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像是去哪里躲藏过一般，看见将军，神色犹豫。

　　身后的人踹了他一脚，他才不情不愿地说：“叔父让我在地下室做人体实验。”

　　“叔父是谁？”

　　“就是将军。”

　　他顿了顿，像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丧尸皮肤坚硬，不知痛不后退，如果人体也能有这样的抵御力，就能大大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叔父一直让我实验，让丧尸既有神志又有武力，后来发现，只要丧尸少用一点方家鑫的血液，就能做到，所以才把方家鑫推出去的......”

　　他低了低头，神色激动，“本来是万无一失的，结果方家鑫死了！没办法，只能拿活人实验，这就必须要大量的血清和血液，所以.......”

　　话已至此，场上众人便都明白了。

　　将军要组建一支不知痛的丧尸军团，需要方家鑫的血。她死了，只有实验室还有她的血，所以只能去实验室偷。

　　只是，将军为何要这样做呢，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吗？

　　将军从男子出现的那刻，便已心如死灰。

　　他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再说不出一句话。

　　纪思清欣赏着他的窘态，说道：“将军用无辜者的性命做实验，将他们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总不会是为了基地吧？”

　　“呸！什么为了基地！要是为了我们，就不会把方家鑫推出去！”

　　“用活人实验哪，怎么残忍，他怎么忍心的！”

　　“他但凡是为了基地，就应该让人人注射血清，保护我们不会被感染，做什么人体实验啊！”

　　广场上的众人义愤填膺，声音响彻整个基地：

　　“逐出将军，还我血清！”

　　声音传到直播的各位耳中，不少人神色一怔。

　　将军听到了，他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突然，将军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统帅，嘴唇动了动：“统......”

　　统帅一挥手，裁决道：“将军违背基地规定，私自做人体实验，盗取血清和血液，即刻收回兵权，于明天逐出基地。”

　　他转身边走，还不忘切断直播信号。

　　将军的话被堵在喉咙，他还欲说些什么，就浑身一抽搐，被电晕了过去。

　　目光看着统帅离开的背影，瞪大了眼睛。

　　沈舒见此时无人在意自己，赶紧后退，想悄悄溜走。

　　该死，当时她就不应该听将军的命令。现在众人目光都在将军身上，她不过一个小喽啰，悄悄跑了，就没人能想起是她将方家鑫推出去的了。

　　她算盘打得响，却不想刚撤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你私自勾结将军，造成基地重大损失，跟我们走一趟吧。”

　　纪思清起身，目光镇定，神色高傲，像是打了一场胜仗后班师回朝的将军，快步向方家鑫走来：“走吧，回家。”

第31章

　　纪思清拉着方家鑫坐在后座，将挡板升起，杜绝司机的窥探。

　　“你早就准备好了，对吗？”

　　方家鑫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回想刚才发布会上发生的一切。

　　纪思清这一手操作，直接将将军拉下马，沈舒也被带走调查。

　　她想到那天吃饭时，纪思清丝毫不着急，今天的桩桩件件，也处处显露出他的手笔。

　　方家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切，又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纪思清将军帽摘下，神色轻松地回答道：“是啊。”

　　“血清失窃时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将军做的。”

　　纪思清眼眸闪过一丝幽光，似乎还有些别的话想说，但是又停下了。

　　方家鑫问：“为什么失窃的第一时间不去追回呢，要等到今天？”

　　方家鑫不懂，明明可以有机会追回血清，减少损失，为什么非要等到血清和血液都用完了，再戳破将军的阴谋。

　　“这不好吗？”纪思清看她，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好？”方家鑫质疑，如果有血清和血液，就能让全基地的人都免疫丧尸的伤害，救下更多的人....

