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握住扎西卓玛的左手，一手抓住她伸出的左手。

容中次仁只觉拿刀的手被扎西卓玛骤然推开，愣住：“什么！？”

“Ns卓玛闭上眼睛！”

顾清和大喊，在扎西卓玛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手腕一发力，将藏刀刺进容中次仁的肚子里。

‘噗！’

温热的血从他的肚子喷涌而出，洒在地上的白雪上。

陆行止迅速反应过来，立刻上去捂住扎西卓玛的眼睛把她抱到一边。

王前进也回过神，忙上前把重伤的容中次仁给按住了。

容中次仁瞪着大眼，死死看着陆行止怀里的扎西卓：“怎么可能……”

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顾清和脱力地瘫坐，冷汗顺着她的微白的脸。

喘了几口气，她忙起身过去看扎西卓玛的情况：“卓玛，没事吧？”

扎西卓玛被陆行止捂着眼睛，呜咽着说：“疼，清和姐姐，脖子好疼……”

陆行止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容中次仁，还是抱起扎西卓玛：“忍一忍，我们立刻回去，清和，别再乱跑了。”

顾清和抹了抹额头的汗，她哪里还需要乱跑，现在人都抓住了。

驻地，卫生所。

扎西卓玛处理好伤口后就睡着了，看着她苍白的脸，顾清和更加愧疚了。

要是自己在细心点，发现扎西卓玛跟着自己，她就不会被容中次仁抓住，还受了伤……

陆行止坐在病床边，欲言又止。

扎西卓玛睡着了，他跟顾清和之间的联系也断了。

沉默半天，陆行止捏紧了拳，声音沙哑：“清和，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第39章

顾清和一愣，心情有些复杂，即便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回应道：“这不能怪你，也许这就是命吧……”

可能她就是个命不长的人，所以活了两辈子都早逝，只是这辈子稍微好那么一点。

没有跟陆行止闹得太难看，还以这样的存在陪在了他身边……

很快，公安接到消息连夜就赶过来了。

陆行止只能去处理，卫生所里除了值班陪伴扎西卓玛的，也只有顾清和了。

顾清和看着熟睡的扎西卓玛，突然就陷入了不安之中。

如果她是因为惨遭毒手留有执念才存在，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要走了呢……

这个疑问，顾清和想了一整夜。

次日。

扎西卓玛悠悠转醒，她似乎对昨天晚上的记忆很模糊，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卫生员也顺着她的话说是梦，伤是不小心碰到的。

等卫生员走后，扎西卓玛问身边的顾清和：“清和姐姐，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啊。”

顾清和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没关系，梦醒了就不怕了。”

扎西卓玛的梦醒了，那她的梦……是不是也到了醒的时候了？

两天后。

陆行止正在办公室看关于容中次仁的处理报告，扎西卓玛坐在一边，时不时帮顾清和传话。

“行止。”

一声沙哑而苍老的声音打破沉寂。

顾清和抬头看去，瞳眸一怔：“爷爷？”

顾司令满眼血丝，脸色憔悴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精神有些不太好。

陆行止立刻站起身敬礼：“顾司令。”

顾司令挪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去：“听说你又立了功，辛苦了。”

看着老人满头白发。

看到爷爷眼中的泪，顾清和也忍不住哭了，以前她最怕陆行止的冷漠，可现在最怕的却是爷爷的眼泪。

可自己一句安慰都给不了……

扎西卓玛看见满脸泪的顾清和，忍不住问：“清和姐姐，你怎么哭了？”

听见这话，顾司令愣了下，才发现这里有个藏族小女孩：“孩子，你刚刚说什么？”

陆行止犹豫片刻还是坦白：“司令，她叫卓玛，是唯一能看见清和灵魂的人，这次能抓住恶人，多亏了清和。”

顾司令眸色一怔，俨然是对这些话产生了质疑：“怎么可能……”

