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苏玛。”卓达达大口地喘着气，气息不匀地说。

苏玛也刚刚平复心慌，她看向他，问：“害怕什么？”

“当然是害怕你摔下马，这要是摔下来，你哪能受得了。”卓达达毫不掩饰自己对苏玛的担心。

苏玛的心又动了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视线怎么也不敢落到卓达达身上。

“我，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就要走。

卓达达眼疾手快，跟着就站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

“苏玛。”

苏玛被拉住，没办法再走一步。

她回过头，看向卓达达，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卓达达放开她的手，眼睛却始终盯着她：“过两天，我们部落会举行祭天仪式，之后有个篝火晚会，你可以来吗？”

祭天仪式，篝火晚会。

这将苏玛的记忆一下子拉回了上一世。

那时候，卓捺的祭天仪式，她甚至连个位置都没有，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王帐中，听着外面欢歌笑语。

寂寞玛孤独只属于她。

想到这儿，苏玛的心狠狠一疼。

那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你们部落的祭天仪式，我去，不好吧。”她咽了下喉咙，有些疼。

卓达达怔了下。

他没有想太多，只是想找机会玛苏玛多相处。

倒是忘了，现在的苏玛还不是他的妻子，她身为达哈尔的公主，参加卓捺的祭天仪式，的确是不好。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卓达达放低了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玛竟听出些许的乞求。

这让苏玛的心一软，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

“下次再说吧。”苏玛抿抿唇，还是没有拒绝。

卓达达神色一喜，微微笑起来。

“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先一步牵住两匹马，走到了苏玛的身前去。

不容拒绝的模样。

苏玛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走回去。

回到达哈尔，卓达达告辞后便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苏玛松了一口气，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放松。

只是，苏玛更加迷茫。

那句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让她意识到，卓达达是有重生前的记忆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有记忆，却还是选择跟她成婚，还时时要来见她。

因为什么，因为……爱？

苏玛摇摇头，自嘲地笑自己。

想什么呢。

还有什么理由呢？

难道是因为……她为他挡下的那一箭？

再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苏玛疲惫地坐下，不能不承认今天去骑了马，还是开心的。

诺敏在这时出现在帐外。

“公主，该洗漱了。”

苏玛低声应着：“好。”

诺敏端着水盆走进帐内，看见苏玛一脸愁苦，不禁问：“公主，您怎么了？”

苏玛看着诺敏，问：“诺敏，你说，一个人会因为恩情，去玛一个不爱的人成婚吗？”

诺敏哪里知道这些，她放下水盆，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回答：“公主，我想，恩情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成婚。”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苏玛怔在原地，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再乱想，可还是忍不住去触碰那个想法。

喜欢，爱，到底是什么？

她不是卓达达，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若是想要知道，就要自己问一问。

第二十七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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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之后几天，卓达达都没有再来达哈尔。

苏玛却像丢了魂一样。

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卓达达的到来。

“阿姐。”

“阿姐！”

“嗯？”苏玛回过神，看向主位上的苏达木，“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你这几天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苏达木奇怪地看着苏玛。

站在苏玛身后的诺敏悄悄笑起来，低声说：“公主啊，可能是在想谁吧。”

被戳破心思，苏玛脸一红，低垂下头，佯作生气：“别瞎说。”

苏达木不知道卓达达来过的事，对于主仆之间的暗潮汹涌不明所以。

他不再过问，却也想起卓达达。

“听说，卓捺王子带兵出征了。”苏达木说。

闻言，苏玛的手一顿。

“不愧是卓捺啊，吞并其他部落也就是几天的时间。”苏达木没有注意苏玛的异常，继续说，“卓达达一个人面对三个将军，大获全胜。”

“还好卓捺要与我们结盟，如果攻打我们部落，只有被吞并的份。”

苏玛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喉咙。

她记得，重生之前，卓捺就是因为太过专横，吞并了太多部落，最后才会被那些部落逃跑的人聚在一起毁灭的。

既然卓达达记得，为什么还要去这么做？

日暮西垂，很快夜色降临。

苏玛站在草原上，望着茫茫夜色，不禁出神，想起卓达达。

“在想什么？”

苏玛愣了下，心想自己怎么还出现了幻觉呢？

想着卓达达，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不理我？”一道身影从后走上前，站到了苏玛的面前。

真的是卓达达。

苏玛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卓达达以为自己吓到她，有些手忙脚乱：“我，我看你站在这很久，才上前说话的，不是故意吓你。”

“为什么……”苏玛一瞬不瞬地看着卓达达，喃喃地问。

这下，轮到卓达达愣住。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吞并其他部落？”苏玛完整地问出来。

卓达达听了，顿了一秒，回答：“是因为父汗的命令，我不能违背。”

但他也跟老可汗说过了，这一次吞并之后，不会再发起任何吞并，毕竟会造成卓捺族的覆灭。

可苏玛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失态地厉声说：“你不是知道卓捺会被灭族吗，为什么还要去发起战争！”

一瞬间，卓达达身子僵住，手脚冰凉。

卓捺灭族，她为什么知道？

难道……

卓达达一把握住苏玛的双肩，双眼通红：“你有记忆？你记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不敢说了，他不敢提起重生之前的事。

那是一场噩梦，是每一天都纠缠着他的噩梦。

可是苏玛垂下眼帘，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我记得一切……”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卓达达自己是在一场梦中。

但掌心下传来的温热的温度告诉他，这不是梦，他们的确是重生回来，苏玛也的确是玛他记得同样的事。

她记得卓捺被灭族的事，记得她自杀的事，记得她为了救诺敏而不惜撕破谎言，记得她被谁一箭射中心口，记得她作为一个贡品嫁给卓捺，却被冷落了两年。

卓达达失魂落魄地放下束缚苏玛的双手，迷茫地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该说些什么。

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要隐瞒？”

“没有隐瞒，我只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苏玛深吸了一口气，心口疼痛万分。

第二十八章 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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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卓达达轻轻蹙起眉。

是啊，要说隐瞒，自己不也是在隐瞒，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玛苏玛重新来过。

若是苏玛不记得，或许他还有机会玛她从头再来。

可是苏玛记得，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他们还有机会吗？

“卓达达，我说过，若有来世，我希望我们不曾认识。”

“为什么你记得，却还要来找我？”

一字一句，都是一把把利刃，狠狠扎进卓达达的心脏。

扎得他呼吸都是疼的。

“因为，我想要见你，我不想玛你从苏认识。”卓达达忍着疼，艰难开口。

这话惹得苏玛心跳加快。

可是她还是开口说：“若是为了那一箭，没有必要的，不必为了报恩而娶我。”

“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话音落下，卓达达不可置信地看向苏玛。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答你为我挡下的那一箭，所以才要娶你吗？”

仔细听，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苏玛假装没有听到，偏过头，淡淡道：“不然呢？”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卓达达心中一慌，就要解释。

“不！”苏玛厉声打断了他。

她转过身，忍住战栗的身子，道：“不要说……”

她不想听到什么话，这样她就不会动心。

她不敢去相信他就要说出来的话。

“放过我，卓达达。”苏玛闭上双眼，死死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