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归和姚若初都有些意外，两人对视一眼，姚若初友善开口。

　　“既然师姐喜欢，那就……”

　　“罗教给你安排的体能训练，还没做完。”

　　陆西归打断了话，语气冷淡，他没想到说完这句话，竟然感到一阵轻松。

　　原来拒绝一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假如那年情人节，他拒绝蒋若晗借宿的要求，不收蒋若晗送他的钻石手链，还有……

　　思绪如潮翻滚，陆西归突然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由于他的不懂拒绝，给虞晞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嫌我碍事？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蒋若晗算好姚若初不会驳她面子，却没想到问题会出在陆西归身上。

　　“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训练上，不然我不介意换个搭档。”

　　陆西归护着姚若初大步离开，完全不在意气得浑身发抖的蒋若晗。

第16章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在两人中间氤氲着。

　　陆西归目不转睛地看着姚若初，一阵失神。

　　“师哥，肉熟了，可以开动了。”姚若初垂下眼帘，笑意浅浅。

　　陆西归苦笑着摇头，“别一口一个师哥，喊我名字就行。”

　　姚若初喝口碳酸汽水，惬意地眯起眼睛，“没大没小的，不好。”

　　“我想听你喊。”陆西归满眼乞求，“哪怕只喊一次也成。”

　　姚若初笑了笑，口中吐出两个字，“西归。”

　　一瞬间仿佛岁月倒流，无数珍贵的回忆被牵引出来。

　　“嗯！”

　　陆西归低低地应了一声，垂头掩饰异样的情绪，她和虞晞真的好像，尤其笑起来时的眉眼，他总会恍惚。

　　在锅里捞些牛肚送到姚若初的碟子里，“现在火候正好，再煮一会口感就不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姚若初眼睛一亮，惊喜地问。

　　陆西归心中酸涩，你的喜好，我当然了如指掌。

　　“小晞……”

　　话一出口，便觉得冒犯，是他糊涂了，她们只是神似。

　　正要改口，姚若初微微一笑，“我长得很像虞晞师姐？”

　　陆西归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听说虞晞师姐是你的亡妻。”

　　虞晞自杀时，两人还没来得及公开婚讯，因此外界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死后，他不想大家背后议论她，所以也没有大肆宣扬。

　　虞晞不喜欢被打扰，有他念着她就够了。

　　“可以和我说说她吗？”

　　姚若初把胳膊支在餐桌上，一手托着下巴，俨然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西归喝口酒，笑而不语。

　　“你爱她吗？”

　　姚若初的眼睛亮得出奇，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期待。

　　陆西归坚定的点头，“我爱她，我比谁都更在意她。”

　　只是他脑子不清，把她伤了个彻底。等到她离开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

　　人说情难熬七年之痒，他以为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是他先犹豫不决的，当初的承诺在琐碎的争吵中被搅得粉碎。

　　有了开头，后面的倾诉就容易多了。

　　陆西归从两人相识开始，以他的视角，讲述跟虞晞的点点滴滴。

　　前面都是甜蜜的，少年情动时的试探、羞涩，到第一次牵手，美好的画面历历在目。

　　直到那场意外，打破了全部的岁月静好。

　　“大家都以为我是出于同情和愧疚才跟小晞结婚，就连她自己也这么想。”陆西归双目通红，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酒，“只有我自己清楚，不是小晞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她。”

　　“该死，当时就该告诉她的！”

　　腿伤令虞晞变得敏感自卑，是他没有早点察觉到，甚至觉得是她无理取闹……

　　姚若初是最好的倾听者，不插话，只是静静听着，神情平静，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说到最后，陆西归忍不住抓起她的手，“小晞，我真的知错了，原谅我。”

　　“你喝多了。”姚若初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脸上不见恼怒，也不见怜悯。

　　倘若真的知错，就不该奢求原谅。

　　她冷淡的态度令陆西归的酒醒了几分。

　　“对不起。”陆西归讷讷道歉。

　　沉默半晌，他再度开口，“你觉得……小晞会原谅我吗？”

　　“人都没了，原谅还重要吗？”姚若初眼神中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师哥，你只想自己心里好受些而已，可我，不是她。”

　　陆西归浑身一震。

　　“如果你想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没人拦着你，可你不该在一个死人身上找台阶下。”

