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身心俱疲，就好像大学那时候的那种无力感又回来了。

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抽完烟，他站在风口散了很久的气味，才去洗了手，换了衣服。

刚换好医生大褂，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封靳寒意外地挑挑眉。

“沈大画家，最近生意不错，也能打起国际长途了。”他接起来，开口便调侃。

“你少用生意两个字侮辱我的作品，想绝交大可直说。”沈偃清回道。

话音落下，两个人同时笑了笑。

在多年的挚友面前，向来是肆意的。

沈偃清是封靳寒初中的同班同学，在那个别的男孩还在沉迷打篮球和讨论哪个班的女生好看的时候，他们俩是整个年级的一股清流。

许是人以群分的原因，他们两人也不屑和别人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

初中毕业之后，封靳寒考上了重点高中，沈偃清差一些，两人便分开了。

再后来，他们一个去了国内知名医学院，一个去了国外的艺术学院。

一别多年，两个人从高中后就没再见过，但偶尔还是会通个电话聊聊近况。

在封靳寒心里，除了艾琴，沈偃清是他唯一的朋友。

“说说看，你这次给我打电话是怎么回事？”封靳寒看了眼手表，推算着时间，“你那里现在还是上午吧。”

沈偃清笑笑：“阿寒，我过段时间会回国一趟。”

“真的？”这让封靳寒有些意外，“还知道回来。”

“嗯，不过也只是回去办一场画展，之后还是要回法国这边的。但我好不容易回去，你肯定要请假好好陪陪我吧？”沈偃清说。

“自然。但你怎么跑回来办画展？”封靳寒微微蹙眉。

沈偃清的目光不知道落到哪里，一瞬变得温柔起来：“我上次不是和你说，遇到一个很有天赋的男孩，已经收他做学生了吗？”

“这次回去，是想给他办一场画展，我觉得不让更多人看到实在是可惜。”

封靳寒低声应了一声，没什么兴趣。

他向来没有欣赏艺术的天分。

蓦地，他想起什么，问：“那你暗恋的那个女生呢？”

提起她，沈偃清紧张地挠了挠手指：“我跟她表白了，但是她还没有回复我，我这次回去也想让你见见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封靳寒露出抹浅笑。

沈偃清这个人其实是个恋爱白痴，因为他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过喜欢的女孩。

这还是第一次，他这样用心。

“那我祝你心想事成。”封靳寒淡笑着说。

“对了，你和你心爱的女生怎么样了？”沈偃清紧接着问。

闻言，封靳寒的眼神晦暗不明。

胸口处那种淤堵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敛了笑：“她啊，她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她的消息。”

沈偃清轻轻蹙眉：“她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不知道。”封靳寒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上学的时候，不管遇到多大的难题，他从不会说“我不知道”。

在他看来，每一道题都有属于它的答案，只要肯研究，总会知道的。

救死扶伤也是这样，每一种病都会有相对的治疗方法，如果连医术都无能为力，便是死亡，他便也不说他不知道最后的结果。

唯独对于他心爱的女孩，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不知道她是否一切都好。

更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一个未来。

第二十三章 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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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偃清的航班在三天后。

封靳寒提前和医院请了假，准备那天去接他。

但就在晚上，他接到了唐鑫的电话。

“封靳寒，小颜要回来了！”唐鑫激动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进他的耳朵里。

一瞬间，封靳寒像是被一道雷击中一般，呆滞在原地失去了所有反应。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小颜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明天的航班。我肯定是要去接她的，你呢？”唐鑫问道，语气有稍许的激动。

沈稚颜……要回来了？！

封靳寒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内心涌进喜悦。

一晃半年，她终于要回来了吗？

明天沈偃清也回来，好在机场只有一个。

“我知道了，你把她的航班信息发给我，我会去的。”封靳寒克制住情绪，缓缓道。

等唐鑫把沈稚颜的航班信息发过来后，他却愣住。

国际航班CF5899，到达时间14:33，出机口B。

和沈偃清的航班信息一模一样。

封靳寒皱起眉，是巧合吗？

沈偃清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法国了，而沈稚颜是为了给弟弟治病才会去法国。

两个人不认识，自然也不会有交集。

只能是巧合，毕竟每天来往的航班并不多。

封靳寒心中这样想着。

但他的心底莫名的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感久久萦绕不散。

一夜未眠。

天刚刚泛出白光，封靳寒便起床洗漱。

他到机场的时候是上午九点，离沈偃清和沈稚颜落地还有五个多小时。

封靳寒就坐在机场大厅等候区的长椅上。

忽的想起来，上一次在这里，他提心吊胆，心神不宁。

此刻在这里，他却是心慌意乱，紧张不沈。

看到沈稚颜的时候，他要说什么呢？

好久不见？

还是，你最近好吗？

是不是沈稚颜在省医院见到他的那一天，她也是想这样说的？

唐鑫在一点多的时候到了机场。

她找到封靳寒，看见他眼睛中布满血丝，皱眉问：“你该不会没睡吧？”

封靳寒摇摇头：“睡不着。”

唐鑫抿抿唇，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沈稚颜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哪怕这件事迟早都会知道，但还是能拖一分钟便拖一分钟吧。

时间过得很快，14:33，航班CF5899准时抵达机场。

封靳寒和唐鑫走到出机口B等着。

他的心脏咚咚跳动，是不正常的速度。

渐渐有人从出机口走了出来。

封靳寒先看到了沈偃清的身影，他一身深灰色大衣，衬得他整个人儒雅温柔，却又带着些淡淡的疏离感。

沈偃清也看到了封靳寒，他勾起唇角，露出浅笑。

看到沈偃清孤身一人，封靳寒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他走上前，伸手一拳轻打在沈偃清的胸口：“还知道回来。”

沈偃清笑起来：“你看起来比以前帅多了，肯定长高了吧？”

“我们都快八年没见了。”封靳寒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说着，他向后面张望了一下，问：“你不是说要带你女朋友和学生吗？他们人呢？”

“他们在后面，走的慢一些。”沈偃清无奈又宠溺地笑笑，“阿寒，我想给你介绍她，她叫……”

这时，唐鑫忽地喊了一声：“封靳寒，我看到小颜了！”

“沈稚颜。”沈偃清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个声音混在一起，封靳寒听得不太真切。

他没有细问，而是探出头向出机口看去。

下一秒，三个人都看到了牵着沈子晏，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的沈稚颜。

封靳寒咽了下喉咙，一把抓住沈偃清的手：“你刚刚说，你要介绍给我的那个人叫什么？”

沈偃清怔住，还是缓缓道——

“她叫沈稚颜。”

第二十四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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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鑫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觉得诡异又压抑。

沈稚颜牵着沈子晏，她在电话里说不是一个人回来，另一个人便是沈偃清。

而沈偃清是封靳寒的好友，他要介绍给封靳寒的喜欢的女孩是沈稚颜。

偏偏沈稚颜和封靳寒是曾经的恋人。

在场的五个人，硬生生搞出了一场复杂的三角恋。

封靳寒紧抿着唇，看着沈偃清和沈稚颜站在一起，他只觉得心底有一团火正在烧。

可是他该说什么呢，沈偃清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是沈稚颜。

而沈稚颜从看到封靳寒那一刻开始，她心中就五味杂陈。

唐鑫之前已经把封靳寒和艾琴之间所有的事都说给她听了，包括封靳寒不喜欢艾琴，她也不是艾琴影子的这件事。

但是她始终无法释怀，毕竟封靳寒冷漠的态度历历在目，她劝说不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