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女生不断重复着，顾瑾灏皱着眉，调出米函函的微信。

“函函，你在哪？我有话想跟你说。”

发送失败。

米函函已经把他拉黑了。

顾瑾灏看着对话框前面的红色感叹号，一旁的顾父见此，长叹一声：“阿灏，不会有人一直在原地等你，你好自为之。”

顾瑾灏抿唇不语，却动作极快下楼，开车离去。

从来理智稳重的他，却压不住心疼的慌。

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只花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机场大厅。

下车后，他一路小跑到服务台，喘息未定：“最早的航班起飞了吗？”

“先生您好，已经于十分钟之前起飞了。”

顾瑾灏心头骤然一空，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垂眸看去，发现谢晟更新了朋友圈，页面上两张大红的结婚证灼烧着他的眼球，对方还配文一句——

【米小姐，余生请多指教。】

———

婚礼结束当天，米函函就被丈夫顾瑾灏送出国，迄今为止，整整五年。

今晚，她第一次踏进他们的婚房。

而顾瑾灏的欢迎，是递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

而顾瑾灏的声音比月色还凉：“清羽的身体越来越差，我怕她拖不到和我结婚的那天，我决定提前终止我们的协议。”

米函函握着文件，痛意从心脏向全身蔓延。

她一直知道，顾瑾灏真正爱的人是苏清羽，但是苏清羽身体不好，进不了顾家的门。

当年，他找上她协议结婚，只不过是为了应付顾家长辈的催婚。

她拿过桌上的笔，压下情绪，很好说话的模样。

“好，我签字。”

爱了顾瑾灏十年，她从来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顾瑾灏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凝着米函函的眸光暗了几许：“是我违约在先，除了协议书上的东西，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

米函函的手顿了下，而后淡笑摇头。

“签好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酒店了。”

两人交谈止于此。

离开后，米函函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心头茫然又落寞。

十五岁那年，家人都车祸身亡之后，她的世界几乎崩塌，是顾瑾灏给她安慰，把她从绝望边缘拉了回来。

从此，他就成了她世界中唯一的光。

可这光，她守不住了……

浑浑噩噩回到酒店房间，米函函疲惫倒在床上，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随意瞥了一眼，然后视就定住，只见苏清羽刚发的微博显示在屏幕上——

“终于等到你@顾瑾灏”

配图是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苏清羽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熠熠生辉。

米函函凝着戒指，眼泪忽然就没住。

自己期盼了五年的结婚戒指，最终却戴在苏清羽的手指上。

夜色渐浓。

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扰了米函函的发呆。

屏幕上跳动的“老公”二字让她心跳快了一瞬，这是她悄悄给顾瑾灏的备注。

但五年来，顾瑾灏主动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寥寥无几。

“瑾灏哥？”米函函温柔喊着。

对面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是函函吧？你能不能来云庭会所接一下瑾灏，他今晚喝多了。”

米函函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迟疑道：“这……不太合适吧？”

“你是他老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快点啊，我挂了。”

顾瑾灏胃不太好，米函函不敢多耽搁，连忙出门买好解酒药，拦了辆出租车，赶去云庭会所。

半个小时后。

米函函到达会所，在侍应生的指引下找到了顾瑾灏所在的包厢。

刚扶上门把手要开门，屋内忽然传来几道打趣的话——

“瑾灏，你为了和苏清羽在一起，新婚当天就把函函送去国外，一呆就是五年。现在刚把人叫回来就要离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小函函喜欢了你十年，对你一心一意，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动心？”

米函函呼吸一窒，紧紧握住门把。

满屋笑闹中，顾瑾灏的声音分外清冷：“别胡说，函函是我的妹妹，这辈子都是。”

第二章

米函函搭在门上的手无力地滑下。

她转身就跑，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敢面对顾瑾灏，她怕自己憋不住就喊出一句——

“顾瑾灏，我喜欢你啊！”

但她也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她连靠近他身边的资格都会被夺走。

她爱的没有勇气，放下也没有勇气。

早知道这么艰难，当初没有爱上顾瑾灏该多好……

浑浑噩噩回到酒店，又是一夜难眠。

第二天中午。

米函函在顾母的要求下回顾家吃饭。

饭吃到一半时，顾瑾灏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妈，户口本呢？我让清羽等了五年，该给她个名分了。”

