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霓别开眼，低下头吃了一口菜：“她已经出院了。”

她只说出院，没说是因为康复了出院，还是快死了出院。

就算谢珩礼以后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许双柚的消息，她也可以说自己不了解。

但她不知道，谢珩礼从听到“许医生”这三个字开始，心脏就很不对劲。

一下涨，一下又缩。

心跳好像加快了，可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疼。

许医生……心脏外科的许医生？

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她的脸了？

谢珩礼按捺不动，装作无事地和陈佳霓吃完了饭。

而后他回到心脏外科，在医师介绍墙上一一看过。

可看了一圈，根本没有一个姓许的医生。

这时恰好路过一个护士，谢珩礼叫住她，正想问一句：“等等，这上面怎么没有……”

话没说完，另一个护士从走廊那头的病房里跑了出来。

“谢医生不好了，2087床的病人心脏病犯了！”

谢珩礼顿时严肃起来。

他脑海里迅速显示出了2087床病人的病历，意识到事态严重，他立刻吩咐：“马上准备手术室，小林小吴，还有许——”

话音戛然而止。

许……什么？

那个名字就在他嘴边，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担任一助的许……

谢珩礼怔了两秒，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叫住了旁边的一个实习生：“过来当一助，能行吗？”

实习生神态认真：“没问题谢医生！”

手术顷刻开始，谢珩礼全神贯注在病人的身上。

这场手术持续了足足四个小时。

等结束时，每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病人救了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谢珩礼撑在双臂站在洗手池前，终于放松下来的大脑思绪混乱成一团。

刚才在做手术的时候，他几次都觉得对面给他递工具的人该是一个女人。

而他也确定下来，那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许医生”。

许医生……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会忘了她？

正出神，刚才手术中担任一助的实习生走了过来：“谢医生，我表现还行吗？”

谢珩礼拉回思绪，打开水龙头点了点头：“嗯。”

谢医生平常话不多，能点头就说明是认可他的。

实习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有些沾沾自喜：“谢谢谢医生的肯定，不过我知道自己一定是比不上许医生的，她当年可是有能做主刀的实力。”

“我来得晚，听说许医生是为了给谢医生你做一助才放弃做主刀的机会的，是不是啊谢医生？”

谢珩礼狠狠一震：“你说什么？”

第18章

上午在办公室里，谢珩礼曾经听到一个声音。

她说自己愿意为了给他做一助而放弃做主刀的机会。

谢珩礼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

可现在，眼前这个实习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那个许医生，果然就是他以前的一助。

他们一起完成了无数场完美的手术……他应该记得她的！

谢珩礼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实习生见他神情痛苦，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一下噤了声：“谢医生，我是听说的，要是触及隐私，我……我先跟您道个歉！我不问了！”

说完，他就匆匆转身跑了。

“等等……”谢珩礼看着他的背影，一手捂着头，一只手伸出去想要拦住他。

但什么也没抓住。

脑袋里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有一根针扎在里面一样。

他逐渐失去力气，先是一个膝盖跪下去，而后整个人都倒下，身体本能地蜷缩成了一团。

同时一个身影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冬天时，她白大褂里面总是穿一件白色的羊毛衫。

夏天时，她白大褂里面似乎也经常都是白色的衣服。

她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时常放着两只笔，一只她自己用，一只给经常忘记带笔的他用。

他们不是在医院认识的，应该要更早，比上学前还早就认识了。

医院里的病人很相信他，如果找不到她，他们就会找她。

“谢医生”和“许医生”，这两个称呼总是在一起出现的。

她陪着他巡病房，和他一起讨论病人的病情，她的办公桌就在他的斜对面。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会正好照在她好看的侧脸上。

他时常看到，心里会不自觉地少了一拍。

谢珩礼眼前闪过很多破碎的画面，每一帧里面都有一道窈窕的身影。

可不管怎么样，不管他怎么努力，他都看不到她的脸。

也记不起她的名字。

许医生……许……

谢珩礼突然一阵胸闷，紧接着一股腥甜就涌上了喉咙。

他没忍住，直接呕出一口血！

再然后，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拖进了黑暗里。

……

谢珩礼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和那个看不清脸的“许医生”面对面站着。

“许医生”微微笑起来，对他轻声道：“珩礼，你必须要忘记我。”

谢珩礼感觉喉咙被堵住，难以言语。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问出那一句：“为什么？”

“许医生”向后退了一步：“只有忘了我，你才能活下去。”

谢珩礼不自觉地摇头：“不……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我想不起你的名字了，告诉我……”

“许医生”的身影越来越淡：“这不重要，你活下去，那才是最重要的。”

谢珩礼竭力地向她伸出手：“等等……等等！”

可他无法迈出去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与此同时，现实。

陈佳霓坐在病床边，极其不耐烦地看着谢珩礼。

她在脑海中问：【这个方法有用吗？这次他能把许双柚忘干净吗？】

系统语气公事公办：【不能确保，攻略对象对许双柚的执念很深，我身为系统，只能抹去他大脑皮层的记忆。但有些东西本来就很难控制。】

陈佳霓深吸了口气，以此来压住心底的怒火：【那你这个书系统到底还能做什么？】

系统的声音在霎那间变得更冷漠：【请允许我提醒宿主，系统的存在只是为了下达任务、检测攻略对象对宿主的好感度。】

【从昨天开始，你对攻略对象做的一切都已经超过了系统的功能范围。】

【违规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19章

系统毫无感情的语气让陈佳霓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什么代价？】

系统沉默了两秒。

就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