　　犀利的言语利刃般刺中陆西归的心脏，他真这么虚伪吗？

　　错愕地看向姚若初，小女孩正惬意地喝着汽水，表情天真无邪。

　　仿佛什么都没说过。

　　“师哥，我能再点一份沙拉吗？”姚若初满脸稚气地问。

　　加完单后，姚若初又朝服务员要了两袋番茄酱。

　　把番茄酱挤在蘸料里，她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是番茄酱的狂热粉丝，吃什么东西都要加番茄酱的。”

　　陆西归微愣，看着姚若初满是笑意的脸，他也笑了，落寞闪过男人的眉眼，转瞬即逝。

　　多讽刺，虞晞也爱吃。

第17章

　　“不练了！”

　　第三次跳跃落地失误后，蒋若晗发起了脾气。

　　“不是跟你讲过动作要领吗？怎么还总是做错！”陆西归不耐烦地抿着薄唇。

　　“人家正在生理期嘛。”蒋若晗放柔声调。

　　纵然陆西归心中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

　　心中下意识跟虞晞做对比，那个倔丫头，哪怕摔千百个跟头，也一定要把动作练到位吧。

　　“西哥，你生气了？”蒋若晗委委屈屈的问。

　　“没有。”陆西归转身就走。

　　“人家也想让你休息一下嘛。”

　　陆西归脚步一顿，冷冷回头看过来，“用不着。”

　　蒋若晗满腹的火气无处发作，她已经做出让步，答应更换比赛曲目了，陆西归凭什么整天给她脸色看！

　　无意间瞥到姚若初正望向这边，神情不屑，蒋若晗再也忍不住了。

　　“你看什么！”她陡然提高音量，尖锐的嗓音引来了训练场其他人的注意。

　　姚若初平静地移开视线，继续训练。

　　在旁人眼里她是息事宁人，可在蒋若晗看来，这分明是种轻蔑！

　　几天来受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都与姚若初有关，仅存的理智也消失殆尽了。蒋若晗正准备去找姚若初麻烦，她的手臂却被人紧紧箍住了。

　　“放开，你弄痛我了！”蒋若晗挣扎了几下，更生气了。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回宿舍躺一会儿吧。”陆西归淡淡地说。

　　“西哥，你真关心我。”

　　蒋若晗脸色稍微缓和，故意大声说，可当她扭头看向姚若初时，人家已经投身训练，压根没理会她的炫耀。

　　蒋若晗自讨没趣，又气又恼离开了冰场。

　　倒是陆西归直直盯着姚若初的方向，若有所思。

　　次日，上午的训练才进行了一半，罗炜来到训练场地，把蒋若晗叫走了。

　　陆西归退到休息区的角落窗户处，见没人注意，点着一根烟。

　　“当心我告诉教练去。”

　　姚若初调皮地从后面探出脑袋，抢下香烟掐灭。

　　不等陆西归有反应，姚若初径直往他嘴里塞了根棒棒糖，然后兔子似的跑开了。

　　陆西归无奈苦笑，嘴里的甜一点点扩大，蔓延到心里。

　　蒋若晗回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万般委屈汇到了一起，她用力摔上门。

　　巨大的震响把队员们吓一跳，唯有姚若初仍镇定自若地做体能训练。

　　“姚若初！又是你！”

　　蒋若晗气势汹汹地奔到姚若初面前，抬手就要打人。

　　陆西归的心立刻揪起来，想要阻止，可他距离太远，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巴掌即将落下来的一瞬间，姚若初攥住了蒋若晗的手腕，“师姐，好大的火气，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小贱人，你敢抢我搭档！”蒋若晗愤怒地咆哮着，早没了平日的甜美可人。

　　她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就连姚若初本人也很意外，她下意识看向陆西归，正对上男人关切的目光。

　　“是我提出要换搭档的，跟若初无关。”

　　陆西归迎着众人诧异的目Finition citron光站出来澄清。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维护她！”蒋若晗气得咬牙。

　　姚若初笑了，“陆师哥已经说了，换搭档是他的主意，师姐，你干嘛非把责任往我头上扣？”

　　她凑到蒋若晗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继续说：“还是你觉得这样做，能减轻你被人抛弃的屈辱感？”

　　蒋若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被人阴阳怪气的一天。

　　“西哥，咱俩搭档这么久，已经有了默契，换搭档太草率了！今年世锦赛你不想冲金牌了吗？！双人滑是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