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可嵇黎初不一样，那是他世界里的全部，是他先拥有的月亮。

　　所有东西他都能让步，只有嵇黎初不行。

　　脑中的思绪绞在一起，心底的痛感越来越大，温励寒没敢去看嵇黎初那张愠怒的脸，思忖几番后，说：“考场错了没关系，只要结果是对的就行，阿黎，别劝我放弃，我已经试过了，我做不到。”

　　嵇黎初看着他紧绷的下颚，怒意回落了些许，“你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固执？”

　　“我不是现在变得这么固执，是因为是你我才会这么固执。”

　　“我说了我现在喜欢的是颜堇琛，你觉得你的固执能改变什么？”

　　“那我们的感情又算什么？”

　　温励寒侧头看过来，“我已经懂了，所以你能不能别用离开这种残忍的方式去教会我失去的人最重要？”

　　前方的黄灯闪烁，车在斑马线前停下，嵇黎初凝着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坦诚道：“是你先放手让我走的，或许你会觉得如果没有颜堇琛，我们之间不会走到覆水难收这一步，我不否认，但问题是颜堇琛出现了，在我最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他出现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面对无尽的危险，这些危险他本可以不用承担，所以你要我怎么去忽略他的存在？”

　　温励寒看着她，直到后面响起催促的鸣笛声，他都没说话。

　　嵇黎初收回视线看向窗外，“阿励，我现在不想再反反复复去说一些老调重弹的话，我很累，也真的不想再跟你解释我对颜堇琛的感情，爱过你是真的，现在不爱也是真的，我不说各自安好，但我真的希望你别再留在回忆里折磨自己，你往前看看，比我好的人有的是，你不...”

　　“不是你，再好对我来说都不好！”

　　温励寒急声打断，“我没跟贺家同流合污，我去尚瀚是为了调查阿森的事，你不要误会我，阿黎，我知道当初是我的方式没有用对，可我不敢拿你的安危冒险，你可以怪我自以为是，但你不能全盘否定我对你的爱，你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痛只会更多。”

　　嵇黎初眸中一片清明，只是搭在腿上的手微不可见僵了下，“既然你说你不敢拿我的安危冒险，那我想问，我的安危为什么可以威胁到你让你妥协？而威胁你的对方又是谁，她又为什么要威胁你？”

　　清清冷冷的语调打在温励寒心上，明明是是不轻不重的声音，愣是震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短暂的沉默后，嵇黎初替温励寒给了回答，“因为你妈妈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我，因为她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只会影响到你的前程，我不知道我哥的事她有没有参与，也不清楚她究竟在背后做了什么让你忌惮到要用分手来让她安心，我以前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想分手后还让你夹在中间为难罢了。”

　　一字一句像把刀，温励寒捏紧方向盘，“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不这么坚决地希望我放弃你？”

　　嵇黎初看着窗外木然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不想我们之间再不清不楚...”

　　“颜堇琛已经不在了，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

第197章 黑化？

　　颜堇琛不在了？

　　嵇黎初倏地回过头，狠颤的睫毛戳破了她佯装镇定下的慌张。

　　那天她看见手机上明明说得是...

　　“不在了？温励寒，这种一点都不高级的挑拨真的很没意思。”

　　嵇黎初没发现自己声音带着颤抖，温励寒感觉到了。

　　眉心拧了拧，他说：“我知道他是去见柯家人，也知道他是在怀疑当时你们接回的骨灰不是阿森，还知道他一去无疑等同送死，我让姜佑时通知他，以他的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有埋伏，所以他一定做好了应对，可这么久他都没有消息，现在溪谷岭被贺家拿下他也没有露面，你觉得有什么事能让他明知没了他的庇护你会更举步维艰，他也依然坚持毫无音讯不让你们找到他的？”

　　话罢，车里安静了十秒有余。

　　回想那天在手机上看见的短信内容，嵇黎初很想反驳，却一瞬惊觉无从说起。

　　那条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只说项目给贺家是颜堇琛的意思，只字未提他的生死，而嵇黎初想都不想，理所当然地把那当作是颜堇琛还活着的证据。

