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黄昏时，他才坐着马车前往皇宫赴宴。

长思殿。

叶晴岚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繁琐的宫装，发髻上带上金色步摇。

铜镜里的她唇红齿白，一双凤眸美的摄人心魂。

“娘娘，皇上已经快到殿外了，你随奴才出来吧。”

顾司晏的贴身太监走进了长思殿中。

叶晴岚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跟在太监的身后走出了大殿。

每走一步，她都会觉得这华服实在是重，比一品造命那套衣服还要重些。

但她万万没想到，一出宫殿门就会碰到君轻寒。

四目相对时，她清楚看到他眼里的不敢置信。

君轻寒看到面前的人情不自禁轻唤道：“柔儿……”

第十九章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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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暂停了时间。

只留下他们两人，仅仅一眼却像隔了数年光阴。

就在这时，顾司晏走了过来，阻断了君轻寒的视线。

“爱妃，是朕来晚了。”顾司晏动作轻柔，牵起了叶晴岚的手。

君轻寒先一步拦下了两人的去路，目光看向叶晴岚，这一看心再也控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顾司晏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君卿拦下朕是所谓何事？”

君轻寒凝视着叶晴岚的容颜，眼前的人和她太像了，以至于他没有多想就将人拦了下来。

“这位娘娘……和臣的夫人长的太像了。”

面对君轻寒的探究，叶晴岚虽然心里已经激起了层层巨浪，但面上依旧是一片清冷。

顾司晏将叶晴岚的手握的更紧，像是在宣誓主权一般：“爱卿看清楚了，这是朕的妃子！”

他看向君轻寒的眼神中带着警告。

“那可能是臣看错了。”君轻寒把目光收回，刚刚他一直在看面前女子的神色。

可看了许久他发现面前的人除了长相和叶晴岚相似，目色却十分陌生。

他的叶晴岚从来不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

顾司晏没有回话，但目光幽冷牵着叶晴岚直接从君轻寒的身边擦肩而过。

仅仅一瞬间，君轻寒的心不由地一紧，但等他回过头顾司晏已经带着人上了轿子。

当把轿帘放下后，叶晴岚就将手收了回来，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不知是怕君轻寒认出来，还是为了什么。

顾司晏垂眸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掌心，心里多了一分酸楚。

“你是怕他认出来吗？”顾司晏看到她秀眉微皱出声问道。

叶晴岚摇头没有开口，这一动作让发鬓上的流叶勾住了头发。

顾司晏见状伸出修长的手小心将叶晴岚头发整理好，而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他们之间有段距离，而这段距离是让他永远都到不了的终点。

“多谢陛下。”

“无碍，快到风雪殿了等会你跟在朕身后便是。”

叶晴岚点头应下，之前虽然也陪着君轻寒参加过宫宴，但女眷是不得入风雪殿的。

因为此处是专门用于办朝中宴会的，能进去的人都是达官显贵，皇帝也只允许带一位妃子。

这些都是北国传下来的传统之一。

下了轿子之后，叶晴岚就跟着顾司晏步入了殿中。

风雪殿里歌舞升平，左右两边都设好了宴会桌，不少人已经入了位子。

顾司晏一到殿门，殿里的官员们纷纷站起了身，昂首叩拜。

除了君轻寒。

从一开始叶晴岚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她随着顾司晏坐在了宴会的高位之上，满朝文武纷纷心里开始猜忌，皇上来风雪殿从来不会带妃子，连皇后都没有带过。

整场宴席下来，叶晴岚都没有往君轻寒的方向看过一眼。

顾司晏看着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微微附耳轻语：“朕已经让小安子去叫月儿在殿外等着了，你先回殿休息。”

叶晴岚面露感激，起身就从侧离开。

而她刚走不久，君轻寒就站了起来：“陛下，臣去外面醒醒酒。”

这个理由让顾司晏没有办法拒绝。

“去吧，别去太久了毕竟这场宴会你才是主角。”话里话外他都在提醒着君轻寒。

君轻寒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风雪殿。

此时殿外已经停了雪，叶晴岚站在殿外走廊上，等着月儿来接。

寒风吹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用手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既然觉得冷，娘娘还为何出来？”

叶晴岚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跳都漏了半拍。

眨眼间君轻寒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身上白衣暗花长袍，眉目清冽一如既往的让人移不开眼。

