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泠她……会不会是一直在监视自己？

　　周北杨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这个想法，随即将自己的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才缓缓按下接听键。

　　“北杨，你下班了吗，我想约你吃个饭，好吗？”

　　谢泠泠试探性的询问道。

　　周北杨心念一动，随即像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随即他沉下声音。

　　“好。”

　　这是一次试探她的机会，机不可失。

　　他调转方向，朝着和谢泠泠约定的地方走去。

　　他如约而至来到了和谢泠泠约定过的餐厅。

　　谢泠泠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巧笑嫣然的坐在定好的位置上。

　　看见周北杨来了，她的眼睛亮了一瞬。

　　“北杨。”

　　周北杨露出一个微笑，随即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谢泠泠脸上的笑容更加开朗了几分：“最近见你的机会都少了好多，是因为工作很忙吗？”

　　周北杨微微点头，借着抿茶的动作悄悄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的笑容依旧平和，似乎这点小事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6

　　周北杨看着她，突然开口询问：“你的脚现在怎么样了？”

　　谢泠泠明显错愕了一下，随即有些娇羞的笑道：“还行，现在拿着拐杖也能走路了。”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回答，但是他却听出一些其他的不明所以来。

　　她的脚在上次和温柳年见面之前早就是有伤的状态了，一直都没好，哪怕是经历了复健也堪堪只是堪堪拿拐杖走路的水准罢了。

　　那她之前的旧伤是怎么来的呢？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都说犯罪窝点五毒俱全，在那边烧杀抢夺乃是常态。

　　在那里受伤也情有可原。

　　而且，她确实拥有犯罪窝点的出境记录。

　　周北杨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这旧伤多久了？”

　　谢泠泠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不经意间的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我也不太记得了……应该有几年了吧。”

　　这话看起来真假参半。

　　周北杨笑了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直到结束的时候，谢泠泠才忍不住开口。

　　有些事情，她早就想问了。

　　“北杨，我感觉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最近碰到什么事了？”

　　周北杨面上一顿，随即笑的若无其事。

　　“局里最近案子多，太忙了。”

　　周北杨虽是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在试探吗？

　　心中那个猜想，又笃定了几分。

　　这场饭吃的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饭后，周北杨率先起身：“能走吗？我送你。”

　　谢泠泠拿上了自己携带的拐杖，缓缓起身。

　　“没事，走的了。”

　　周北杨微微搀扶着谢泠泠，一路走出了饭店。

　　他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随即冲谢泠泠笑了笑。

　　“实在抱歉，局里的事太忙了，我就不送你到家门口了。”

　　谢泠泠笑着点点头，随即上了车。

　　直到目送着出租车走远，周北杨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恢复着面无表情的模样。

　　谢泠泠刚刚上车的时候，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上车时，是用受伤的那只脚发力坐上车的。

　　谢泠泠的脚……或许根本就没受伤。

第15章

　　或许谢泠泠根本就没有受伤……

　　周北杨沉吟片刻，掏出了手机。

　　他刚准备打电话，就在同一时刻，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他顿住了。

　　那是医院的电话。

　　难道说……

　　他毫不犹豫的接听，声音还带着几分急促。

　　“我是周北杨。”

　　“是席警官吗？您好，您送到我们医院的病人现在已经醒了……”

　　“我马上就过去！”

　　周北杨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随即招了一辆出租车。

　　“海市中心医院。”

　　20分钟之后，他出现在了住院部的走廊内。

　　就算是抓罪犯的时候，也没有比现在这么紧张过。

　　温柳年醒了……

　　站在病房门外，他却不敢伸手推开那扇门。

　　这种感觉……用个俗气一点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失而复得。

　　如果还能再重来一次，他再也不想把温柳年推得那么远了。

　　只有失去后才懂得珍贵，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周北杨深呼一口气，随即推开了房门。

　　病床上，我看着走进来的周北杨，平静的眨了眨眼。

　　我想扯出一抹笑，但胸腔的疼痛让我连这种小事也做不到了。

　　最后只能缓缓张口：“你……来啦？”

　　真奇怪，明明只是几天，我却感觉像隔了好几年。

　　周北杨上前了几步，又顿在原地。

　　病房里是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他皱了皱眉，这种味道一点都不适合出现在温柳年身上。

　　她应该是骄傲的，明艳的，就像初升的太阳。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周北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要说些什么的。

　　一步，两步，他走到了温柳年的床边。

　　他刻意将声音放得很轻。

　　“还疼吗？”

　　疼？当然疼了。

　　我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那一日火药的呛鼻味道似乎还残留在我的鼻腔。

　　“其实我还好，蝎子抓到了吗？”

　　周北杨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他很狡猾，码头的死角有他的人负责接应，被他跑了。”

　　我早就猜到这个结局，并不意外。

　　但还是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这么轻易就能够抓到他，那我们也不用卧底这么久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犯罪窝点那个案子，最狡猾的人，其实并不是头目，而是蝎子。

　　他就像是天生就能干罪犯这碗饭的人一样，拥有感知意外这种敏锐的嗅觉。

　　卧底那段时间，为了能够尽早获得头目的信任，我和周北杨几乎是拼了命的往上爬，谁的活儿都做，只是唯独没有见过蝎子的真容。

　　只有在最后收网的时候，他才堪堪露面。

　　周北杨张了张嘴，找了个蹩脚的话题安慰她。

　　“你这次行动，虽然鲁莽了一些，但是给局里带来了很多新线索，他们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归还你的一等功了……”

　　我眼皮动了动，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一等功……

　　那是踩着多少人的血泪拿到的奖项，说给就给，说收回就收回……

　　是不是太轻易了些？

　　我叹了口气：“一等功不好拿，活着的二级模范更是难得……我们要走的路，有血有泪，泥泞坎坷，可这并不应该成为牺牲某些人或事物后的奖励。”

　　“归还……是因为我为了逮捕蝎子，受了一枪之后，才决定归还的吗？”

　　周北杨声音有些颤抖：“不……不是的……”

　　可他根本无法阻止我继续往下说。

　　“如果是这样的一等功，我宁愿不要。”

第16章

　　从刚才开始，温柳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让周北杨从未想到的。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可是又无法反驳温柳年说的话。

　　一等功固然荣耀，可二级英模更是难得。

　　有多少无名英雄都是在死后被追封成了二级英模，他不是不知道。

　　他之所以能拿到二级英模，也只是因为他卧底的时间比温柳年久一些。

　　但是他和温柳年身上的功勋，都是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那些曾经在犯罪窝点受的伤，吃过的苦都是最好的证明。

　　周北杨垂下眼，声音逐渐变小。

　　“不是这样的。”

　　是他的错，是他为了利用谢泠泠身份想钓蝎子现身而作出的错误决定。

　　是他收回了温柳年的一等功，葬送了属于她的荣光。

　　我看着沉默的他，轻轻笑了下，声音淡淡。

　　“又不是第一次走在死亡的最前端了，我其实看的很开，没关系的。”

　　周北杨看着说这话的温柳年，她眼神真诚，好像心里是真的这么想一般。

　　他怔愣住了，随即抓住了她没有打吊瓶的那只手。

　　“你骂我都行，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

　　我愣了一下，心脏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钝痛。

　　换作是以前，周北杨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我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