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额头满是汗，捂着肚子痛到语不成调地回他：“我没有骗你，从没有骗你……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我虽依旧眼前眩晕，看不清东西，但鼻尖消毒水的气息让我意识到已经在卫生院里。

脑海一闪而过自己两腿间的止不住流出地股股鲜血。

“我的孩子……”

我心如刀割，手虽没力气，却想隔着被子去摸小腹。

孩子还在吗？

李仙仙嘲讽的声音从一边响起：“你肚子里的野种没了，我看你还怎么厚脸皮赖在阿川身边！”

心脏一阵抽疼，我不信李仙仙的话，忍着疼，红着眼看向她：“我劝你嘴上积德，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和那个男大学生的事。”

李仙仙脸色大变，心虚地不打自招：“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言亦川此时走进来。

他拿着缴费单，看向我面色平静：“手术费住院费都给你缴齐了，医生说小产要坐小月子，你就在这里住着。”

半句不提是婆婆推的。

我心里像是被撕裂开来，孩子真没了……可也无人向我道歉。

我几乎差点要晕过去，可想到预选考的事，艰难想要爬起：“我要回家复习，我还有一周就要考试。”

泪抑制不住落下，孩子已经没了，我不能连前途也赔进去。

不就是自己身世不好又没文化，才会任人欺负吗？

如果重来一世我还不发奋努力，那么上天重新给我一个机会还有什么意义？

言亦川却走过来摁住我，手背青筋凸起力气大的可怕：“你非得作？看看现在你什么状况，到底是真想念书还是做样子给人看？”

话语如同利剑，狠狠扎进我心。

不知是不是情绪太激动，鼻尖又一股血流下……

我抹开，脸侧被染的血红：“我必须去。”

言亦川眼眸波动，大概是觉得我疯了。

索性脸色厌恶地妥协：“学习资料我回去给你拿！之后你爱干嘛干嘛，我不管你！”

话落，他大步离开。

李仙仙也要离开，临走前阴阳怪气有一句：“不用担心家里的事哦，阿川还有婆婆，我都会照顾的。”

说完她扭胯走了。

待四周无人，我蜷缩在床用被子盖过头才爆发出崩溃的哭声。

……

之后住院的日子里，我逼迫自己掉任何情绪，没日没夜勤奋刷题看书。

考试前一天，我直接办理了出院手术，回了趟家拿身份证件。

家里，卧室。

我拿上身份证，带齐了必备物品，最后只剩一样东西没有——钱。

去县城得坐班车，考试有三天，还得住宿吃饭。

下意识看向抽屉，那里面有言亦川之前留的零钱。

沉默一刻，最终还是从中拿了一百块。

头一回，我认真打了张借条放了进去。

夫妻之间本没有借钱还钱的说法，可现在，我觉得言亦川心里也没有把我当他妻子。

那么他‘资助’我的，我以后都会还上。

从卧室出来，下了楼，厨房里却传出娇吟声。

“阿川，我都跟我爸妈闹翻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恰好，阳光洒在他们二人身上，李仙仙踮脚吻上言亦川脸颊。

言亦川背影一僵，却没有推开。

我扶着楼梯的手几乎掐进木头里。

在此之前，我一直劝自己是李仙仙单方面倒贴，可现在这场面彻底击溃了我可笑的自我安慰。

他们分明是两情相悦！

我红着眼彻底下了楼梯走过去打断：“亦川，你不能喜欢她，李仙仙她……”

我正要说出李仙仙和那个男大学生的事，言亦川却先冷声开了口。

“你还没走？”

我颤着眸子看李仙仙挑衅般勾着言亦川袖扣晃啊晃。

“言初，是不是后悔说大话了？高考多难啊，你现在要是说不考了也没什么丢脸的，是吧，阿川？”

李仙仙是在故意揶揄我。

言亦川却认真附和：“人家苦读十几年都未必能考上，一个初中没上完的半文盲都能考上的话才搞笑了。”

苦涩在心中一圈又一圈荡开，我没反驳，因为知道反驳也没意义，唯有行动证明。

“那就看看吧。”随后转身出了门。

外面的天空突然阴了。

我下意识摸向腹部，那里早已没了生命的迹象。

抬头仰望青空，宝宝你会保佑妈妈的吧。

奶奶，也请您保佑我。

……

三天的考试顺利结束，我如释重负回到了平阳村。

题目都会做，阅读理解也都是刷过的，这次十拿九稳了。

我甚至开始想象，言亦川在得知自己被大学录取后，会不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走到家门口，却见村民里外三层围满了。

出什么事了？

慌张挤了进去，就见一个穿着军装的魁梧男人从吉普车上下来。

言亦川毕恭毕敬迎接：“李司令您好，仙仙在我这里很好，您不必担心。”

李司令叹了口气：“仙仙是我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她喜欢你，为了你连前途都不要了。”

“既然你能包容她，我也不横加干涉，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办婚礼？”

第7章

听到这话，我如遭雷劈。

堂堂司令怎么会上门‘逼婚’？难道他不知道言亦川已经和我结婚了吗？

心下一慌，赶忙冲上前：“李司令，亦川已经结婚了，我是他老婆。”

李司令的脸骤然一黑，不可置信向言亦川：“她说的是真的？”

言亦川点了点头，如实相告：“是的，李司令，我已经结婚了。”

心中大石落下，我也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言亦川不是陈世美那号的男人。

曾经他和李仙仙高中毕业后，李仙仙来家里找他，说要带言亦川一起回城里去投奔司令父亲。

那时候言亦川都义正言辞拒绝了。

如果他真喜欢李仙仙，那时就该跟着李仙仙一块走，爱情和前途都在等着他，他大可不必之后还来娶自己。

李司令阴鸷地扫视了我一眼，对言亦川沉声道：“那麻烦你带我去找仙仙。”

言亦川很快带着李司令离开。

他们一走，刚还闷声看热闹的村民叽叽喳喳起来了。

手挎一篮子猪草的王婶对我直翻白眼：“要是我儿子以后被你这种贱丫头缠上我可得气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三斤糙米买来的童养媳，哪来的脸跟司令家千金比？”

其他人跟着附和：“就是说，吸言家人血长大的寄生虫，言亦川倒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下贱货！你就不能成全言亦川和李仙仙在一起？”

我攥紧手，眼眶泛红：“我不是吸血虫，我是真心喜欢亦川的，我们结婚双方都是自愿的！而且这些年家务活农活我干的也不少，你们哪天看到我偷懒过？”

村民们不说话了。

然而婆婆不知从哪突然冲出来给我一个耳巴子：“我儿子从来不喜欢你，他跟李仙仙情投意合，要不是你横插