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橙子婴儿时期的照片，苏向晚像是遭受当头一棒。

　　当初她给闻屹川打去的电话，告诉他孩子可能是他的。

　　得到的回答，只有许芷茵的嗤笑和他的讽刺。

　　往事历历在目，被针刺痛的记忆，又像新的一般。

　　回到办公室，她瘫坐在沙发椅里，长叹了一口气。

　　很快她警告自己：“苏向晚，醒一醒，他已经结婚了。”

第16章

　　整个下午，苏向晚都不在状态，人蔫得很，只有秦宇泰故意逗她的时候才能笑出来。

　　“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们就换个律师。”

　　苏向晚无言，淡声道：“不是因为这个。”

　　“你还有别的事不高兴？”

　　苏向晚叹了口气：“我遇到闻屹川了。”

　　秦宇泰脸上表情变了又变，一时不知道苏向晚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和他开玩笑。

　　“两天，碰到他三次。”苏向晚比划着手指，又道：“准确地说，是一天一夜。”

　　秦宇泰一脸不可置信：“这也太……”

　　他一下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

　　以前也没碰到过，怎么这两天，像撞邪了似的。

　　苏向晚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她试探地问：“要不结束这个官司，我们再搬一次？”

　　三年前她头脑一热，决定离开帝都。

　　秦宇泰二话不说，陪她来了上海。

　　虽然不完全是从零开始，但起初也是艰难过的。

　　不差钱，但也没赚多少。

　　第二年开始，才慢慢好起来。

　　但谁都没想到，半年前会遇上那样的事。

　　秦宇泰无条件支持苏向晚，即便明知苏向晚只是说说而已。

　　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咱们去哪里都能站稳脚跟，天涯海角，我都支持你。”

　　苏向晚确实想逃，但秦宇泰这么支持她。

　　她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逗你的。”

　　苏向晚看了眼时间，从沙发上起身：“我先走了。”

　　秦宇泰在她身后说：“晚上我和汉森去看看小橙子。”

　　“那晚上就在我家里吃饭，我让阿姨准备。”

　　苏向晚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给阿姨打电话。

　　秦宇泰还喊着：“需要我们去买菜也行。”

　　苏向晚听见了，却没接话，直接走远。

　　晚上她接上小橙子，告诉她：“秦叔叔和汉森叔叔要来看你哦。”

　　苏向晚看着小橙子在儿童座椅里拍手，虽然没说话，但笑声环绕整个车厢。

　　小橙子从小没有爸爸，秦宇泰几乎撑起了‘父亲’的角色。

　　虽然小橙子不叫他爸爸，但所有关于‘爸爸’的认知，都是秦宇泰带给她的。

　　更小一点的时候，小橙子看到偶尔出现的汉森时，还会发愣。

　　次数多了，才接受那张外国人的脸。

　　开始上幼儿园之后，一听说秦宇泰和汉森会来，就格外的高兴。

　　这次也不例外，到地库后，苏向晚把她从儿童座椅中抱出来，刚踩到地面，她就用自己的小短腿往电梯的方向跑。

　　苏向晚关上车门，提醒她：“小心摔跤。”

　　小橙子还用稚嫩地声音回复：“小橙子不‘睡觉’。”

　　她话还说不利索，逗得苏向晚发笑不止。

　　地库灯光昏暗，怕她摔跤，苏向晚很快跟上她，将她抱起来，进到电梯。

　　电梯里，苏向晚盯着小橙子看，突然发现她袖口有什么东西再闪。

　　苏向晚拉起小橙子的袖子，看到一条她从没见过的手链。

　　她早上从小橙子去上学时候都没有。

　　“小橙子，这个手链是谁给你的？”

　　她指着花朵形状珍珠母贝，表情严肃。

　　小橙子也用小肉手点了点花朵，“是闻闻送我的。”

　　“闻闻是谁，你的朋友吗？”

　　小橙子认真点头：“新朋友。”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苏向晚却不敢放下心来。

　　一回家，她把小橙子塞给秦宇泰和汉森，马上就给幼儿园老师打去电话。

　　“是有一个姓闻的小朋友，刚刚来学校上学，两个小朋友关系好。至于那个手链，她的家长还没联系我，我先问问，晚点给您答复。”

　　“麻烦你了。”

　　苏向晚挂断电话，才从房间出去，陪着小橙子玩。

　　晚餐时间，苏向晚收到老师的回复：【橙子妈妈你好，那个手链确实是闻闻的，麻烦您明天把手链带来学校。】

第17章

　　“你心不在焉的干什么呢？”

　　秦宇泰忍不住说她。

　　苏向晚放下手机，眉间都是担忧：“小橙子把别人的东西带回来了，我怕她是抢别人东西。”

　　秦宇泰很快反驳她：“你自己女儿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你教出来的孩子会是那种人吗？”

