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队，我要开始解剖了。”直到法医征求他的意见。

　　贺知尧才回过神来。2

　　“死者，孟云晚，28岁，死亡原因，腹部身中18刀，伤及肝脏，脾肺，失血过多而亡……”

　　孟云晚的死因和死亡过程一步步在贺知尧面前摊开。

　　贺知尧眼眶一点点泛红，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一样，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力气才克制自已哭出来。

　　如果他早点找到她的话，或者那天出现场，他也跟着去，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痛不痛？”

　　贺知尧颤抖的伸手想要触摸身边的孟云晚。

　　可就在手伸到半空时，忽然停住了。

　　只见孟云晚突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贺知尧心就像就在一起。

　　他简直是多此一问，那么多刀，刀刀刺重要害，怎么会不痛呢？

　　更不要说她身上其他大大小小早已愈合的伤口。

　　那些伤口有好多是他没见过的，他推测或许是在卧底时期受的伤。

　　没有他，她一定没有好好处理，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伤口。

　　他不敢想象这些年她吃了多少的苦。

　　而他却还在怨恨她，不相信她。

　　这时，法医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孟母冲了进来，声音悲怆凄惨：“云晚——”

　　贺知尧回过神来，就见孟母直接冲到解剖台前，趴在那里，放声痛哭。

　　“我的女儿，你让妈妈可怎么办呀？”

　　贺知尧看到孟云晚站到了她母亲身边，抬手想要安慰，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随后脸上露出无助的表情。

　　贺知尧上前，将孟母扶起，沉声安慰：“伯母，节哀，孟云晚一定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伤心难过。”

　　孟母擦了擦眼泪：“对，女儿一定舍不得……”

　　可越擦，眼泪就越多，根本控制不住。

　　三天后，英烈陵园。

　　云市警局全体人员都聚集在陵园前。

　　上次是为牺牲的20个队员送行，现在是为孟云晚。

　　贺知尧和孟母站在最前面，眼睛哭得红肿。

　　现在依旧在默默的流泪。

　　贺知尧上前：“经过查证，孟云晚在铲除锋鸟集团上，在背后默默奉献，却被我们误解，特此授予一等功。”

　　众人也上前，纷纷道歉：“对不起。”

　　这天，贺知尧在孟云晚的墓碑前待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自从知道孟云晚死讯，贺知尧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就连对生活都丧失信心。

　　案子还有一点点收尾，贺知尧连续忙了两天，就这样在椅子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感觉到，背部一暖。

　　她缓缓回过神来，就发现身上多了一层衣。

　　门紧闭着，没人进来。

　　是谁帮他披的衣服？

　　贺知尧看向屋内唯一连“人”都算不上的孟云晚，不敢置信开口：“云晚，是你吗？”

第13章

　　只见孟云晚还是维持着临死前的模样站在那里。

　　虽然贺知尧知道自己摸不着她，可心里的直觉却莫名觉得是她。

　　“是我。”孟云晚苍白的唇轻启。

　　贺知尧心中一震。

　　他们对话了！？

　　虽然之前孟云晚一直在他周围，他也一直能看到她，可他一直以为是幻觉。

　　可现在，她却和他对话了。

　　不管她是以什么方式存在，他都觉得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

　　她替他批衣服，说明还是关心自己的。

　　贺知尧猛的站起来，身体发抖，难以克制自己的激动，伸手想要触碰孟云晚。

　　可却依旧从她身体穿过。

　　贺知尧神色一窒，不死心的又试了几次，可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他触碰不到她！

　　贺知尧声音颤抖：“怎么会这样？”

　　孟云晚摇着头：“不用再试了，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在你的身边，但这些日子，我看到你对我的不信……”

　　闻言，贺知尧惊慌打断：“不是的。”

　　可孟云晚却释然地说：“我不怪你，毕竟自从我执行任务开始，我们已经五年没见，你说的很对，五年，能改变很多。”

　　贺知尧想起当时自己对孟母说的那句“她离开五年，整整五年，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变？”心脏就像被牢牢抓住，撕心裂肺的疼。

　　“你听我说……”

　　贺知尧试图想要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眶一点点泛红。3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林哼涛探头，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眼底的疑惑转变为担忧：“贺队，你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

　　“出去！”

　　贺知尧一手握拳，满脸都是被打扰而压抑的愤怒。

　　林哼涛显然更担心了，想要说什么，贺知尧却快速将他推出去，关上了门。

　　贺知尧回过头来，就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和之前的情况一样。

　　瞬间，贺知尧眼眶更红了，站在刚才孟云晚站过的地方，背苦又无助。

　　“云晚，你回来。”

　　“你听我说，是我的错，你回来好不好？”

　　贺知尧以为孟云晚离开，是因为孟云晚介意自己没有信任他，所以卑微道歉。

　　可无论他多么卑微的哀求，孟云晚都没有现身。

　　他现在知道了。

　　她一直没有变，变的是自己。

　　是自己没有坚定的相信自己的爱人。

　　接下来的几天，贺知尧都会对着空气求原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警队人心惶惶。

　　这天，贺知尧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他那队的人都聚集在办公室讨论。

　　“你们觉不觉得贺队自从发现孟云晚的尸体以后，就怪怪的？”

　　“我也看到了，他是不是经常魂不守舍，还对着空气说话？”

　　“我就看到过好几次，说什么我错了，原谅我之类的？你们说，贺队是不是在和孟云晚说话？”

　　“可孟云晚都已经死了。”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脑海中不约而同闪现一个念头，顿时面面相觑，瑟瑟发抖：“不会有……”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传到贺知尧的耳朵里，但他没有出面阻止。

　　反倒大受启发。

　　在大家眼里，都是看不到孟云晚的。

　　虽然现在是科学的社会，可贺知尧脑海里却莫名想起了一个人。

　　随后，贺知尧就离开了。

　　其实这几天，贺知尧翻阅了很多资料，就连道教和佛教都有所涉猎，专门关注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可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

　　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孟云晚？

　　医院。

　　医生带领贺知尧来到精神科住院部，停在深切治疗部病房前。

　　“就是这里了，贺队，您到底找这位病人有什么事？”

　　贺知尧面无表情：“有个案子想找他了解一下。”

　　医生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他整天神神叨叨的说世界上有鬼。”

　　贺知尧眼神微眯，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等医生走后，就进入了病房。

　　只见病房里，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坐在病床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整个背影背影看起来有几分神秘危险。

　　贺知尧还没开口，忽然男人就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紧盯着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我一直在等你。”

第14章

　　贺知尧蹙眉：“你知道我会来？”

　　“上次见面我就发现了，你和我一样，你很疑惑，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来找我。”他起身走到贺知尧面前，深邃的眸子紧盯着他。

　　贺知尧心中一凛：“一样？”

　　“没错，都是疯子，疯子，你怕不怕？”

　　男人疯狂笑了起来，莫名有些瘆人。

　　贺知尧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他：“你不是个疯子。”

　　他话语笃定。

　　虽然这人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疯癫，可思想却是正常的。

　　男人止住笑，深情是前所未有的悲伤：“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疯没疯，大概是疯了吧。”

　　“因为我说这世界上有人眼看不到东西，我思念我的亡妻，虽然她死了，可我还是和她在一起生活，可他们却说我是疯子，把我抓了起来，他们不允许我和我的爱人在一起。”

　　“你也要小心，否则他们会强行将你们分开。”

　　贺知尧感同身受，心底那股难过从胸腔蔓延开来，随即看向一旁的孟云晚：“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说了一句：“死得好惨。”

　　瞬间，贺知尧心一沉：“你能看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