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天助我也。”若是夜宸身殒，他在凤歆体内设下的这道禁制自然便解了，她便能与凤歆完全融魂，实力甚至会较当年的巅峰状态，更上一层楼。

况且，天界无战神，又何足为惧。

至于夜宸为何会入九璃塔，其中缘由，凤歆不知。

但魔尊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一想便知。

“本座岂能错过这出狗咬狗的戏码。”她不由得笑出声来，对体内的凤歆说道，“多日未见你的好师尊，你定是想他了吧，本座这便带你去看看这出好戏。”

魔尊苏醒，大长老自是第一个知晓的。

如今的凤歆是与魔尊半融魂的状态，既是凤歆，也是魔尊。

两者偶尔会有切换，魔界众人都见怪不怪。

与之前不同，现下魔尊想去哪儿，自是无人敢过问，就是大长老也不行。

……

天界，九璃塔内。

前几层并没有什么太难的，是用来测人心对金钱，地位的欲望。

夜宸对这些向来不甚在意，自是一路畅通无阻。

轻松过了几层，夜宸并未松懈。

九璃塔既为上古神器，定不会这般简单，想必它的可怕，还在更上面的楼层。

转眼已到第七层，这一层是用来测来人心中的善恶。

非意志坚定之人不可过。

纵使亡魂无数，凄厉之声不绝于耳，都未能使夜宸停下脚步。

他的剑下从未有过冤魂，他自是不惧。

直至一个身穿碧色长裙的女子，满身血污，回过头来看他，冲他惨然一笑：“永别了，师尊。”

夜宸怔在原地，这是凤歆死时的场景吗？

饶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如今，历史重演，夜宸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夜宸无愧于任何人，但有愧于她。

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但他不能停下来，夜宸不停地告诉自己。

万幸，她还活着！

他必须走出九璃塔，否则，天界与魔界必有一战，到时必将血流成河。

只有他出去了，才有可能阻止这一切。

“师尊，你当真如此狠心吗？”凤歆还在唤他，“凤歆就要死了，你都不愿回头看看我。”

夜宸强行稳住心神，不让自己回头。

“师尊……”凤歆的声音一直在身后。

好不容易走过这一层，夜宸发现自己的背后竟已被冷汗浸湿了。

九璃塔，果然不可小觑。

它最能窥伺人心。

后面还有两层，难关才刚刚开始。

塔外。

众神早已散去，琉玛⃙丽⃙璃派了重兵把守，随时向她汇报情况。

魔尊独自来到天界，隐匿了身形。

无人察觉她的到来，魔尊也懒得多生是非，她此行只想借天界之手除去夜宸。

若夜宸还能活着出来，她便再补一刀就是。

这九璃塔，每过一层楼，便会亮一层。

魔尊看着停留在了第八层的灯光，血色妖瞳闪烁了下光芒：

“九璃塔，可莫要叫本座失望啊。”

第四十二章

到了第八层。

这是——栖梧宫。

夜宸走了进来，这里的景象，与他的宫中一般无二。

窗外的桃树，还未结果。

夜宸想起来了，九璃塔，第八层可带人回到过去，第九层可预见未来。

这应该是回到以前了，就是不知是多久以前。

在寝殿里他发现了正在打坐的自己。

他的周身竟被魔气环绕，额间还有堕魔的印记若隐若现。

夜宸很是震惊，为何自己不曾有过这段记忆！

他刚想上前查看，便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吸住了。

夜宸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但是他的意识很清醒，他竟与过去的自己融合在了一起。

若说这段记忆，他不曾记得，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夜宸震惊不已。

“师尊……”有人在唤他。

是凤歆！

她在与他渡仙力。

夜宸感觉到仙力涌进的瞬间，他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受控制。

他突然将凤歆拉入了怀中。

他居然吻了她！

已经知道了这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夜宸在震惊的同时，更觉可怕。

他居然很享受这个吻，甚至还想更进一步。

好在凤歆及时打晕了他。

但此刻的他，意识是清醒的。

他感受到，凤歆将他安置在床榻上，又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

她说：“师尊，凤歆真的喜欢您。”

