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辩他们却说，你们在那里做的就是不知廉耻的事！那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

　　「我问他们夫妻是什么，他们又说他们爹娘和我的爹娘才是夫妻，你们这样就是有伤风化、不知廉耻！」

　　他们爹娘倒的确是真夫妻，至于玉辰的爹娘……倒不是了，虽然名义上，她的确是赵瑾的孩子。

　　他们说的，也不错。

　　我在她殿内坐下，大方的点了头。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哭泣的动作一僵，愤怒的起身跑到我面前。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是女子，女子就该从一而终的！你怎么能背叛父皇？」

　　我看着她，突然笑的残忍。

　　告诉她吧。

　　她，也是女子。

　　「是吗？即使你父皇死了，即使男子可以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只要我是女子，我就应该一辈子守着他？」

　　「玉辰，谁教你的？」

　　「书上…说的？」

　　我可不知道，书上还会写这些，不过三从四德，确实是书中记载。

　　「玉辰，我也该告诉你了。你、也是你口中应该三从四德的女子。」

　　她大喊着反驳：「你胡说！我是男子！我是太子！」

　　「是吗？你不是和孤一样吗？」

　　「今日你也看到了，女子是怎么样的？男子又是什么样的？你说你是男子，你有吗？」

　　她沉默了。

　　「你已经六岁了，也该自己知道了，你要学会自己保守秘密。」

　　「你知道的，如果你女子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做？」

　　「我告诉你吧？他们会让我再生下一个男孩，然后将你抛弃。当然，你还是可以作为公主，只不过，长大以后会被送去和亲。」

第28章

　　「至于和谁生？或许是先生，又或许、是和不知名的任何人，唯独不可能是你的父皇，因为、他死了！」

　　她眼中盛满了泪水，呆呆的看着我。

　　「现在，你还要在说什么三从四德、从一而终吗？」

　　她咬住嘴唇，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回宫了。」

　　她却拉住了我，抬起头看着我。

　　「母皇，你能陪陪儿臣吗？儿臣想让母皇教我，我该怎么做？我想、听听父皇的事情。」

　　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恻隐之心。

　　她是我生下来的，即使她是一个我为了完成目标的工具，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她出生以来，我不曾管过她什么，裴渊管她都比我管的多。

　　我只是会告诉她，她应该怎么做，告诉她，不应该相信任何人，要封心、锁爱。

　　却从来没有给过她母爱。

　　或许是天生的吧，即使我不怎么与她亲热，她每次见到我都是笑意盈盈的喊我「母皇」。

　　我知道，她一直都很想拉近与我的关系。

　　我想起我跟着姐姐的那十二年，姐姐独自度过了几百年，可她却还能奉出一颗心，满心满眼的疼我、爱我。

　　我与她，本是毫无血缘的陌生人，可那十二年，她给了我十二年。

　　我摸着玉辰的脑袋，现在的她，已经六岁了。

　　我、也给她十二年吧？

　　十二年后，她该十八岁了，该长大了，我也能卸下身上的重任，去向姐姐赎罪了。

　　但在此之前，我要将她的路铺好。

　　「好。」

　　我应下了。

　　这么多年，我好像是第一次带她睡觉。

　　她让我说说我与赵瑾的事，可我现在，还不想说。

　　那块血玉，虽然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了，但是，我还是日日带在身边。

　　他，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玉辰总归是要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我突然又笑了出来，直到现在，我想的还是怎么利用她。

　　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人了。

　　「今日的事，你有什么结论吗？你怎么看裴家兄弟？」

　　她低下头。

　　「我不知道，我还没办法接受，母皇，我可以叫你一声娘亲吗？」

　　娘亲？

　　我突然想到梦中的那个女孩，那个哭着质问我为什么不要她的女孩。

　　心里微微一痛。

　　「你叫吧。」

　　「娘亲。」

　　「娘亲，你可以抱抱我吗？我想看看你跟先生的拥抱有什么不同？」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将她揽入怀中。