哪怕有所准备，但米函函还是顿了一下。

顾妈妈“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只要我还活着，苏清羽就别想进顾家的门！”

这时候，顾瑾灏忽然看向米函函，凝着他晦涩的眼眸，她心头忽然升腾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着就听他说——

“函函已经有男朋友了，难道您也要耽误她的幸福吗？”

米函函僵住。

他为了苏清羽，就可以这么随意毁坏自己的名誉？

顾妈妈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函，他说的是真的吗？”

米函函张了张嘴，承认、否认都说不出口。

此刻，她心里真的很嫉妒，为什么苏清羽可以得到顾瑾灏这样的偏爱？

他爱苏清羽，好像可以委屈任何人。

缓了几秒，她放下筷子，跟着撒谎：“……妈，对不起。”

她能给顾瑾灏的，除了成全好像就没有其他了。

顾母闻言，长叹了一声，而后在顾瑾灏的手臂上使劲拧了几下。

“死小子！小函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珍惜，有你后悔的时候！”

顾瑾灏慵懒站起身，转身朝书房走去：“妈，强扭的瓜不甜，我以为这五年您应该已经明白了。”

顾母却没有理他，而是扭头拉着米函函细问：“就算你和瑾灏没有缘分，但我也一直拿你当女儿看的，以后可别跟我生分了。”

“对了，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带来给妈看看？”

米函函能感受到顾母的维护，可就是这样才有些骑虎难下。

只好装作羞涩的样子，笑说：“他在国外，是大我一届的学长，等回国了，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顾瑾灏脚步一顿，回头瞥见米函函的害羞，视线微凝，她好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

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说准了？她真的交了男朋友？

他抬手扯了扯领带，心里有些躁。

一个小时后。

顾瑾灏拿着户口本，和米函函一起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米函函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有点疑惑：“这不是去离婚窗口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顾瑾灏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去离婚窗口的路？”

米函函心里一疼——

因为这条路，她虽然只在五年前走过一次，但却在梦里却走了很多遍。

顾瑾灏没有得到回复，似乎也不在意，直说：“离婚窗口暂时不去，我先带你去一个重要的地方。”

米函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比离婚更重要，但她习惯了听顾瑾灏的安排，便也没有多嘴。

又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在一家私人婚纱店门口停下。

米函函凝着‘唯爱婚纱定制’的招牌，呼吸乱了一瞬。

五年前，她曾说想要拍婚纱，但临到头，顾瑾灏接到苏清羽的病危电话就匆匆离开，那场婚纱照，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他是要给她补上吗？

她转过头看着顾瑾灏，带着差点隐藏不了的期待：“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顾瑾灏取下安全带，却说——

“你的身形和清羽差不多，我想拜托你给我们试试婚纱！”

第三章

车内忽然安静。

顾瑾灏拉开车门，见米函函坐着不动，有点疑惑。

“怎么不下车？”

米函函愣了许久才勉强勾起嘴角，挤出一个艰难的笑。

“没事，是我的荣幸。”

她拉开车门走了下去，不敢回头去看顾瑾灏，生怕自己眼底的酸涩被他看出来。

‘唯爱婚纱’店，每一件婚纱都独一无二，象征不可替代的爱情。

可惜，她今天来，却只是个替身。

婚纱店内布置得很唯美，各种款式的婚纱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顾瑾灏亲自挑选了一款鱼尾款婚纱，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函函，先试试这套。”

米函函接过来，细白的手指在顺滑的布料上慢慢摩挲着，沉默不语地转身进了内室。

十几分钟后，米函函提着裙角，在店员赞叹的眼光中走了出来。

“我换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顾瑾灏闻言抬头看去，墨眸里飞速闪过一丝惊艳。

米函函站在暖黄的灯光，全身像是披着一层薄纱，如墨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上，衬得她的脸更加白皙。

四目相对，晃神间，她才点以为他此刻的眼眸，是深情。

“怎么样？”米函函问着，不自在地握着裙摆。

顾瑾灏放下杂志，起身走到米函函面前，温柔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很好看，谢谢你。我想清羽也一定会喜欢。”

刹那，米函函满脸失去血色，而顾瑾灏的手机就在此刻响起。

他立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走到窗边接起电话，随即脸色一变：“什么？我马上到。”

说完他看也没看米函函一眼，快步向店外的车子走去。

米函函见他一脸焦急，也提着裙子追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