏，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去救她！我很没用！

嗯，我该为她做点什么了，这是个契机，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该受到惩罚！

第二十二章流言蜚语

我定了定神，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打开网页，搜索，2009年志华高中，冯霖，施暴这几个词条。

网页显示出几十条信息，最近的一条就是法院审判结果，冯霖状告两名施暴者，其中一名施暴者姓名不详，像是有人故意隐去了，而另一名施暴者褚某已认罪，表明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恐怕又是有人钻了法律的空子免逃责罚的戏码。

冯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坦然面对，出庭作证将真凶绳之以法，可惜还是有一名施暴者逍遥法外。

我继续往下看，是一条贴吧的信息，标题是：女校花深夜私会富二代情郎……点击进去，说的就是冯霖被施暴的事，但是事实被扭曲了，帖子上说，那晚是冯霖主动约赵明尧出去，献身于他，视频还被放上了网，不过因为内容违规早就已经被删除了。

下面是几百条回帖。

猪猪：现在的女高中生也太不检点了，怎么开放成这样……

浪人噼啪：有没有她的微信，我想加她！

月舞：你可得了吧，赵铭尧可是有钱公子哥二，你比得起吗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吧你~

……

后面的话越发地不堪入目，都是些辱骂冯霖的话，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丑化冯霖的形象。

赵铭尧……是那个死者！那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孟夏应该就是为了复仇才会杀了赵铭尧，那孟夏就是冯霖，冯霖就是孟夏……我想的有些走火入魔。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响了，我快速地接起来，徐景容的声音传入耳膜，“喂，李子，赵铭尧他其实……”

“赵铭尧就是当年逍遥法外的那个施暴者！当年他是钻了法律的空子，让另一个人替他顶罪，承担了所有刑责才逍遥法外的！”

“你知道了？没错，我还查出来，那个替他顶罪的人就关在我们辖区的新建监狱里，鉴于他表现良好，十年有期徒刑缩减了一年，上个月就刑满释放了。”徐景容顿了顿，“也就是说，这个人也有作案动机。”

我开心地笑了，“所以她可能就不是凶手了？”

“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