　　等等，方家鑫突然懂了。

　　纪思清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血清追回。

　　他只想戳破将军的阴谋，让沈舒也受到惩罚。

　　纪思清，只是想报仇！

　　“你....”方家鑫突然明白他的用意，看着纪思清幽暗的眼眸，后知后觉的想起那句话：“我会做给你看。”

　　纪思清真的在给她报仇。

　　方家鑫看着纪思清牵起她的手，手指抚摸着她的戒指，仿若新婚夫妇般甜蜜温柔，只觉得一阵恶寒。

　　“把将军逐出基地，让沈舒接受调查，是为了给我报仇？”

　　“是呀。他们把你逐出基地，所以就应该让他们接受惩罚。”

　　“那基地中等着血清保命的人呢？”方家鑫声音颤抖。

　　纪思清愣了愣，像是不知道方家鑫为何会问起他们，“家鑫你还担心他们吗？是他们向政府施压游行，才让你死的，你还担心他们吗？”

　　方家鑫看着纪思清一脸纯真，一时不知说什么。

　　纪思清，你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她从来就不恨这些乌合之众人云亦云的嘴脸，她恨的是，爱的人不信她。

　　方家鑫不想打破他自欺欺人的美梦，将手抽回，无奈道：“没有血清，基地迟早会被感染，到时候怎么办？”

　　见她的手抽回，纪思清有些不开心：“还有故渊。”

　　“故渊既有意识，又能控制丧尸，从他突破，找到丧尸的弱点。”

　　方家鑫眼睛紧闭，薄薄的眼皮下能看到眼珠在无意识的乱动，似是睡不安稳。

　　她在做梦。

　　梦中自己似乎似乎是个瘦弱的孩子，被人推搡着，挤着去抢前面分发的物资。

　　但是她太矮了，力气又太小，根本挤不进去，还被人一下推了出去。

　　她跌倒在地，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感觉到十分的饥饿。

　　突然，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去看，看见一个背着光的轮廓。

　　虽然没有脸，但她似乎知道，这就是纪思清。

　　纪思清将她扶起，把手中的能量剂塞给她，然后越过她，走向那个手里拿着一把能量剂，穿着白裙的人身边。

　　只留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纪思清的背影。

　　突然，一个丧尸冲向纪思清，梦中的她叫喊了一声，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身影突然变大，成了成年模样，向着纪思清飞扑而去。

　　丧尸的爪子探入自己腹中，她没感觉到疼痛，只是看着纪思清安然无恙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

　　方家鑫明白了，这是卿以安的视角。

　　她成为卿以安之后，一直惴惴不安的想，卿以安去哪了，是否还活着，会不会像她之前一样，成为了魂魄陪伴在周围。

　　原来，是卿以安在救纪思清的时候就死了。

　　她的灵魂漂浮在周围，被吸了进来。

　　方家鑫睁开眼，静谧的空气中只有尘埃漂浮。

　　一管能量剂，足以用生命来抵债吗？

　　好傻。

　　她笑卿以安傻，又想到自己，也是傻子。

　　卿以安因为一管能量剂，将生命都献给了纪思清；她因为纪思清的诺言，将秘密吐露，也死过一回。

　　他们两个，何其相似。

　　方家鑫抬起手搭在眼睛上，挡住其中的自嘲。

　　“呵呵，多傻啊。”

　　纪思清突然推开门进来，见她醒着，愣了一瞬，笑到：

　　“家鑫，你醒了。”

第32章

　　基地侦查塔。

　　360度无死角的环绕玻璃，方便侦查基地外的危险。

　　而此刻，玻璃外一片寂静，没有丧尸，没有预警。

　　方家鑫站在纪思清身边，神色恹恹。

　　“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就知道了。”

　　纪思清负手而立，一脸神秘的望着外面，说道。

　　方家鑫在狭小的屋内走了几步，突然生出些久违的感觉。

　　侦查塔是她借鉴二十一世纪的长城瞭望塔，在城防建设时提出的建造的。

　　这座塔的每一砖一瓦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现在.....

　　方家鑫望向一片开阔的窗外，感慨而唏嘘。

　　这塔内侧是基地外围，除了出任务和检测感染者，很少有人来；塔外侧是一片荒野，没有丧尸出现。

　　塔下就是基地大门。

　　是纪思清推她出去的门。

　　当时她决绝的退出门，听着倒计时的声音，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伤痛，只觉得洒脱。

　　没想到，故地重游，她反而犹犹豫豫，多了些牵绊。

　　不知道纪思清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正想着，就看见基地里走来一队人马。

　　城防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