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桃子可能永远都不能开口叫一句爸爸。

周茹意走着神，突然感到手被人抓住。

小桃子的小肉手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朝她笑。

“小桃子最喜欢妈妈，不羡慕别人。”

周茹意再也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大人情绪失控，小孩负责调节情绪。

小桃子安慰了周茹意几句，架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周茹意怕吵到她休息，躲去门外，在走廊上伤心。

之前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坐下的决定，但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自私至极。

漆黑的走廊只有零星的灯光，周茹意出神间，突然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周茹意看过去，高大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东西。

男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走廊的时钟泛着红光，一分一秒的跳动着。

周茹意先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来看看。”

“小桃子醒了，说是自己摔的，你可以放心了。”

和蒋蒋没关系，他也不用来为蒋蒋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怕蒋成洲出现在小桃子面前，小桃子会更难过。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

蒋成洲否认，他扭头看向周茹意，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里面装着一条毛毯，周茹意却没接。

蒋成洲只好放在她脚边，淡淡叹气：“周茹意，小桃子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每次都让我毫无选择。”

“每次？”周茹意反问，“我离开帝都之前，告诉你孩子是你的，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死去的记忆再次袭击两人，蒋成洲的大脑也是一片混乱。

“我真的不知道……”

周茹意知道自己那通电话是太过冲动，但蒋成洲凭什么说，她从来没有给过他选择？

“我不想听你的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想你远离我和小桃子的生活。”

她对不起小桃子，以后一定加倍去爱她弥补她。

可如果蒋成洲真的以‘爸爸’的身份靠近小桃子，才是对她们母女的羞辱。

她算什么？小桃子算什么？

小桃子可以没有爸爸，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让小桃子变成私生子。

“小桃子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你要让她以后也没有父亲吗？”

“蒋成洲，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父亲？”

蒋成洲从来没有期待过她的出生，现在也有别的孩子。

在小桃子会说会跳会认人的时候，来说要做她的父亲。

未免也太荒唐了。

“我知道过去很多事情我们之间没有说清楚，但孩子是无辜的。”

蒋成洲说完，却没有得到周茹意任何回复。

许久，他低下了头。

“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第28章

“不能。”

周茹意冷漠道：“我会给小桃子转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蒋成洲着急，脱口而出：“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没有权利？”周茹意冷然看着他，“蒋大律师，你想怎么做？起诉我？然后把小桃子从我身边抢走？”

“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把小桃子给你。”

蒋成洲：“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夺小桃子，她明明可以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够了！”周茹意不想再听这样荒唐的话，直接起了身。

“我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

蒋成洲欲言又止，却还是慢慢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抵触我的靠近，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和小桃子没有半点坏的想法。”

周茹意背过身，蒋成洲知道自己也不该继续说下去。

“那我先走了，之后再来看你们。”

他转身就走，周茹意抬脚踢了他拿来的袋子一脚，听见声响，蒋成洲顿住脚步，下一秒袋子滑到他脚边。

他低头看了眼周茹意都没多看两眼的毯子，也不想再带走它。

“不要的话，就扔了吧。”

一直到蒋成洲消失在走廊转角，周茹意才身体发软地坐回长椅上。

椅背冰凉，像要冷进她的骨头里。

她不相信蒋成洲不会和她抢女儿。

一如当年蒋成洲不相信她那样。

她要再做其他的打算了。

……

蒋成洲确实没再来，周茹意和周父周母轮流照顾了小桃子小半个月，医生宣布小桃子可以出院了。

小桃子出院当天，蒋蒋妈妈来了。

她没带蒋蒋，说是来看小桃子，周茹意也能感觉到她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周茹意让爸妈带小桃子先去车上，自己则是和蒋蒋妈妈在医院花园里坐了一会儿。

“小桃子的事情，我代蒋蒋道歉。”

蒋蒋妈妈脸上满是歉意，就连肢体也带着几分局促。

周茹意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小桃子说是她自己摔的，我相信她，所以和蒋蒋没关系。”

“其实……”蒋蒋妈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那天你说小桃子是蒋成洲的孩子，我很意外。”

“我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但我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周茹意也猜不透她来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故作轻松告诉她：“小桃子说，幼儿园里的人都说她和蒋蒋是双胞胎，蒋蒋也很喜欢和她玩，第一天认识小桃子，就送了她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我生下小桃子的时候，也没有预示未来的功能，我已经躲得远远的了，和蒋成洲再碰面，包括和蒋蒋在一个幼儿园，并非我本意，我也控制不了。”

“不过说这些都没意义了，我之后会离你们的生活更远，你们也不会再见到我和我女儿。”

周茹意起身，准备离开医院。

蒋蒋妈妈却叫住她：“周小姐，如果你再一次离开，蒋成洲会伤心的。”

周茹意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离开上海的打算。

她没得选，也惊叹于蒋蒋妈妈的大方。

“他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为他的伤心与否买单。”

她转身，太阳正好落在她脸上，照得她睁不开眼。

蒋蒋妈妈在她身后，语气温柔：“蒋成洲很爱你。”

周茹意忍不住发笑：“你信吗？”

十年前的她或许信，现在的她只觉得他别有用途。

第29章

周茹意回到车上，还没说话，周母好奇：“她找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周茹意搪塞过去。

发动车子后她继续说着：“小桃子身体差不多也恢复了，在物色新学校之前，她不会去上学。”

“你们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回纽约吧。”

周母还牵着小桃子的手，依依不舍：“你这里真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周茹意心里莫名难受，她的爸妈从来没有因为她而感到不舍。

现在却因为她的女儿，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要是舍不得，就把小桃子直接带去，你觉得呢？”

周父突然插了话：“真的可以吗？”

周茹意忍不住笑起来：“当然是开玩笑的。”

“小桃子只能在我的身边，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单独带她走。”

车厢内安静了几秒，周母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意思是，你和小桃子一起跟我们回纽约？”

“纽约毕竟不是我和小桃子的家，我还在考虑。”

她这样说就是松了口，周父周母都开心不已。

有这样的打算之后，周茹意也是一直在给小桃子做工作。

但小桃子几乎不会在她面前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从来不说一句不喜欢，不想去。

周茹意还是犹豫不止。

和袁泽帆说明时，袁泽帆也觉得意外。

他原本懒懒窝在沙发里，听见她说，直接坐直了身：“真的假的？那可是纽约，小桃子这个年纪去了，长大可就难回来了。”

周茹意也有这样的担忧，她的爸妈就是因为有了自己稳定的事业，几乎半辈子都待在纽约。

但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国内的状态。

周茹意点头，“蒋成洲已经知道小桃子是他的女儿了，他心里对我有恨，我怕他和我抢小桃子。”

蒋成洲自己就是个大律师，她怕官司会输。

她不能冒这种险。

“你说当年的事？”袁泽帆不解，“当年的事，他早就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了啊。”

周茹意惊讶：“他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离开帝都之后。我遇到过他一次，就在北京饭店，我都告诉他了，看他当时表情，他也挺后悔来着。”

“后悔？他还会后悔吗？”

周茹意喃喃道，根本不相信蒋成洲会有后悔的情绪。

他当时应该更庆幸，她已经离开了帝都吧。

这样即便是那样大的误解，在误会解开的那一天，他都不用再面对她。

她离开帝都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再次在上海遇到他。

“我总觉得你们之间还有很多东西没说清楚，这么不清不白地走，除非真的此生不复相见，以后要是再遇上，说不定还是和现在一样。”

“可如果我不带着小桃子离开，在这个他有家庭有女儿的地方，小桃子永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