顾清和蹲下身，对扎西卓玛说：“卓玛，这是姐姐的爷爷，你替姐姐抱抱他吧。”

扎西卓玛乖巧地点点头，跳下椅子扑进顾司令的怀里。

孩子小小的温暖怀抱让顾司令一愣。

恍惚间，他好像真看见了顾清和红着眼抱着自己。

“爷爷……”顾清和叫了一声。

扎西卓玛眨眨眼，跟着叫：“爷爷。”

顾司令目光一颤：“清和？”

“爷爷，对不起，我曾经说过我会回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我食言了，没来及的替去世的父母孝顺你，就连告别都没有的匆匆离开，其实我有过后悔来到这儿，因为我再也回不去了，可我从不后悔成为一个军人，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我没有给你丢脸，没有给东江军区丢脸，你不要难过，我，爸妈，和所有牺牲的战士一样，会永远守护在这片土地上。”

第40章

听着扎西卓玛的转述，顾司令再也忍不住，抱着她悲恸不已。

顾清和掩面而泣。

陆行止攥紧了手，竭力忍着泪，可颤抖的唇角却暴露了他异于平常的悲伤。

通过扎西卓玛，顾司令了解最近在这里发生的事。

他同样疑惑，为什么唯独扎西卓玛能看见顾清和。

或许，是因为清和救了小女孩一命……

而顾清和更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消失，她还想多陪陪爷爷……

只是她还没消失，爷爷就必须要走了。

临行前，顾司令对着顾清和所在的地方语重心长说：“清和，爷爷要走了，你放心，爷爷打了一辈子仗，什么都不怕，只要知道你在身边，爷爷就安心了。”

顾司令走了。

顾清和跟着他的车走了很久才停下，再看到车子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到驻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身体经常会出现疲惫的情况，那种很想睡觉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难道……她该走了吗？

一连过了几天，因为扎西卓玛回了家，陆行止没能跟顾清和对话，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莫名的，他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直到这天午后，扎西卓玛突然跑过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陆行止一头雾水：“卓玛，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顿了顿，下意识问：“清和姐姐在这儿吗？”

扎西卓玛扯着他的手，嘴里说着：“叔叔快点走，清和姐姐叫我过来的，她在等你。”

闻言，陆行止不由一怔，想也没想就跟着她走了。

沿着下山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又转弯进了一条小道，进了一个山坳。

当看到面前的景象，陆行止瞳孔微缩。

难得的绿原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格桑花。

“清和姐姐！”

扎西卓玛拉着陆行止跑向花海中央：“陆叔叔来啦！”

顾清和看着一脸愣神的陆行止，眼里划过抹不舍：“哥，你来这么久都没看见过格桑花吧，这是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发现的。”

扎西卓玛讲这话重复了一遍，陆行止的心好像一下被什么包裹住了，丝丝暖流往里头灌。

他转眼看去，眼神慢慢放柔：“很美。”

顾清和吞咽了一下，犹豫了会儿才说：“哥，我感觉……我要走了。”

扎西卓玛重复完后，立刻问：“清和姐姐，你要去哪儿？”

陆行止也是怔住，那忐忑感好像在瞬间开始膨胀：“走？”

顾清和揉了揉扎西卓玛的头：“也许我的存在，是因为有没完成的心愿，现在心愿了了，当然该走了。”

“清和？”

陆行止手心一凉，一种熟悉的空寂感再次侵袭心肺。

走，是不再出现离开吗？

是的吧……

他目光闪烁，放开扎西卓玛的手，哑声朝她说：“卓玛，你去那边玩，叔叔有话对姐姐说。”

扎西卓玛努努嘴，有些不情愿地跑到一边去了。

顾清和目露不解，没等她反应，陆行止突然开口：“清和，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也许会生气，或者会恨我，但我觉得，如果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从没有讨厌过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决定一辈子都保护你，记得你有次对我说长大以后嫁给我吗？那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美的话，但你那时还小，我只能当成你的玩笑话，可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