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到外的恶臭，她爸还在门口跟饕足的债主讨价还价拿她抵债……

眼泪低进脏污的尘埃里，何之晴看着溅起的灰都比她干净。

“我后悔。”她抬起眼，“我后悔没早点去剪刹车带，后悔让那个人再出现你的面前，后悔没让你亲手弄死那个贱人！”

沈斯砚冷眼看着宛如疯子的何之晴，心底的恨意滔天翻涌。

他转过身，只扔下一句：“好好照顾她。”

沈总的特别关照，注定了何之晴在牢狱内，生不如死。

这边，董事长办公室。

听完江京柏的话，一声冷哼响起。

“卖了确实便宜她了。”关岱声音冷清，手里转着桌上的钢笔。

他眼神沉了沉：“希望他可千万要好好招待她。”

江京柏赞同的点头，回想唐雪倾遭受过的苦难，何之晴必须千倍奉还。

但是他看着关岱没有很开心的样子，眉宇锁着愁闷，手里的钢笔停一圈转一圈。

按照以往，江京柏哪敢多问，可是今天他意外的敏锐：“先生，您有心事？”

“我……”关岱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最近总是为了一个人觉得烦躁。”

话一旦有了开头，接下来的心绪就犹如破口泄泉，一股脑兜了出来。

“本来只觉得她有意思，可越到最后越在意她……”

关岱眉头皱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那种古怪的情绪。

江京柏一听，心里的雷达立即收到了信号，他说：“在意她就是在乎她，在乎她说明您喜欢她。”

带着冷冽寒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江京柏站得端正，像是说着报告一般的语气。

“唐小姐也喜欢您。”

第三十五章 鱼缸

转动的钢笔掉落在桌面，‘吧嗒’的声音撞上墙面又弹了回来的只剩下沉默。

闻言，关岱的瞳孔骤然一紧，良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江京柏趁热打铁，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像个金牌秘书严肃：“您是喜欢上唐小姐了。”

提点完，他便识趣的主动退下，顿悟爱意的过程里，是需要当事人独自进行。

但显然关岱不是常人，他的目光停在窗外：“……喜欢？”

听着这茫然的语气，江京柏脚尖一转，又落回原处。

江京柏才记起来，他家BOSS不懂爱。

意识到这点，江京柏就不干了，他就差撸起了袖子。

他上前了一步，语气是教书育人般的循循善诱，和他家BOSS科普解释何为‘爱’。

在这一晚，江京柏觉得自己挽救了一段感情，自己的功德簿上又要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说得口干舌燥，看着关岱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这下您明白了吗？”

落日变为天际的一抹深紫，不消片刻就被黑暗吞噬。

灯光打在关岱平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投在脸上打出大片的阴影，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里面。

他没有说话，可心绪早就乱成的一团。

江京柏的话语像是魔咒，混在他的心绪里，来来回回的拉扯。

关岱，喜欢？

父亲那张脸浮现在他眼前，他每带回家的女人都说这是他的最爱，可是他的爱情那么廉价，保质期都没有一个星期。

曾经的他对爱情不屑一顾，甚至如避蛇蝎，所以他选择游戏人间。

可是现在，他喜欢唐雪倾？

对面大厦的航空障碍灯一闪一闪，像是他心底的警笛拉响了警报，提醒他这份认知超出了他的预估，也即将打破了他的长久以来的原则。

墙边的鱼缸里，气泡扔在翻滚。

片刻，关岱漆黑的眼瞳短暂的亮一瞬，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被江京柏捕捉到了。

以他柏五年的贴身秘书经验，立即明白了他家BOSS已经顿悟了。

话在兴头，他忍不住追问：“您打算怎么做？”

可兴头却被一捧冷水浇灭。

“江京柏，你很八卦？”

关岱瞥过来的眼神，和唐雪倾在茶水间里的如出一辙。

被点到名的人顿时偃旗息鼓，在旁边站得比仪仗队还要笔直：“我只是在帮您解决问题。”

关岱头疼，嫌他碍眼挥手把人赶了出去，没过两秒又把人喊了回来。

江京柏回来得迅速，立在一旁表情严谨。

关岱想了想，才缓缓的问：“你说唐雪倾也喜欢我？”

“千真万确。”江京柏字正腔圆，生怕他听错。

关岱揉着额心，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那头江京柏福至心灵的提示：“您是在担心怎么和唐小姐表白吗？”

关岱抬眼，他从来没有觉得江京柏如此顺眼过。

“这个您不用担心。”金牌秘书头头是道，“唐小姐事业心强，您可以在这上面出手。”

关岱也不知道打错了那根神经，大概是今夜冲击过多，大脑没了自主判断能力，竟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直到三天后，关岱把唐氏公司地转让书摆在唐雪倾面前后，他恨不得穿越回今天，将江京柏这个狗头军师开除，赶到天桥底下去要饭。

他好不容沈从沈斯砚手里将他当年合并掉地唐氏产业挖了出来，期间使用地不正当手段都是另说。

那天是入冬，气温就好像坐上了过山车，直线下降。

关岱拿着唐氏企业的转让书回到公馆，唐雪倾坐在大厅地沙发里敲打着笔电。

她看着关岱推过来一份文件，接过打开之后，望着上面白底黑字地标题身体一顿。

问道：“这是什么？”

“沈斯砚把唐氏还给你了，现在你就是唐氏的董事了。”关岱说，“恭喜你，终于可以当第一把手了。”

他以为唐雪倾会欣喜，可是等到地却是对方堪称冷淡地一句：“谢谢。”

第三十六章 桃子香气

听着关岱恭祝的话，唐雪倾心里别说开心，说是握了块烫手山芋都不为过。

她清楚知道，只要接了这份转让书，就真的和关氏毫无瓜葛，和关岱毫无瓜葛。

有一瞬间，唐雪倾甚至想要撕毁了这份文件。

可是她最终也是将文件合上，扯开一个笑客套的说：“谢谢。”

“签字吧。”

唐雪倾动作一顿，她是存了坏心思，她想只要不签字，她还有理由多待一会。

可是关岱这个人偏生不肯如她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