　　小小的、软软的……这是，我的女儿？

　　她的小手努力的环住我，抬头看我笑的一脸幸福。

　　罢了，就十二年了，依她吧。

　　可或许是今日给她的冲击太大，她不停的问我。

　　「娘亲，我真的不是男子吗？」

　　「娘亲，那我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娘亲，我是女子的话，也能穿花衣戴花钿吗？我就是觉得花钿好漂亮。」

　　我一一应和，直到子时，她还没睡，我才威胁道：「玉辰，你再不睡我就回宫了。」

　　她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

　　「娘亲别走，我睡着了。」

第29章

　　装着装着，她真的睡着了。

　　我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脸有些微微的肿起，因为白天我打的那个巴掌。

　　我对她说了这么多不好听的话，可她对我还是这么依恋。

　　孩子真是不记仇呢。

　　就像玉辰，和裴渊的两个孩子。

　　他们两个即使记恨裴渊，但对我怕是更怀恨在心的，所以才唆使玉辰来御书房找我们。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去想。

　　半晌，我还是坐了起来。

　　我起身询问照顾玉辰的嬷嬷。

　　「药盒在哪里？」

　　给她脸上抹了金疮药之后，我又躺了回去。

　　睡吧，再不睡、又到了早朝的时候了。

　　天蒙蒙亮了，我也该去早朝了。

　　我顶着硕大的两只黑眼圈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看见裴渊嘴角微微的抽搐。

　　抽搐什么？他没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吗？

　　在终于早朝结束后，我和他又去往御书房。

　　突然想在御书房摆上一张床了。

　　「阿瑶，你是怎么了？」

　　我向他撒娇，解释。

　　「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了玉辰，包括我们的事和她是女子的事，不过她好像还没能接受。」

　　他又僵住，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心狠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地步。既然你都说了，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

　　我娇嗔：「宫里不是有你的眼线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他想要摸我的头，却嫌帽子碍事，将帽子放下，我的满头青丝也落了下来。

　　他摸了摸我的头，随意抓起我的青丝放在手中把玩。

　　「阿瑶，自从你生下玉辰后，我没再向他们打探你的事情，也不许他们再向我汇报了。」

　　我看着他，觉得心里欢喜和惊颤。却装作不懂的模样。

　　「就因为我生了孩子，夫君便不想知道我的事情了吗？我懂了，原来，夫君早就腻了，不像我这么多年，对夫君的心依旧。」

　　他宠溺的看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阿瑶，你知道的，我想从你口中亲耳听到，我不想从别人嘴上知道你的事情。」

　　他总是，这么会说话。

　　「昨日，玉辰缠了我一夜，说要与我一起睡。」

　　听到我的话，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的那么夸张。

　　我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我亲自说了你还笑我，以后不跟你说了！」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拉着我转向了他。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阿瑶。我只是为你、为玉辰感到高兴罢了。」

　　「阿瑶，你能这样，我很高兴。」

　　我抬头看着他，咽下那种酸涩与甜蜜的感觉。

　　我又想，靠着他了。

　　有些话，说多了，好像就当真了。

　　我硬了硬自己的心肠，倚在他的身上。

　　「夫君，等玉辰长大了，我们把这个天下交给她，我们、一起归隐山林，游山玩水好吗？」

　　「好。」

　　「那时，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没有回应，只看着我，眼底的情绪像是要将我吞噬干净。

　　「好。阿瑶说什么，便是什么。」

　　「夫君，我困了，让人搬来床榻到御书房，好不好？」

　　「好。……嗯？」

　　「你是真的想当昏君？」

　　「有夫君在，我当当昏君怎么了？你不是说过吗？万事有你。」

　　「好。」

第30章

　　他叫来了齐公公，去搬了床榻过来。

　　齐公公看着他把玩我的头发，而我靠在他身上的模样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出去。

　　依稀可听见他嘴里说出的「昏君」二字。

　　床榻搬来之后，他将我赶了过去。

　　「这些事有我，你去睡吧。」

　　「那就辛苦夫君了。」

　　我真的在他旁边睡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过去。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不是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