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看到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在医院门口慢慢悠悠踱着步。

单单是一个背影，姜芷月就认了出来。

顾裴曜！竟是他！

姜芷月还抱着一丝幻想，这个男人还在乎自己。

医护人员看到他后毕恭毕敬叫了声：“少爷。”

男人转过身来，扫了她一眼，转而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递给司机：“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司机开心的接过钞票，咧着嘴向姜芷月投来羡慕的眼光：“小姑娘，好好照顾身体。有什么委屈和你男朋友说。”

显然司机是误会了些什么，姜芷月没有力气解释，肾脏感觉要撕裂了。

顾裴曜也懒得解释，抬了抬手示意让司机赶紧走。

下一刻姜芷月便被推着去做检查，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肾脏衰竭。

“姜芷月，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你要想活着，就签下这个协议。”男人漠视着她，丢过来一个文件。

姜芷月强撑着抬起手，却看见协议上赫然写着“换血协议”四个字。

“签下它，你余下的几个月会得到很好的治疗。若是不签，你要知道整个A国的医院都是我家的。”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眼里满是轻蔑：“你有钱出国吗？”

姜芷月那一丝幻想终究是被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

是啊，她怎么能奢望前几天恨不能杀了她的男人对她还能仅存一丝怜悯。

“签还是不签？”

第15章

一时间病房里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沉默半晌，芷月微微抬头，那双淡如秋水的眼眸中只剩坚定：“我不签。”

顾裴曜迟疑了片刻，捏着她的下巴：“我倒忘了，你是苗疆蛊女。自然有千万种方法能活着，我怎么会觉得你会死呢？”

姜芷月执拗地偏过头去，这些年她做了无数个梦。

梦中的自tຊ己穿着不同朝代的衣服。

可结局无一例外都是被顾裴曜所杀。

原来那个梦里的诅咒竟是真的。

“顾裴曜，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姜芷月偏执地有些可怖。

可她真的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顾裴曜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内：“错就错在你不该和她长着一样的脸。”

姜芷月垂下头去，回忆瞬间被拉到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一个黄昏落日，女孩坐在公园长椅上听歌。

顾裴曜却一把拉住她，满脸震惊：“小小，你不是在国外吗？”

女孩好笑地看着他：“大哥能不能换一个搭讪方式？”

姜芷月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是那种足以魅惑人心的美。

顾裴曜摸了摸头，讪讪地道歉，姜芷月却扬起头：“我总觉得我们见过。”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可姜芷月自从遇见了顾裴曜，便频繁地做噩梦。

某天夜里姜芷月整个人被惊醒，顾裴曜便一遍遍拍打着她的背，给她唱着儿谣。

她哭红了眼，身子微微有些抖：“顾裴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杀了我好多次……”

顾裴曜紧紧抱着她，许是没睡醒，声音有些慵懒：“真有那一天，我会让你先杀了我。”

或许是今世的诅咒生效了吧，所以他没有理由地憎恶她，恨不能杀了她。

姜芷月原本给顾裴曜种下情人蛊便是害怕有这一天，害怕他会杀了自己。

可没想到情人蛊对顾裴曜是失效的，姜芷月心想这就是命运。

姜芷月缓缓开口：“顾裴曜，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森顾公园。”

顾裴曜有些诧异，生死关头她居然提出要去森顾公园。

顾裴曜眸色微变：“你疯了？”

“顾裴曜，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在我的梦里你杀了我很多次。”

“你看这次也不例外啊，你亲手断送我治病的机会。”

“你对我恨之入骨，可我是真的要死了。”

“顾裴曜，你陪我这一次，我就把血换给她。”

芷月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不知道顾裴曜会不会信她最后一次。

顾裴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的目光，可姜芷月却没有捕捉到。

顾裴曜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他说：“好。”

姜芷月强撑着站起身来，那张病态的脸早已没了一丝血色。

她从包中拿出一只口红，对着嘴巴胡乱抹了两下。

她对顾裴曜挤出一丝笑：“顾裴曜，我们走吧。”

很快他们就到了森顾公园，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夕阳下那一抹残红像极了姜芷月嘴上的口脂。

艳丽又转瞬即逝。

她说：“顾裴曜，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顾裴曜没有回应她，只是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姜芷月近乎卑微地再次开口：“顾裴曜，你爱过我吗？”

顾裴曜低下头从包中翻找着些什么，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到地方了，这个协议可以签了吗？”

姜芷月苦笑了一下，颤颤巍巍接过他手中的协议。

不经意间却瞥到了男人手机屏幕上的婚纱照。

她心中一哽，喉间涌过一股酸涩，仓促地低下头，声音有些轻颤：“你要结婚了吗？”

第16章

顾裴曜低头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姜芷月抬眼望着顾裴曜，眼里满是凄凉，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她用尽全力抓着笔，却还是有些费劲。

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资格自私地希望顾裴曜留在她身边呢。

顾裴曜耐心地等着姜芷月签下名字，他看向她的眼神终于缓和了一些：“和我回医院。”

许是害怕姜芷月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答应过你，你换血我就给你换肾。”

姜芷月顿了顿，半晌才回了句：“谢谢。”

到医院后，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

她被推进一个又一个仪器里，她忽然开始害怕了起来。

张医生见她有些紧张，开口安慰她：“姜小姐，不用害怕。只要换了肾，后期恢复得好，应该不会复发的。”

她的泪抑制不住地滑落，她开始有些害怕死亡。

她捏紧手心，开口问道：“张医生，你说人死了一定要火葬吗？”

是啊，姜芷月她……最怕火了，一点火苗都能让她浑身颤抖。

姜芷月忽然想起顾裴曜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她也是轻颤着身体。

顾裴曜赶紧掐灭了手中的烟，他问：“不喜欢烟味吗？”

她说：“不喜欢火。”

于是顾裴曜就真的再没有在她面前抽过一次烟。

连过生日他都不曾点蜡烛许愿，他说：“你不喜欢火，我不喜欢蜡烛。”

回忆起往事，姜芷月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珠。

张医生以为她是担忧病情，一边看着检查结果一边劝慰她：“我们医院是全国最顶尖的医院，资源也是最多的，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合适的肾源的。”

姜芷月苦笑了一声，温温柔柔地道谢：“辛苦张医生了。”

张医生说：“你先回去等通知，有了合适的肾源我会联系你的。”

从医院出来后，她打开手机看到好多条未读短信。

“姜芷月，你在哪？为什么我去姜家他们说你搬走了？”

“芷月，你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

她扶着额轻笑了一声，快速地回复：“我很好，不必担心。”

转头走进了一家二流宾馆，虽是破旧了一些，但好在还算干净。

姜芷月刚洗完澡准备休息，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就看到熟悉的面孔，和她手上提着的麻辣香锅。

姜芷月难得露出笑，她开心地接过：“张张，还是你懂我。”

张张却从袋子里拿出另一份清淡的给她：“你还是吃这个吧。”

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在了床上，盘起腿：“我那天去姜家碰见姜小小了，听管家说她认祖归宗了。”

姜芷月有些诧异，不过她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刻意转移话题：“我要吃你那份！麻辣香锅就是要吃重麻重辣！”

张张撇着眉，有些生气：“姜芷月！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肾脏衰竭这种事你不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姜芷月紧紧攥住拳头，试图打破这个氛围：“害，你又不是医生。”

张张有些恨铁不成钢：“我早说过了，你杀了他就能逃过这个诅咒了。他都这么对你了，姜芷月……”

越说到后面，张张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