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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丫鬟来回话:“小姐,王爷来了。”
闻言,苏曦月愣住,瞬亮的眼神满是惊喜。
她就知道,没了时书柒,宇文曜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苏曦月立刻换了身云雁细锦袄,又精细地上了遍妆才去前厅见宇文曜。
看着那高大笔挺地檀色身影,苏曦月眼底划过丝占有欲。
天底下除了皇上,她也只看得上宇文曜了。
且不说容貌俊美不凡,权势更是滔天到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况他的野心自己也从爹那儿得知一二,若有朝一日宇文曜坐上皇位,她就不仅仅是摄政王王妃,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么想着,苏曦月挪着莲步上前:“王爷。”
宇文曜转身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人,眼神骤冷:“几日不见,你倒清瘦了些。”
闻言,苏曦月立刻故作柔弱地咳了两声:“这两日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只要看见王爷,曦月便好了。”
宇文曜背手侧过身,话锋一转:“本王来此,是有句话想问你。”
苏曦月盈盈一笑:“王爷请问。”
“本王府中一个叫阿秀的丫鬟,你可认识?”
听到宇文曜的话,苏曦月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连忙掩去眼中的慌张,讪笑道:“我鲜少去王府,又怎认识里头的丫鬟呢?”
话音刚落,一只手猛地扼住她的喉咙,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颈骨碾碎。
看着苏曦月惊恐的眼神,宇文曜似是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苏曦月,你在找死!”
第23章
苏曦月抓着宇文曜的手,拼命挣扎也于事无补,整张脸涨的通红。
一旁的丫鬟想上前,却又被宇文曜慑人的气势吓退。
宇文曜声音冷厉:“不认识?可那奴才被做成人彘时都在喊着都是苏小姐指使她干的。”
听到“人彘”二字,苏曦月后脊一凉。
人彘她曾听人说起过,是一种比凌迟还要痛苦的极刑。
她看着宇文曜,眼中更多几分恐慌。
眼前这个男人,远比她想的心狠手辣。
苏曦月艰难张着嘴:“王,王爷……曦月……冤枉……”
宇文曜凤眸微眯:“那本王再问你,十六年前与本宫在冷宫相遇的人,真的是你?”
苏曦月眼神一怔,再难回答。
见她不言,宇文曜手中的力道加重,掐的她两眼直翻白。
“王爷!”
闻讯而来的右相连忙跪在宇文曜面前:“小女任性,若冲撞了王爷,还请看在老臣的薄面,望王爷恕罪啊!”
宇文曜瞥了他一眼。
朝廷那边还需利用右相,如今暂且不必为了这事与他撕破脸。
宇文曜松开手,苏曦月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在地,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子大口喘气。
“再有下次,相爷也摸摸自己脖子上有几个脑袋够本王砍的。”
宇文曜扔下这句话,便大步而去。
等脚步声消失,右相颤颤巍巍地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看了眼像是被吓丢了魂似的苏曦月,无奈唤来人将她送回房。
常言伴君如伴虎,可在摄政王宇文曜身边,可比伴虎还要危险啊……
念慈庵,禅房。
时书柒坐在榻上,专心致志看着手中的《地藏经》。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叩叩叩!”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
时书柒抬头望去,见黄柯站在门口,连忙放下经书过去:“黄大人。”
黄柯见时书柒一身苍色素衣,比起多日前的苍白狼狈,气色好了些,眉眼间似是也多了分平淡。
他舒了口气:“时小姐留书离开,害得我苦寻了好几日,看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听到这话,时书柒脸上浮起愧色:“抱歉,那日我的确……”
黄柯并不愿提起她伤心事,便打断道:“时兄的骨灰我已命人送回长安,我还让人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宅子,以后你便去那儿住着吧。”
闻言,时书柒神色微怔:“谢谢黄大人,只是等葬了阿铭后,我还是想待在这儿。”
且不说宇文曜还会不会来纠缠她,若被他知道黄柯这般帮自己,难保不会惹恼他。
黄柯却一脸不解:“为何?”
