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你好好吃。”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扭头，看褚翊还在看他。

　　“要不要我喂你啊？”

　　褚翊不说话。

　　赞赞皱着眉心，罕见地有了小脾气。

　　“你是哑巴吗？”

　　“你能说话吗？”

　　褚翊照旧不说话。

　　赞赞鼓着小脸，犹豫了好半天：“那我给你喂，你不可以咬我的。”

　　“我阿娘还在等我回去呢，你不可以用那个瓷片杀我。”

　　“我阿姐很凶的，你要是敢打我，我阿姐就要用鞭子抽你的。”

　　“嗯....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我阿姐！”

　　“还有阿兄，阿兄很厉害的，阿兄很高！~”

　　“还有阿大哥哥和阿二哥哥！”

　　“嗯...阿辞哥哥，他们都很厉害的，你不可以打我啊！”

　　好吧，要是温道尘和颜玉吉见到现在这么碎碎念的赞赞，应该就发现了，赞赞随陛下的一个点：嘴碎。

　　不仅平时就挺嘴碎的。

　　一紧张害怕的时候，嘴更碎。

　　从进来，嘴巴就没有闲过，终于磨磨蹭蹭来到床边。

　　褚翊正躺着，一动不动。

　　“哇~！你的眼睛好好看啊！”

　　“阿娘说，眼睛好看的人，一定是好人。”

　　“你是不是好人？”

　　褚翊沉默。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有名字吗？”

　　“我叫玄珩。”

　　“大家都叫我赞赞！”

　　“你叫什么啊？”

　　“你几岁了？”

　　“我三岁了呢！”

　　赞赞伸出三根胖胖的短手指。

　　“你几岁了？”

　　“给你吃桂花糖藕。”

　　他解开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递到褚翊嘴边：“啊！你吃，很好吃的。”

　　褚翊不吃，直直盯着他。

　　赞赞被他看得害怕，伸出小手捂住他的眼睛，嘟囔着：“你不要看我了，我害怕。”

　　褚翊终于开口了。

　　“褚翊。”

　　赞赞挪开手，将桂花糖藕自己吃了，脸颊鼓鼓。

　　“这是你的名字吗？”

　　褚翊没说话，看他。

　　“嗷，你的名字好奇怪啊，我不会写。”

　　“有没有小名啊？”

　　赞赞又拿出一块桂花糖藕，递到褚翊嘴边，褚翊看了一眼，将头扭到另一边。

　　赞赞有点着急：“你不吃吗？”

　　“可是你很饿的，你听，你肚子都叫了。”

　　两只小手托着脑袋，赞赞回想了一下父皇之前怎么照顾阿娘的，灵光乍现。

　　放下桂花糖藕，“哒哒哒——”跑到门口。

　　立马扭头，和盯着他的褚翊对视。

　　“哈！我就知道你肯定在看我哦！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了。”

　　“哒哒哒——”

　　“温爷爷~！”

　　“颜伯伯~！”

　　温道尘和颜玉吉都不在了。

　　他绕着桌子跑了一圈，没找到人。

　　“小殿下可是找温大人和颜大人？”

　　赞赞抿唇：“姐姐，有热水吗？”

　　小宫女点头：“殿下要喝吗？”

　　“嗯！要甜甜的很好喝。”

　　赞赞不知道那是什么水，就是好好喝。

　　“您说的是蜂蜜水吗？”

　　“不知道，甜甜的，很好喝。”

　　“您等一下，我给您烧一壶。”

　　“谢谢姐姐。”

　　小宫女烧热水的时候，赞赞坐在门槛上面，托着下巴看她。

　　“殿下，热水好了。”

　　“谢谢姐姐，姐姐可以给我找....嗯....杯子吗？”

　　“殿下要几个？”

　　“两个！”

　　小小的杯子拿到，赞赞提着一小壶蜂蜜水，揣着两个茶杯，“哒哒哒——”往回跑。

　　“初一！初一！我回....”