夜宸虽然已经知道凤歆喜欢她，但亲耳听到她的告白。

他还是受到了不少的冲击，但更多的居然是兴奋。

后来，他听到了凤歆与青夜的对话，才知缘由。

难怪他不曾有这段记忆。

原来如此。

夜宸的心中甚是复杂，到后面逐渐清晰。

凤歆温润唇瓣的余温还残留在他的唇上。

“不是师徒，是爱。”凤歆的告白还在耳边环绕。

还有之前琉璃对他的质问：“尊上，您对凤歆当真只有师徒之情吗？”

为何自己总能对她有怜惜之情，他不禁也在问自己。

一直以来，那些压在心底莫名的情愫，都有了解释。

但怎么会？！

他们可是师徒，此事有违纲常伦理！

夜宸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对自己的徒弟有这种情感。

凤歆与青夜已经离去，夜宸已从昏睡中醒来。

他起身看向窗外的桃花，盛开得正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夜宸叹了口气，终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原来，我竟也是喜欢她的。”

塔外。

夜宸在塔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但外面已过去了六天。

似是受到了某种感应，在第八层塔亮起的同时，凤歆觉得自己的灵魂一阵悸动，似乎很是惊喜。

她不知这种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但见魔尊除了气愤并未有任何反应。

“只剩最后一层了。”魔尊恨恨地说道。

这莫名的兴奋，转瞬即逝，凤歆不甚在意，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魔尊忽而话锋一转，对准凤歆：“你是否不想他死？”

“我没有。”凤歆立刻否认。

“当真？”魔尊步步紧逼。

“当真。”凤歆心中一哽，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魔尊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凤歆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因为并未完全融魂，魔尊无法探取她所有想法。

她真的希望夜宸死吗？

凤歆想起往日种种，对于夜宸，她的情感很是复杂。

但更多的还是恨意，凤歆眼神一凛：

“他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第四十三章

在夜宸想通承认自己也喜欢凤歆的瞬间，前往第九层的通道就已经打开了。

原来，这第八层便是用过去事实的冲击，激发你内心最不愿面对的事实。

若是一直沉浸在过去，不能认清自己，那便永远留在那里了。

第九层便是预见的未来了。

夜宸来到这里，竟有些生怯。

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未来却未必不可。

他稳定了下心神，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骚动，但全无恶意。

难道又是魔气作祟？

没有时间过多思考，第九层的大门已经敞开。

饶是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夜宸走进来时，还是被眼前的这幕景象给怔住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千年之前。

不，这比千年前的神魔大战更加惨烈。

电闪雷鸣，恍如末世，就连九重天都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无数的神魔从这道口子落下，陨落人间。

而人间更是惨绝人寰，处处都是哭泣哀鸣之声。

他们只是没有法力的凡人，全然不知，这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们只是神魔二次大战的牺牲品。

夜宸的心中难以言喻的悲伤，难道三界众生真的逃不过这场浩劫吗？

忽而画面一转，眼前的这一幕，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他看见，尸山血海中，凤歆着一身红衣，鲜艳欲滴，提着月萤，剑下有数不清的亡魂，脚下踩着成堆的尸骨。

凤歆回过头来。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血迹，额间的彼岸花的印记清晰无比，血色妖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她冲夜宸微微一笑：“师尊，你来了。”

“这便是你想看到的吗？血流成河，积尸成山。”夜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有的，不过是些凡人。”

没有回答，凤歆只是看着他笑。

他不知为何她还能笑得出来。

夜宸想起当初赐予她月萤时的场景。

那时的凤歆身高只到他腰间。

“凤歆，今本尊将这把月萤赠予你，”夜宸将仙剑递给她，“希望它能护你一世平安，亦能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