时书柒深吸口气:“在庵里这些日子,我日日与佛祖经文为伴,心里只有从前不曾有过的平和与安心。”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经书:“主持说我尘缘未了,但我不知如何才能了,若有一日真的无牵无伴,我只想长伴青灯古佛,超度我亲族亡魂。”
听了这番话,黄柯心中不免感叹。
世间女子无数,恐难有时书柒这般身世坎坷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黄柯便要回城,时书柒便送她至庵门外。
“时小姐若不嫌弃,便叫我的字羡霖吧。”黄柯笑了笑。
时书柒难得打趣道:“你比阿铭小半岁,唤我一声姐姐倒也使得。”
话音刚落,宇文曜凌冽的声音如利剑穿刺而来。
“在佛门清净之地打情骂俏,本王还是头回见。”
时书柒愕然转头,不偏不倚撞上宇文曜冰窟般的目光。
第24章
一时间,气氛僵凝。
黄柯下意识地将时书柒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宇文曜。
宇文曜看着他的动作,紧握的手骨节泛了白,只有种被人触碰到珍宝的妒恨。
时书柒朝黄柯道:“去吧,别误了你的正事。”
黄柯却一连不放心:“可是……”
时书柒摇摇头,眼神依旧沉稳。
见她如此,黄柯才不情愿地走了。
待人走远,时书柒淡淡开口:“王爷又有何贵干?”
与刚才大相径庭的冷淡模样如刺哽在宇文曜喉咙,他紧绷着脸,想起方才她的笑容,更觉吃昧。
他已经许久没见时书柒那样笑过了……
宇文曜朝时书柒走去,心里一遍遍回忆着来时路上想好的说辞。
他轻唤一声,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你恼也恼了,闹也闹了,跟我回去吧。”
说着,宇文曜轻轻执起她的手:“我娶你为妻,这辈子我只要你,只对你一人好,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时书柒微皱的眸子颤了颤,眼前男人的脸慢慢与儿时的少年重合。
她也曾想过,在及笄时嫁给心心念念的他。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可不过瞬间,脑子里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开始崩塌。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封圣旨,时家死的死,散的散,连时蝶那不过十六岁的小丫头也因她丧了命。
想起这些,时书柒心如刀绞。
一桩桩一件件,带血的过去让她如何再像平凡女子那般生活。
时书柒抽出手,后退拉开与宇文曜的距离:“王爷抬举我了,若您真想对我好,往后便不要来打搅我。”
说完,也不管宇文曜是何表情,行了礼便进了庵中合上门。
看着紧闭的门,宇文曜只觉心沉到了底。
现在的时书柒宛如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石头,任他软硬皆施,她都不肯回头。
一阵寒风吹来,扑的病未愈的宇文曜直咳嗽。
他又站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黄柯将时铭的骨灰带了来,和时书柒将它藏在时家祖墓中。
时书柒又将自己的头饰和耳环等交给他,托他当些银子。
黄柯原想将钱直接给她,又怕她不要,只能在挡掉头饰后私自给她添了些钱。
在看完经书后,时书柒拿着钱去找主持。
不想主持却说:“施主虽红尘未断,却与老衲有缘,这金银之物,是万乎受不得的。”
时书柒再三劝说,主持就是不收,她也只好闲暇之余替小尼姑打扫院落,以减轻自己白住在这儿的愧欠感。
天色阴沉,细雨如针打在雪上。
时书柒默诵着佛经,轻敲着木鱼。
这时,一个小尼姑走了进来,行礼道:“时施主,又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时书柒手一顿,自打那日宇文曜走了后,之后便有人日日送来各种珍贵药与吃食。
她温声道:“麻烦小师父替我交还于他。”
小尼姑点点头,转身离开。
时书柒深吸口气,将脑子里宇文曜的身影挥去后继续诵经敲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