　　“砰——”

　　跨过门槛，褚翊坐了起来，赞赞提着茶壶，兴致勃勃要告诉褚翊自己有蜂蜜水了。

　　只是跑得有点急促，再加上今天穿的袍子有点长，他一脚踩在袍子上面，茶壶顺着向前扔去，赞赞脸朝地摔了下去。

　　“呜哇——呜哇——”

　　蜂蜜水全都撒了，杯子也摔碎了。

　　万幸的是，人没事。

　　赞赞张大嘴巴，仰着头，嚎啕大哭。

　　一只干燥，温热但是很粗糙的手笨拙地给他擦泪，难得多说了几句话。

　　“别哭了。”

　　“呜——甜甜水没有了——呜呜——”

　　赞赞摔得厉害，身上很疼，脸颊热辣辣的，委屈爆发出来。

　　褚翊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哄也哄不好，他皱着眉，单膝跪在赞赞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呜呜/.....你戳我的脸做什么？”

　　“呜呜——！”

　　好奇怪的小包子。

　　白白胖胖的小包子。

　　“你不要哭了。”

　　“我的甜甜水没有了。”

　　“没了就没了。”

　　“大不了重新做，哭什么？”

　　赞赞抽噎着：“可是宫女姐姐好辛苦的。”

　　“孤....咳....我给你做。”

　　“你会做吗？”

　　“等一下。”

　　褚翊站起身来，拿起破碎的茶壶，手指点着剩下的水尝了尝：“就是普通的蜂蜜水，我来给你做。”

　　“真的吗？”

　　“那你别哭。”

　　“好~！”

　　褚翊走过去，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

　　走到赞赞跟前，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这么一看，赞赞才发现，他好高啊。

　　“初一。”

　　“嗯？”

　　“你几岁了？”

　　褚翊拉着他的手仔细检查，语气冷淡：“五岁。”

　　“啊！那你和阿兄一样大，我阿兄也是五岁。”

　　“你和阿兄一样高！”

　　“嗯。”

　　“我以后也要和你一样高！”

　　“嗯。”

　　“我们是好朋友了吗？”

　　“不是。”

　　“是的，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因为你拉我的手了，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

　　褚翊看了赞赞一眼，眼神有点奇怪，上下看了看他，又开始捏他的脸。

　　“初一，你捏我的脸干什么啊？”

　　“小包子，你确定是燕楚的二皇子吗？”

　　赞赞睁大眼睛：“我不叫小包子，我有名字的，我叫赞赞。”

　　“嗯。”

　　检查完了，赞赞没有问题，褚翊冷笑了一下。“燕楚皇室还能有你这种蠢....单纯的人，真奇怪。”

　　赞赞皱着眉毛：“你是大坏蛋，为什么这样笑？”

　　“没什么。”

　　外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哨响，刚和赞赞说话的褚翊一愣，扭头冲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

　　“小包子，蜂蜜水可能没办法给你烧了，等下次见面，我请你喝蜂蜜水。”

　　“你要去哪里啊？”赞赞看他。

　　窗户被人敲了一下，似乎挺着急的。

　　褚翊轻皱眉心，将自己脖子上面的骨哨拿下来，挂在赞赞脖子上面。

　　“秘密。”

　　说着，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赞赞小短腿，跟不上。

　　跑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玄澈和沈婼棠跑了进来。

　　玄澈脸上有点沉，只是没发脾气。

　　沈婼棠扑到赞赞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赞赞，有没有受伤？”

　　赞赞摇头，“阿娘，初一走了。”

　　沈婼棠点头：“嗯，是阿娘的错，本来只是疑心便将人带了回来，倒是大意了。”

　　温道尘和颜玉吉从外面小跑着进来，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连忙为赞赞把脉。

　　“陛下，小殿下身体安全，无任何被下蛊的迹象。”

　　玄澈点头，视线扫过赞赞脖子上面的骨哨，“这是什么？”

　　赞赞顺着视线看去。

　　“父皇，这是初一给我的哨子。”

　　玄澈蹲下来，拿起哨子仔细端详了一下。

　　“赞赞，你说他叫什么？”

　　“初一。”

　　“初一？”

　　暗九匆忙赶了进来，“陛下，据可靠消息，皇后娘娘今日带来的小男孩，乃是碧水宫少宫主褚翊。”

　　“碧水宫少宫主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渊北太子，据说是被人暗算，渊北皇室大乱，太子逃了出来，途径燕楚，下落不明。”

　　玄澈声音很冷，“既然渊北太子有难，现在更得帮一把，往后若是他成了渊北的新皇，对我燕楚有益无害。”

　　“喏。”

第142章 骨哨

　　赞赞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玄澈。

　　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沈婼棠。

　　“阿娘，初一是不是大坏蛋？”

　　沈婼棠摇头：“不是，初一很好。”

　　“初一说给赞赞做甜甜水。”

　　“赞赞他说的话不一定会实现....”

　　赞赞很固执：“会实现的！”

　　“初一和赞赞说了，要给赞赞做甜甜水的。”

　　“初一要去一个叫做保密的地方。”

　　“阿娘，你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吗？”

　　沈婼棠有些为难地看着固执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