“侯爷不也出来了吗？”叶晴岚反问道。

“是啊，微臣出来就是想和娘娘搭几句话。”君轻寒的视线与叶晴岚的目光相撞在一起。

叶晴岚迅速把目光转移到殿前的红梅树：“侯爷看我做什么？”

“娘娘，你觉得世间会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吗？”

“信。”叶晴岚回的干脆。

就在君轻寒还要说些什么时，月儿恰好提着宫灯来了。

“娘娘，奴婢来接你了。”

叶晴岚在离开之际，抬眸看向君轻寒道了一句“珍重。”

第二十章 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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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轻轻吹起，吹落了无数红梅花瓣。

君轻寒看着叶晴岚渐渐远去的背影，酸涩感慢慢渗进了他整个心房。

主仆两并肩走在回长思殿，小声说着话。

“娘娘，你刚刚怎么和君小侯爷站一块了？”

“无意中碰到了，说了几句话。”叶晴岚也不藏她。

月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壹扌合家獨βγ，也就没有再多问。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才回到了长思殿。

“娘娘，奴婢去给你倒水沐浴。”说完月儿便小跑出了殿门去提水。

叶晴岚看着她匆匆跑出的样子不禁失笑，但脑海里一想到君轻寒要离京前往江南赈灾，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朝堂上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但君轻寒前往江南的事情她知道后还是感到意外的。

虽然是皇上故意为之，但君轻寒如果不想去任何人也逼不了他。

思绪烦乱之下，叶晴岚躺在了贵妃榻上，慢慢闭上了双眸。

翌日。

君轻寒带着一队人马押运好物资离开了繁华的上京。

但他的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那句珍重是他每次出征时，叶晴岚都会对他说的。

这让他开始怀疑宫里这位“娘娘”究竟为何人。

而皇宫里的叶晴岚也将自己的东西打包好，她不愿留在这座深宫之中。

就在她要离开大殿时，顾司晏正好走了进来。

在看到叶晴岚手上的包袱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要去哪？”

“陛下，皇宫不是我的栖身之地，我想回姜家。”

“你究竟是想回姜家？还是因为他去了江南？”顾司晏的深眸已经有了怒意。

他看不懂她，明明君轻寒之前对她那般不管不姜，她心心念念的却还是那个人。

“陛下想要民女怎么回答？”叶晴岚目色淡然，将手里的包袱抓的更紧。

顾司晏苦涩一笑，她越冷淡他心里的怒火就越发控制不住。

整个脑海里都是想着将面前的人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你哪里都别想去，就好好待在这个长思殿！”

怒声过后，顾司晏甩袖离开大殿，下令唤来羽林卫将长思殿围了一圈。

太监小安子见皇上发了这么大脾气，立即低下了头。

“去凤鸾殿。”

一行宫人跟在顾司晏的身后，很快就离开了长思殿。

叶晴岚手中的包袱落在地上，她看着眼前的宫殿，却只觉得陌生又冰冷。

她不懂顾司晏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她自认为前半生过的荒唐。

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周旋，只希望能从这片泥潭中脱身出来。

顾司晏来到凤鸾殿后，身为皇后的素氏已经早早等在了门前。

皇上很少来看过她，所以当听到他要来的时候她心里欢喜了很久。

但却没想到，顾司晏对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过几日朕会下旨正式迎娶姜氏，皇后要好生操办。”

素氏脸上得体的笑意僵住，皇家的正式迎娶是指要入宗庙的。

在北国的礼法上，只有皇后才能享有这一项权利。

“陛下，此事兹事体大，怕是会引得朝中大臣不满。”皇后素氏微微俯着身，手紧紧捏在裙边。

“就按朕说的办，一样都不能少。”

说完，顾司晏不再看皇后，带着宫人又离开了凤鸾殿。

皇后素氏眼底的失落挥散不去，在宫人的搀扶下步入到殿中。

而殿中央还摆好了精心准备的果盘，和一壶顾司晏平日喜欢的热茶。

“娘娘……你莫要为此闹心，说不定只是皇上的一时兴起呢？”宫人看到素氏失魂的表情，有些担忧。

皇后素氏轻轻摇头：“去把本宫成婚时太后赏的夜明珠拿来，我们一起去长思殿看看。”

第二十一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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