　　苏向晚哑然。

　　秦宇泰骂她：“你怎么能不相信小橙子，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不是，我没有……”

　　“退一万步说，小橙子就算真的抢了别人的东西，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你是她妈，你怎么能不站在她那边。”

　　苏向晚被审判好一阵，终于忍不住了，制止他：“够了。”

　　汉森中文这几年虽然有进步，但也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承担喂小橙子吃饭的重责。

　　被秦宇泰骂了几句，苏向晚也急了：“你这么诋毁我，小橙子要是哪天和我不亲，你就再也别想见到她。”

　　“瞧瞧你那副样子，有孩子了不起！”

　　秦宇泰也不是真的生气，苏向晚和他斗嘴几句，也没继续下去。

　　吃过饭后，秦宇泰和汉森又陪小橙子玩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离开。

　　苏向晚抱小橙子去洗澡，还是不太放心地问她：“小橙子σσψ，你可以告诉妈妈，你和闻闻在学校都是怎么玩的吗？”

　　“闻闻来，害怕，喜欢我。”

　　苏向晚听出她是在说闻闻刚来幼儿园，害怕和别的小朋友相处，但只和她玩得到一起。

　　小橙子不会撒谎，她只是担心小橙子分不清送和拿还有抢的概念。

　　但现在小橙子这样说，她也没那么担心了。

　　“小橙子乖乖，在学校和小朋友们玩，小朋友们都开心，对不对？”

　　小橙子点头，葡萄似的的眼睛扑闪扑闪，像是发着光。

　　苏向晚焦躁了一天的心也像是被抚平。

　　无数次，她都相信，小橙子就是老天送给她的天使。

　　第二天一早，苏向晚送小橙子去幼儿园。

　　闻闻还没来，苏向晚只好把手链先交给老师，自己则是准备离开。

　　她刚走出去没几步，老师突然说：“闻闻来，那个就是。”

　　苏向晚顺着老师指着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和小橙子一样卷头发的小女孩。

　　就连头上的发卡也是MiuMiu的，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闻闻会戴着那条手链来上学。

　　她盯着闻闻看了好半天，直到闻闻走近，她也先给闻闻打了招呼。

　　“闻闻你好。”苏向晚友善地挥挥手，抬头和闻闻家长说话。

　　“闻闻家长，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她话还没说完，又看见一张这两天出现率十分高的脸。

　　“闻……”

　　对方眼神平静得发冷，还莫名带着点戏谑。

　　苏向晚迟疑两秒，叫不出他的名字。

　　“闻闻昨天告诉我，她交到新朋友，所以把手链送她了。”

　　闻屹川的声音像鬼魅一样钻进她的脑子，苏向晚只觉得脑袋在嗡嗡作响。

　　“我把手链交给老师了，你找老师拿吧。”

　　她低头，对上仰头看着自己的闻闻的视线。

　　漂亮可爱的眼睛，充满纯真的眼神，在这一刻，居然让她有些发冷。

　　她看着闻闻的小手紧紧拉着的大手，大脑一阵眩晕。

　　“我女儿不懂事，不知道礼物的贵重，我代她说声抱歉。”

　　闻屹川却突然说：“你的女儿都能上幼儿园了。”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不轻不重，听在苏向晚耳中却格外刺耳。

　　她的女儿能上幼儿园怎么了？

　　他现在还不是也来送女儿上学。

第18章

　　苏向晚没接话，闻屹川把闻闻交到老师手里。

　　老师把昨晚的手链绑回闻闻手腕，她看了眼，转身走远。

　　幼儿园门前，苏向晚发动车子，开出去不到五米，一辆车突然别了上来。

　　她眼疾手快调转方向盘，才没被撞到。

　　那车子别的故意，加塞到她前面。

　　前车降下车窗，苏向晚看闻屹川的侧脸。

　　知道他是故意的，苏向晚心中火焰熊熊燃烧，差点想要一脚油门撞上去。

　　但顾及到这还是在幼儿园附近，她只能把自己荒唐的想法都压下去。

　　“你都不知道他当时挖苦我那副嘴脸，我女儿这么大怎么了？他女儿还和我女儿是同班同学呢。”

　　“就许他说这种话，我就只能听着？”

　　办公室内，苏向晚难得满腔怒火发泄，这副失态的模样，让秦宇泰忍不住笑。

　　他笑得肩膀抖动不止，被苏向晚一记眼刀威胁，立刻收起笑容。

　　“你们都分手多少年了，如果当时不是刚好请他做律师，你们都已经分开六七年了。”

　　“这么久你们都还不愿意放过对方，到底多大仇多大怨？”

　　要他说，只是分手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他们分手的乌龙，当年他明明都已经都和闻屹川说清楚了。

　　到底为什么这俩人现在是这副光景，他是真的想不通。

　　苏向晚满肚子憋屈，细数闻屹川的条条‘罪状’。

　　“是我不放过他吗？我在上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