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舟毫不犹豫：“我知道。”

“云舟，你喝多了……”

“不，我很清醒。”

“是因为童念初吗？是不是因为她死了！所以你心软了！”

时嫣又开始把问题归咎于童念初身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云舟换了角度来看，才意识到问题。

沈云舟变了脸色：“够了，时嫣！从来都与她无关！”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可你却只想着继续欺瞒。”

“你做过的一切，心知肚明。”

闻言，时嫣才彻底慌了。

她忙上前来，想要继续狡辩，却被沈云舟强硬推出了门。

大门隔绝了时嫣的声音。

沈云舟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相框，从破碎的玻璃中抠出了照片。

他想要记起童念初的笑容，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还没看清，手被划破渗出的血，滴在了照片上。

鲜血模糊了面容，融进因时间久远而材质变化的照片中。

擦不掉，抹不去。

沈云舟忽觉心脏狠狠抽疼，牵扯着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原来，失去渴求之物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当初的童念初，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沈云舟颤着手，又登上了童念初的微博小号。

一条又一条，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过去，那是童念初的心理变化。

曾经觉得荒诞无比的时空穿越，沈云舟忽然想要相信了。

沈云舟不知道童念初是否真的如她记载的那样，经历了那样痛苦的一切。

那张山坡上的照片的存在，是这个时空里唯一能证明她曾经打破了时空的痕迹。

如果那真的存在，沈云舟也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一切的开始。

如果能回7V到过去，沈云舟也想试着保护她。

如果，有如果的话。

“……初初，对不起。”

叫出了久违的称呼，醉意又渐渐上涌，沈云舟倚在沙发旁沉沉睡去。

……

他又做了梦。

梦里是一望无际的白。

沈云舟四处走，却怎么也没有尽头。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穿着染血的婚纱在奔跑。

沈云舟去追，却无论他怎么跑，都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怎么都抓不住那个人。

就像是存于两个全然不同的时空，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触碰。

沈云舟忽然意识到了那个身影是谁。

是那个在时空中奔跑，只为了去救他的童念初。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周围的白色消失不见。

唯一的白色，是缓缓飘落在沈云舟眼前的一顶头纱。

沈云舟错愕地伸手去抓，却被嘈杂不已的人声惊醒了。

一道白光闪过，沈云舟就醒了。

他正诧异着，自己不是在童念初的公寓里吗？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下一瞬，看清周遭的一切，沈云舟倏然愣住。

他好像仍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出现在灵堂里？

“离她远点！害人精！”

“童家有了这丧门星！真是晦气！”

各种细碎的声音传进耳中，十分耳熟。

沈云舟心一颤，忽然意识到了这里是哪里。

他往前走去，看到灵堂的正中央，摆放着的果然是童念初父母的照片！

沈云舟猛地转头，就看见了跪在最中央的熟悉身影。

是童念初，17岁的童念初！

第18章

沈云舟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他堵不住这些人的嘴，便只能用手捂住童念初的耳朵。

他说：“初初，不要听他们的话。”

沈云舟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又一个梦境，还是现实，可他就是这么做了。

童念初攥紧了他的衣袖，依靠在他身上，默默流着泪。

仿佛如沈云舟所希望的那样，一切回到了最开始。

沈云舟护着童念初，替她抵挡那些人的舌枪唇剑，一如从前。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他要看着童念初长命百岁。

童念初因为家中之事，耽误了学校里的课程。

沈云舟就给她补课。

童念初问他：“云舟，你打算上什么大学？”

沈云舟愣了一下，才说：“还没想好，你呢？”

前一次，他们两人一起上了A大，才会在那里碰上了时嫣。

对于再次见到时嫣，沈云舟下意识地有点抵触。

他从未想过，爱与厌恶的转变，能在一瞬间发生。

可事实就是这样，在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沈云舟对时嫣的感情就渐渐变了质。

童念初说的话仍旧和前一世一样：“我想上A大，因为我想要学政法。”

沈云舟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他想说，能不能不要去那里，可是又说不出口。

为了自己的想法，就剥夺了童念初选择的权利，这也同样不公平。

所以沈云舟最终还是说。

“好，那就去A大。”

至于时嫣，他换个社团就好。

一年后，两人如约考上了A大。

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童念初很开心。

“云舟，我好开心啊！”

“嗯，我知道。”

沈云舟看着眼前少女明媚发亮的笑容，心中砰砰直跳。

他终于又一次见到了，童念初真心实意的笑容。

童念初笑着说：“我终于可以摆脱童家的枷锁，过上自己的生活！”

小太阳一般，仿佛能够照亮一切黑暗。

开学半月后。

童念初约了沈云舟去操场上散步。

傍晚的日光温和，天边残阳如火。

夏日，蝉鸣。

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身边的童念初忽然抓住沈云舟的手，微微颤抖的动作，显示出她的紧张。

她鼓起勇气说：“云舟，我喜欢你。”

“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沈云舟先是愣住了。

童念初小鹿一样的双眼闪烁着看他，局促而紧张。

沈云舟对上那双眼，恍惚了一瞬，他忽然想起七年后的童念初，满目悲戚。

一阵风吹过，沈云舟骤然回神。

眼前的童念初见他久久不说话，眼中稍显落寞。

沈云舟心一颤，用力回握住童念初的手，笃定道。

“好啊，女朋友。”

童念初反应过来时，眼睛一亮，唇角就止不住地上扬，红了耳尖。

她牵着沈云舟的手，高高兴兴地晃荡着手臂往前走。

沈云舟就轻笑。

童念初走着走着，忽然转眸看向他：“云舟，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多年朋友，不想让我难堪？”

沈云舟也曾想过，他对童念初的感情到底是因为爱，还是愧疚。

后来，在点滴的相处中，他明白了。

那是爱。

因为爱，才有的愧疚。

因为爱，才会在知道童念初变了后，转变为恨。

沈云舟是恨过童念初的，可当真相大白时，那一点恨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欠了童念初的，该用一生去补偿。

所以，沈云舟的目光直直撞进童念初眼里。

他说：“当然是因为喜欢。”

童念初眉眼弯弯，垫脚在他唇上一触即离。

沈云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