　　现在想来，当时她脑海里的念头，不过就是在她心理承受达到极限时，给自己找了一个坚持下去的支撑点。

　　不管是暗示还是明说，逃避还是真相，她都会把那条短信当作颜堇琛还活着的暗示。

　　此刻温励寒明明白白告诉她，说颜堇琛不在了，她的眸光从愕然，刹那间变成死寂，没有一点生的气息。

　　温励寒从余光瞥见她的模样，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绝望，当初嵇芮阳去世，恰逢他出任务，等回来后葬礼已经结束，不管是那时的嵇黎初，还是嵇淮森出事后，他分手之后第一次见她，难过和痛心也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可他从没见过她此时这种情绪。

　　明明还在呼吸，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血液渐凉的过程，周身的气压别说嵇黎初自己，任谁见了都会喘不过气。

　　就是这样一种绝望，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他在嵇黎初身上看到了......

　　一直以来用尽全力压制的某个想法，在这一刻彻底被释放出来，绞碎了原本要送她回望初山的打算。

　　嵇黎初视线涣散，丝毫没注意到车子在什么时候改变了方向，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她低头垂眸看向手里的手机，是保镖打来的。

　　按下接通，手机刚放到耳边，嵇黎初才听见对方叫一声嵇小姐，还没等应声，她就感觉到虎口一痛，接着就看见主驾的车窗被降下，最后，温励寒面无表情地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扔了出去。

　　嵇黎初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到底为何，但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情绪变化，那是让她心里莫名发怵的戾气。

　　“你干什么！”

　　温励寒没看她，只淡淡说道：“今天过后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你身边有人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嵇黎初脑中猜想一晃而过，可她不愿意承认，“所以呢？”

　　“你之前一直说想我陪你去烟山看海，正好最近你不适合待在京州，我们去那儿待一段时间，等京州这边所有事情都解决好，我们再回来。”

　　温励寒说得云淡风轻，嵇黎初听得心底一颤，“你这已经不是强迫，算劫持了你知不知道！”

　　“无所谓，既然你不愿意给我机会，那我就主动争取，反正现在颜堇琛已经死了，我有的是时间让你重新爱上我，阿黎，以前答应你的，现在我统统兑现，你想做得所有事我都能陪你去做，你要是觉得破镜不能重圆，那我们就重新开始，谁也别想再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嵇黎初面色倏地白了几度，“温励寒你疯了。”

　　“是疯了，从你跟颜堇琛在一起的那分钟，从你亲口说你喜欢上的颜堇琛的瞬间。”

　　嵇黎初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从他淡漠的语气看透了不想再伪装的强势，恼怒被裹上一层恐惧，这样的温励寒陌生到让她觉得害怕。

　　在城郊没有监控的村子，温励寒换了车，车子一路向东上了高速，他打算就这么直接开过去。

　　嵇黎初的心跳tຊ跟出了匝道的车速一样，瞬间被提起，“你这样做不会让我重新爱上你，只会恨你。”

　　温励寒的视线在左右后视镜上来回流转，就是不看嵇黎初一眼，“没关系，就算你恨我也只能在我身边恨，一辈子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恨。”

　　嵇黎初攥紧右手，看着温励寒若隐若现的咬肌，她试图让自己冷静，把可能会激怒他的话憋了回去，可她不知道，此刻的温励寒就像是困在谷底的野兽，在遵从内心获得自己以为的自救后，所有的一切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她不想留在他身边，那他就要她不得不留下，她说已经不爱了，那他就用尽所有让她重新爱上。

　　京州那地方的牵绊麻烦实在太多，那他就换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他们。

　　什么理智尊重，不过就是爱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借口，他受够了假装的不在意，他介意，他介意的快疯了！

　　如果他从来没有拥有过，或许他还不会失智成这副模样，可他偏偏拥有过，既然一退再退都没能动摇嵇黎初的心，剩下的也只好强制强迫了。

　　车子不断地变换着车道，嵇黎初眼眶噙满泪水，“你别让我觉得后悔认识你。”

　　温励寒眸子微缩，“与其看着你在别的男人身边，倒不如让你恨我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